面部表情和情绪 说谎作者保罗.艾克曼获奖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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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ial Expression and Emotion
面部表情和情绪(1992获奖致辞)
[美]保罗.艾克曼著 姚文佳译
Cross-cultural research on facial expression and the developments of methods to measure facial expression are briefly summarized. What has been learned about emotion from this work on the face is then elucidated. Four questions about facial expression and emotion are discussed: What information does an expression typically convey? Can there be emotion without facial expression?Can there be a facial expression of emotion without emotion? How do individuals differ in their facial expressions of emotion?
该文简述了面部表情的跨文化研究和测量面部表情方法的发展；阐述了通过研究面部表情而了解到有关情绪的知识；讨论了有关面部表情的四个问题：面部表情一般能传递何种信息？存不存在没有面部表情的情绪？没有情绪会不会产生面部表情？情绪面部表情的个体差异？
1965年，我开始研究面部表情时，并不觉得这一课题有很多可研究之处。戈尔茨坦指出众多著名的心理学家——如F·奥尔波特、G·奥尔波特、布伦斯维克、赫尔、林哲、马斯洛、奥斯古德、铁钦纳等，他们都只做了一项关于面部表情的研究，而该研究并没有为他们赢得声誉。而哈洛德·施洛斯贝格却例外，但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描述来自于观察面部表情的所得的信息而不是面部表情本身。
面部表情成为解读绝大多数不精确的、民族特性的典型信息的仅有来源（Bruner & Tagiuri, 1954）。该文章反驳了任何一个门外汉都可以解读面部表情这一观点，并让这个研究领域活跃起来。心理学已经证明了民间信仰和反直觉发现是错误的。
汤姆金斯（1963）几乎是唯一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心理学家。他使我扩大对从肢体语言到面部表情的非语言行为的研究，帮助我设计了我的首个跨文化研究课题。同时，汤姆金斯同样也建议卡罗尔·依扎德设计相似的研究。但他并没有告诉我和依扎德，我们在做同一研究。这一做法有助于科学发展，因为这样就提供了相互独立的两个研究证据。但当我们得知我们并不是这一科学发现的唯一一人时，有点意外也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我和伊扎德在东西文化选择适合面部表情的情绪术语的差异性上高度一致。当允许被试选择其本国语言来描述情感，大部分情绪都表现出了跨文化一致性，伊扎德（1971）提供了这一研究的证据。我们（Ekman & Friesen, 1971）扩大了新几内亚前文字时期的文化研究，在这个时期，社会成员不能通过媒体来学习情绪描述的意义。表情与不同的社会情景相适应，比如小孩的死亡、打架、和看望朋友。在这一观点上，我和伊扎德也一致。
弗里森和我（Ekman & Friesen, 1971）也扩大了关于人们如何解释表情和人们何时以及如何展现表情的研究。我们找到了真实表情和虚假表情普遍性的证据，并且假设有一个表情产生的规则——关于人们会在何时对何人做出特定文化的表情——来解释文化差异可能如何隐藏表情的普遍性，我们在一个实验中展现了这一发生过程。
在研究的最后的五年中，有一些学者对于面部表情普遍性证据的提出质疑，特别是一些人类学家（see review by Lutz & White, 1986）。然而，他们并没有足够数量的数据来支持他们的观点，即面部表情具有跨文化差异性。未对观察者偏差可能性加以控制，也不具备观察者信度证据，这使他们的评论更不具说服力。
目前还有一些心理学家，研究如何用语言来判断照片中面部表情，他们也提出了质疑（J. A. Russell, personal communication, June 1992）。然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恐惧、愤怒、厌恶、悲伤或愉快等面部表情的跨文化差异性。让同一个文化群体70%甚至更多的人判断照片中任一以上所例举的表情，而另一群体70%的人判断与前者同样面部表情，而后一群体则认为这些面部表情所表达的情绪与前者不同，但并没有证据来证明这种差异性的存在。（See Ekman,1989, for a review of the evidence on universality; see also Brown, 1991, for an analysis of the wider issues and arguments about universals of any kind.）
我们几乎花了十年的努力来发展面部动作测量的方法以证明和检验面部表情普遍性。我们（Ekman & Friesen, 1976, 1978）发明了面部动作编码系统，这是首个也是唯一一个记录所有有特色、可观察到的面部动作的技术。几年后，伊扎德（1979）发布了自己设计的与情绪相关的选择性面部动作测量技术。许多研究者也已测量了面部肌肉的电活动（ see Ekman, 1982, for a review on facial measurement）。
面部表情普遍性的发现，测量面部动作客观方法的发展，以及许多有关面部表情的研究随后都让我们不仅仅只了解了面部表情，而且也解读了情绪。我将介绍有关面部表情研究的九种不同贡献——特别是面部表情普遍性的发现——这为我们理解情绪做出了巨大贡献。之后我将提出有关情绪表情的四个主要问题，以及有关这些问题的解答和研究方向。
通过研究面部表情可以了解有关情绪的什么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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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艾克曼 Developments expressions Individuals information

1. 情绪研究面部表情普遍性证据的最重要影响是激发了人们对情绪研究的的兴趣。沉寂多年之后，随着在临床心理学、发展心理学、人格心理学、生理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的发展，有关情绪的研究现已成为心理学中发展最为迅速的领域。虽然有一些侧重其他方面的研究者把脸部当成情绪产生时的标志，但是当今许多的研究却没有重视脸部。
2. 同时考虑遗传和环境的作用面部表情研究的发现也鼓舞了这样一批学者，他们把情绪看成心理生物现象，认为情绪不仅受到当今环境影响也受到遗传特质的影响。甚至在一个更狭窄的范围里，我们的研究应该考虑到遗传和环境共同的作用（Ekman, 1972, 1977, 1992a）。二十七年前，当我刚开始着手研究表情普遍性的时，心理学的研究内容还仍仅仅侧重于研究什么是学习，并只考虑环境因素而忽视了遗传的影响。尽管表情普遍性的发现与当时的研究方法格格不入，但这些研究成果确实得助于与另一偏激的研究方法——可观察到的才是可信的，且这一方法后来大行其道。
3. 特定情绪生理学研究侧重表情普遍性与后来主流观点不一致，主流观点认为把一种表情和另一种表情区别开来是我们对将要体验什么情绪的一种期待。尽管沙克特和辛格的实验结果不一致（1962）， 存在研究设计的缺陷和相互矛盾的实验结果，但他们的研究还是意义重大。他们认为所有被区别的情绪是对社会环境的认知；是心理活动仅仅在程度上而非情绪觉醒的本质上的变化。但是，一旦研究证明了表情是特定的，那么要求再验证是否存在特定情绪生理学变化就是合理的。
虽然表情普遍性的证据不能证明该表情仍在进化，但结合人类和一些其他灵长目动物相似性的观察研究，其结果确实增加了情绪进化的可能性。此观点认为特定情绪生理上自发性变化仍在进化当中，而此进化有助于适应不同环境，如恐惧和愤怒诸如之类的情绪。新一代的研究者正在研究特定情绪自主神经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的活动。我也参与了这项研究，用面部测量来识别情绪的发生。（For a review of current work on the biology of emotion, see Davidson & Cacioppo,1992.）
4. 详细说明情绪先行事件在我们对特殊情绪生理活动的研究发现中（Ekman,Levenson, & Friesen, 1983）， 最具争议的的是具有普遍性的面部表情能自发地产生一些生理学活动和情绪的主观经验。当然，做鬼脸不是情绪如何产生的一般情况。情绪的产生一般是对一事件的反应，通常是对社会事件、真实事件、记忆、
预测或想象事件。通过对面部表情产生的研究，包括来自于表情普遍性和表情跨文化差异性的研究发现，可以看到研究的重点放到产生情绪的事件上来。现在已有研究发布了特定情绪先行事件的跨文化数据（ Boucher, 1983; Scherer,Summerfield, & Wallbott, 1983）。从情绪先行事件观察中所得的数据相当有限，
但情绪的早期发展和相互作用有关方面的研究证据与日俱增。面部活动的测量是这些研究的核心。
任何情绪表情密切观察者必须都记录一份报告,以结合考虑引发情绪事件中的共同特征和引发不同情绪事件的显著性个体差异。并非每一事件都会产生情绪，同一事件对于不同个体也不会产生相同的情绪，然而它们具有一些共同特征。汤姆金斯（1963）提出情绪事件会在神经触发的密度上产生与情绪事件特征相对应变化，这一观点现今已遭到了神经学家的质疑。如何评价情绪事件已成为当今最活跃的理论研究领域之一（see Lazarus, 1991, for a review）。
5.个体发育的研究这符合面部表情普遍性的进化规律，我们有理由相信情绪的产生比原以为的婴儿期要早。测量面部表情的工具能识别情绪或表情何时有可能产生。这是另一个非常活跃的研究领域，尽管每一种情绪在什么情况下最为明显这一问题仍有争议（ Camras, Malatesta, & Izard, 1991; lzard, Huebner. TisseT,McGinnes, & Dougherty, 1980; Oster, Hegley, & Nagel, 1992）
6. 更多来自言语行为的研究测量面部（和声音）显然应该选择不会说话的婴儿期。然而，在大龄儿童和成人身上，有一点也同样重要，我们不能仅仅依赖轻易所获得的问卷调查，因为当人们正在体验某一情绪的时候，他并没有感知这一情绪的存在。这并不意味着此类信息来源不重要，但当人们正处于某一情绪状态时所说的话并不能完全表达他们的真实情感和想法，甚至不能表达他们所意识到的情感和想法。
在我有关说谎的研究中已表明人们错误地表达他们正体验的情绪情感。即使说谎的时候许多面部表情可以掩饰，但有时声音和面部表情还是会泄露我们所隐藏的情感。（ Ekman, 1985; Ekman & Friesen, 1969; Ekman, Friesen, O’Sullivan,1988; Ekman, Friesen, & Scherer. 1976）。当研究侧重于这些瞬间、细微的情绪表达的标志时，我们就会发现这些表情与说谎者自称的情感经历不一致，谎言就可以被识破。
情绪反应的复合测量方法成为一种趋势，一般而言，此方法不仅能获得更好的信度和效度，且可以了解不同情绪反应的如何描述和检查不同情绪反应在连贯性程度上的个体差异。即使仅关注表情，即使个体差异不是最重要的，研究者也无法不重视它。这是我要考虑的有关情感过程和面部表情的四个主要问题中的最后一个。
7. 把情绪看成家族面部表情的精准测量提供了一个可能有益于研究情绪的比喻。我们（Ekman & Friesen,1978）发现每一情绪不止一种表情，而是种种相关的但看上去不相同的表情。举个例子，我们能区分六十种表达生气情绪的表情，它们具有某些共同的特定构型性质，这些特质能把这些情绪从恐惧、厌恶等等表情家族中区分出来。不论情绪是否受控制，也不论情绪是刺激引发的还是自发的，面部表情家族内的变化很可能反映了情绪体验的强度以及激发情绪事件的细节。
就如同把表情看成家族，我提出（Ekman，1992a）把每一情绪看作相关联的情感状态大家族，每一家族在表情表达、生理活动和使之产生的识别类型方面有着共同的特点。一个情感家族中的这些共有特质可以使一个表情家族区别于另一个表情家族。例如，愤怒家族应该包括从苦恼到狂怒强度上的变化，也应该包括不同的愤怒形式，如怨恨是一种感到委屈的愤怒；义愤和大怒是对于某人遭到虐待时的愤怒；报复是对他人不当行为的回敬；狂暴是对任何挑衅不受控制的不适当反应，等等。
所有情绪家族都具有的共同特质就是情绪的主体，也最可能反应情绪的本质。情绪大家族的不同成员都围绕着这一主题而变化，反应更多情绪产生时的本质影响和详细状况。表达情绪的文字的通用语言可能包括许多或少数与任一情绪家族的相关描述。在英语中，愤怒有许多词语表达，其中一些指人们的表现（e.g..argumentative,testy, huffy, sulky, spiteful），一些用隐喻表示（ fed up、pissed off），有些则表示生理上的变化（ hot. bristling ）。（ See Tomkins. 1981, for a description of how language may incorporate different aspects of an emotion.）
情绪词典的研究（Shaver, Schwartz, Kirson, & O’Connor, 1987）提出一个相似的情绪框架，虽然没有使用家族这一术语。我认为要了解构成情绪家族的成分，特别是每个情绪家族的构成主题框架，我们不能从情绪言语的研究着手，而应该更仔细的研究分析评定过程、运动反应以及通过研究具体情绪中枢神经系统活动所得出的最终分析结果。
8. 把情绪视为非连续状态面部表情的研究显示：把情绪作为单独非连续状态这一构想的作用，如恐惧、愤怒、和厌恶，而非简单分为积极的和消极状态，更不能简单的看成只是激发程度的不一致。虽然现在一些情绪研究者仍然坚持根据情绪的若干维度概念化（Woodworth & Schlosberg, 1954），目前为止，在测量脸部动作早期发展或社会影响的研究中或者一些情绪的生理变化研究中，这种方法的有效性还没有得到证明。
9. 把表情看作确定情绪数量的因素若我们对情绪的定义要求一个独特的表达，就可以只需要看一眼便使得同种团体立即得知人们是如何感觉的，然后我们只需要拿出一个证据就可以确定情绪的数量，就是多少情绪具有这些鲜明的表情。现在已经识别了愤怒、恐惧、厌恶、悲伤和喜悦这几种情绪的鲜明普遍性表情。识别轻蔑、惊讶和感兴趣的鲜明普遍性表情还没有得到确认，具有普遍面部表情的情绪种类数量比大多数理论家提出的少得多，实际上比各种情绪言语的数量都要少得多。我们要如何解决这一数量上的不一致呢？
也许有一些情绪具有鲜明的言语表达但没有对应的面部表情；然而迄今为止，这并没有得到证明。把情绪分类为各家族可能促进解决在具有普遍性表情的情绪数量和理论家们提出的情绪数量之间不一致问题。通过我们的研究发现提供了另一种解释，一些积极的情绪——乐趣、放松、自豪、感官的愉悦、兴奋——具有一共同的表情，一种特定的微笑（Ekman, 1992b）。有人可能会认为这些表情都来自于同一个情绪家族，但我认为情绪识别和情绪生理的研究将证明这些情绪是具有同一表情标志的鲜明状态。
这一证据可能要求我们假设情绪没有一种鲜明普遍的表情标志——没有鲜明的面部、声音或肢体动作，而这些动作可以为观察者提供参考信息。当我讨论这一问题时，这些情绪是否没有对应的表情，我将回到这一点上。在此，有一个比这更重要的问题。目前为止，我的理论基于一个假设，词语可以最清楚地获得表情所传递的信息，如愤怒或恐惧，但是当人们看到一种普遍性面部表情时，大多数人一般会认为这是什么情绪？

一般表情传递了什么信息
        当人们在就地看到伴随着言语、手势和姿势的行为的某种表情时，及当人们观察面部时产生一系列期待时，在此情况下最有可能产生何种情绪，在这两种情况下人们一般从面部表情获得何种信息，事实上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当这些信息脱离了情境——脱离实际——回答这样一个问题：这张脸能传递了什么信息，而不是这张脸在通常情况下传递了什么信息，在这种情况下，研究观察者来判定从面部表情所获得的信息。

       正如我们已对表达具体情绪的词语达成了共识，我希望我们可以在同一文化群体范围内对情绪相关的信息——先行事件、同步行为、情绪隐喻及随后发生的事件，也达成前所未有的共识。莱考夫（1987）在英语和匈牙利语中发现了相似的情绪隐喻，但仅限于愤怒这一种情绪。仍然存在一个问题，每一种情绪都对应的一类信息，而有多少这种跨文化的对应？我们也不知道在社会相互作用中会得到何种类型的信息，以及这些信息是否会随着产生表情的社会情境、情绪表达者和观察者的人口特征或个体人格的差异而变化。
       一些人类学家提出有语言不具备与情绪相对应的言辞表达，若真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在那种文化环境中人们没有情绪，而是在他们的辞典中没有独立表达情绪的词汇而已。莱维（1984）提出，尽管塔西提人没有表达悲伤的词汇，但可以看到那些曾经遭受不幸之人的悲伤表情。遗憾的是，莱维并没有确定，如果让塔西提人识别哪一张脸表现出曾经经历过不幸，如死了孩子，他们是否会选择悲伤的面孔。
       我们仍不清楚显著的面部表情与人们所讲出来的内容在什么情况下不协调，或者在观察者眼里，特定情况下何种表情才是合理的。同样，有人也可能认为，一些表情会被其他或相反的信息来源所干扰，在此情况下，由于干扰信息和真实情绪之间的差异显著，这些信息就格外引人注目，进而使人们忽视了那些被干扰的表情。我们可能发现会产生两种表情，这取决于于观察者和被观察者的情绪、所处情形及特征。

是否存在没有面部表情的情绪？
       “是否存在没有面部表情的情绪”这一问题其实是两个问题。首先，把这些表情看成已识别的普遍表情（如恐惧和愤怒），没有任何外显表情的情绪会产生吗？其次，根本不曾存在其他具有与显著表情相对应的情绪吗？在我看来，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但证据很零散、极不完整。
       首先，我们从第一问题着手。有证据证明，即使当在人们报告正在感受到情绪和自主神经系统活动的显著变化时，也可能保持可见面部活动不发生改变。在这项研究中，通过肌电图可以表明上述这种人确实有细微的面部活动变化（EMG;see Tassinary & Cacioppo, 1992, for a review）。然而该研究并没有确定是否存在完全不改变面部活动的人，不论是明显的面部活动或细微的面部活动，以及什么时候才具备情绪在主观或生理上不变的证据。如果这种人真的存在，将与汤姆金斯（1963）提出的观点相左，汤姆金斯认为情绪总是伴随着面部表情而产生，就算当情绪的外显行为被抑制时也不例外。我会在讨论面部表情个体差异这一问题时再回到这一点上。
       撇开一些个体可能没有面部活动这一点来说，也许可以找到无面部表情情绪的产生途径。我认为面部表情最有可能产生在某人看到或听到动态事件和事件开端非常显著之时，而非产生在这些事件逐渐而缓慢变化之时。虽然诸如打雷这种自然事件和其他动物的活动也能产生具有丰富表情的情绪，一般而言，产生情绪的事件是人际关系活动。我相信，这并不仅仅简单地与情绪觉醒的强度有关。我认为面部活动通过感官被察觉，我们的表情正是在这些情境中演变。这种面部活动的象征性表征或照片中面部活动的静态描述不太可能让人产生表情，除非活动强度非常大或者此人有产生这种情绪的强烈倾向。和这一观点一致，我们（Ekman,1992b; Ekman et al., 1983）要求人们回忆和再体验过去的情绪事件时和要求人们对所观看的短片给于反应，两者相比，我发现后者的情绪发生率更低。巴克、沙文、米勒和卡尔等人制作了一些能激发情绪的幻灯片（1972），让人们观看这种幻灯片并观察记录其反应，在记录他们反应的录像带中我几乎看不出什么面部表情。
       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二个问题——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是否绝不存在独特面部表情的情绪。要回答此问题，必须充分考虑情绪的构成。许多研究者已研究了在没有其他肢体活动的情况下面部肌肉活动传达的信息。偶尔，头部运动——低头、伸头、仰头、偏头——包括了悲伤、恐惧、感兴趣、厌恶的表达。我认为，那些单一的头部运动并不能传达这些情绪。他们应该考虑这一信息，为那些特定面部表情增加那些观察行为的观察者之间一致性。手部的动作也要考虑进来。紧握的拳头与表愤怒的面部表情共同传达信息。手部包含一部分悲伤表情，这可能把悲伤情绪信号转变成羞愧情绪的信号，反之，手部也可以把一部分喜悦表情标信号转变成羞怯的情绪信号。
       也可能有其他表达没有显著面部表情情绪的方式。某种声音、姿势或肢体动作可能是情绪信息的唯一源泉。声音获得了那些还没有看见表情动作发出者的人的注意。虽然这应该是婴儿看护者的优势，但这也应是遭行迹追踪猎物或者躲开食肉动物的劣势，因为声音信号暴露了发声者的行踪。虽然有可能具有无面部表情情绪的声音表情，但我赞同汤姆金斯（1963）的观点，每一有对应面部表情的情绪也具有一种相对应的声音表情。可能或多或少，人们能以一种或另一种模式成功地掩饰情感交流。（cf. Ekman, O’Sullivan,Friesen, & Scherer, 1991).
       我和其他研究者所关注的可以称作瞬时面部表情，因为这些表情所传递的情绪信息能被立即捕获。一般而言，这种表情持续几秒钟，但是一个单帧。当表情在顶点时，任一点上的快照可以简单地传达情绪信息。一组特定的面部肌肉收缩所产生的瞬时的形态，称之为形态学，它提供了是否体验到愤怒、恐惧、厌恶、悲伤、惊讶、和愉悦的信息。动态运动也包括情绪强度和情绪是否真实的外加信息，虽然此信息也是以形态学为判断标志。
       可能有另一种被及时扩大的表情，在此期间一序列的动作提供了信号。尴尬情绪可能导致随后继起表情的显露超过一个5秒期：向下凝视，笑，转头或摸脸和然后抿嘴。科尔特勒（1992）找到了这一论点的初步证据。理论上，延长的表情可能由一些瞬时面部肌肉活动组成，这些活动迅速发生，传达了一种不同于按顺序展现的每一单独表情的情绪信息。然而，还没有人能识别这种表情。

虽然，我们正在考虑延伸表情发生的可能性，我不认为它们在顺序上具有一致性，也不认为同样的情绪信息对于不同文化背景的观察者也具有高度一致性。
       当然，延伸表情远不如瞬时表情有效，并需要一个更长的传达时间。在紧急情况下，比如对付捕食者、竞争对手或猎物或当看守员必须迅速对婴儿状态中有疑问的变化反应时，有人可能认为这可能与瞬时表情有关。但这种推理可能过多的依赖于这种对于本质规律的认可。
       目前为止，不需要任何有关表情展现的情境信息，以便于观察者从哪种情绪来自于表情本身那获得信息，我只考虑到具有明显表情的情绪的实例。之前，我提到过一种特殊情况，以我们的发现引以为证，所有的积极情绪（享受、感官愉悦、骄傲等）都具有一个单一表情，一种特殊的笑(Ekman, Davidson, & Friesen,1990.)。观察者是从这些积极情绪中区别哪些更为明显，而并非从自表情本身来区分（虽然表情时间的长度和强度可以提供一些线索），也非从情境中区分，也不是从在特定情境的特定类型的人很可能产生什么情绪这一模式中区分。
       似乎很可能存在另一种具有被我称作忧愁的单一表情的一组情绪——失望、悲伤、悔恨、羞愧和内疚。这些情绪共有一种表情，这种表情是抬升眉毛内测、微升脸颊以及唇角下扯，我拥有这一结论的初步证据。区分忧愁情绪更多地赖于情境线索而非表情本身。以积极情绪为鉴，有人可能认为这些忧愁状态并非分开的情绪共有一个单一面部表情，而应被看作同一情绪家族的不同成员。我认为，情绪的评定和生理方面的研究将表明它们是截然不同的情绪，但这项研究仍在继续。
       最后，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就是存在没有标志的情绪——既没有瞬时表情也没有延伸表情；没有面部表情、没有声音表达、也没有肢体动作；既没有共同的标志，也没有独特的标志。这些将是当没有提供任何有关此人的情绪体验方面的信息给观察者时所展现出来的情绪。尽管如此，观察者可能从之前的动作或对在此种情况下的合适反应的期待，对情绪作出错误地推断。
       情绪的先决条件不应该是一个独特的泛文化信号。相反，我认为更明智的是另外建立两个标准，以便于我们应该把变化状态看成情绪。涂比和卡斯米德（1990）认为情绪给当前世界强加上曾经的协变结构的解释观点。他们提出：“情绪处理周期性‘适应情境、飞行、恋爱、逃避捕食者、面对肉体出轨等等，每一行为在进化的历史上无数次周而复始地发生。”（pp. 407-408)。这一观点和拉扎鲁斯（1991）所提出的“情绪包含着时代的智慧”这一精辟论点相似。
       我们对当前事件的评价受到我们祖先的早期经验影响，这使情绪从其他心理现象中区分出来。这不仅仅是个体发生史，也是使处于一个环境比处于另一个环境更快速产生情绪的系统发生史，然而个体发育起着巨大影响（Mineka, Davidson,Cook, & Keir, 1984)。虽然这一观点被一些人所接受(Stein & Oatley, 1992)，但还没有人能解释，通过个体发育而影响我们当前评价或机制的正是我们祖先的早期经历。反而，一些理论家还已提出了评价过程是如何发生的不同图式(see reviewby Ellsworth, 1991)。把状态变化视为情绪的这第二种标准将取自于尚未完成的情绪生物学研究。
       我认为，通过运用测量大脑活动的更精准的新一代程序，将可以确定情绪所特有的中枢神经系统活动的模式。
       虽然我现在承认无信号情绪存在的可能性——这改变了我之前的立场——我注意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明确证据来证明它的存在。是否确实存在与有信号情绪共有绝大多数其他特征无信号情绪，这仍然是经验主义的一个问题。将延伸表情、瞬时表情、声音、肢体和面部表情，以及具有共同信号和之后根据情境被进一步区分的情绪和具有独特标志的情绪等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那么在可能具有信号的情绪列表上的情绪并不会寥寥无几。很可能包括愉悦、愤怒、满足、轻蔑、厌恶、失望、尴尬、兴奋、恐惧、内疚、自豪、轻松、悲伤、感官快乐、羞耻和惊讶。如果把这其中任一情绪看成一个相关状态的家族，我们就会得到一个非常大的情绪集合，这一集合包括绝大多数理论家已提到的情绪。在我看来，这些情绪的差异是因为某些人要么从心境（如从易怒中区分愤怒）、情绪特质（如从敌对特质的表现中区分愤怒）中，要么从情感性精神障碍（从抑郁症中区别悲伤）中来区别情绪时所犯的错误而造成的。(See Ekman, 1984, 1992a, 1992c, for a discussion of the boundaries of emotion.)

是否存在没有情绪的情绪性面部表情？
当然，当人们没有体验情绪的情况下也可以做作出表情。在虚假表情中，脸部误导观察者，使他们认为被观察者有情绪体验，而实际是并没有。有一些证据表明虚假表情可以通过特定面部肌肉活动的缺乏而区别于真实面部表情，我们发现大多数人不能自主随意地展现这种特定的面部肌肉活动(Ekman, Roper,&Hager, 1980)。
从真实表情中区分虚假表情的证据迄今为止仅限于愉悦这一情绪。19世纪法国神经解剖学家杜兴认为，当笑受自己控制时，沿着眼部的肌肉（眼轮匝）不运动，而当真正体验到愉悦时，眼轮匝才会运动。我们（Ekman et al., 1980)发现的大多数人不能随意控制的面部肌肉，这就是其中之一。在这最近的十年中，已有十多个研究结果支持了杜兴的观点(summarized in Ekman, Davidson, & Friesen,1990)。

愤怒、恐惧和悲伤的面部表情包括一个或多个大多数人不能刻意做作的肌肉运动，除此之外的其他的肌肉运动，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的对它们进行控制。我曾提出(Ekman,1985) ，被我称之为可靠肌肉的这些难做作的肌肉运动可能有助于我们从这些情绪中区别真假表情，正如现已可以区分的真假愉悦情绪一样。这一研究结果的验证尚未完成。（值得注意的是在厌恶或者惊讶的面部表情中不存在难做作肌肉运动。）
虽然人们想利用虚假表情来误导他人以为他们正在体验着事实上没有的情绪，但指示表情却不会骗人。指示表情会泄露人们摆出表情的那一刹那，并没有体验所表现出来的情绪。这些表情常常出现在当人们谈论到过去或将来的情绪经验而并没有所描述的情绪体验之时。有时在此种情况下，所提及的情绪通过指示表情所展现出来；这可能是在没有任何言语标志时唯一的情绪线索。
可靠肌肉在指示表情中应当是不明显的。由于要让观察者知道所指的是什么表情，指示表情必须与实际的情感表达非常相似，尽管如此，但能让观察者知道觉察在露出表情那一刹那，被观察者并没有体验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那么指示表情就必须与实际表情大不一样。这可以通过一些表情动作的变形而观察出。指示表情的持续时间可能非常短或者非常长或其开始和结束可能不如实际表情连贯。
这种表情可能变得夸张，在强度上远远超过在特定情境中适当的实际表情。指示表情可能只展现常规表情动作的一部分，例如，在恐惧的指示表情中横向拉伸嘴唇或抬高上眼睑。
嘲笑是一种特定类型的指示表情，该表情可以显示某人体验着相反的情绪。当今青少年在说完某事后紧接着出现这种表情，就等同于接下来他将说“不”。嘲笑借以时间和范围上的夸张来达表在否定之意。例如，在描述超级无趣的情形时，表达者可能展露出夸张的笑，或者也可能故意假笑，以强调他们并没有体验到愉悦的情绪。
为了让观察者弄明白此人是否真有此情绪体验，指示表情就应与实际表情大为不同，这是当露出指示表情时为什么可靠肌肉不运动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如果可靠肌肉酷似对情绪具有普遍性的总体肌肉构型，那么，真实情绪就可能被夸张，在这种情况下，指示表情将不再是虚假的反应。此观点以大量研究为基础，在这些研究中，我们已发现刻意表现某一情绪的总体肌肉构型能引发生理和主观情绪体验，通常为主观情绪体验(summarized in Ekman, 1992b)。
这可能是有时当人们叙述情绪经验时，为什么会出乎意料地对所叙述情绪进行再体验的又一原因。
情绪的面部表情的个体差异
在我讨论“是否存在没有面部表情的情绪”这一问题时，我已提到了一个有关情绪的面部表情的个体差异问题。当具有情绪的主观和生理学证据时，可能存在一贯不显示任何模式化地明显或不明显的面部活动的个体。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不具有明显表情的个体是否也不具备模式化的EMG活动。我们也不清楚，不产生面部活动是稳定的个人特征还是完全依赖于情境。即使存在证明某人正在体验情绪而此人却从未展露面部表情的的其他证据，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也没有言语活动，或他们主观报告和生理变化之间是否不一致。
在无面部活动的个体方面，还两个有更深入的问题。我将提到的问题还涉及到关于面部表情的个体差异的其他方面。首先是特异性问题。这种差异性是表现在所有情绪都上，还是仅在积极情绪间或消极情绪间，或者可能存在这种人，感到愤怒时不出现出面部表情，但感到恐惧、厌恶和悲伤时面部表情会出现？其次就是阈限问题。面部可表情的差异性能引起情绪吗？或者说无面部表情其本身是情绪产生的阈限提高的结果？可以想象，有可能存在这种人，他们面部表情的主观经验或生理变化的阈限确实更低。
任何测量面部表情的人都对面部表情所显示的肌肉活动强度上巨大的个体差异印象深刻。这种差异性是否是个人特征，或这种差异是存在于是特定情绪中还是所有情绪中，这些问题还无人知晓。此外，面部反应大小的变异与主观经验和生理变化的强度变异有关，这一研究证据的结果既不一致数量也不丰富（就特定情绪而言）。虽然，肌肉收缩的强度的个体差异可能与阈限有关，但当惊吓反应的刺激达到听觉受损的临界135分呗时，我们仍发现面部惊吓反应的大小存在很大的个体差异(Ekman, Friesen, & Simons,1985)。面部惊吓反应的强度将能预测消极情绪表达强度上的个体差异，目前，我正在检验我的这一理论。
似乎在面部表情反应时的许多方面也存在很大的个体差异。潜伏期，先行事件和情绪表达之间的时间，似乎存在个体差异。同样，情绪表情消退所需的时间也同样存在个体差异。我们也不清楚这些差异是否属于稳定的个体特征，如果确实如此，这种差异性是对于特定情绪还是更一般的情绪而言的。我们有描述短潜伏期愤怒的人的词语（hothead, short fused）以及描述那些情绪持续时间比一般久的人的词语（sulker）。但我们并不知清楚情绪表情的这种差异性是否会通过面部表情表现出来。
汤姆金斯和麦卡特（1964）提出个体习惯性的“情感的情感”。有些人可能由于自己的愤怒而感到害怕；有些人则可能由于自己的愤怒而感到厌恶；有些人也由于自己的愤怒而感到失望。感到害怕或感到伤心等等习惯性情感可能存在相似的变异。若真如此，多种面部表情的参杂或者面部表情的顺序，可能表现此种稳定的情感的情感。然而，此项研究尚未完成。
总结
当我着手研究面部表情时，我原以为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面部表情具有普遍性的还是文化特定性。我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止一个，表情的不同方面既具有普遍性又具有文化特定性。更重要的是，通过对这一问题的探索，已发现了许多有关表情和情绪具有挑战性的新问题，而这些问题是我27年前从没有想过的。在此意义上，脸部和情绪的研究才刚刚起步。

有意思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