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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是商品经济的范畴？---质疑陈岱孙教授
黄焕金
陈岱孙说：“马克思认为…价值是商品经济的范畴。它只是在商品生产的历史条件下，才能被创造出来，而且表现为仅仅与这种生产条件相适应的商品生产者的生产关系…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商品经济，作为价值存在的一定历史社会条件，发展到了最高点。一切劳动产品都成为商品。一切生产者的社会关系都要通过价值而表现。社会生产关系更进一步完全为物的关系的假象所隐蔽。”（摘自陈岱孙《从古典经济学派到马克思》，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10月，第88页。）
关于马克思从“商品”中推导出价值概念的设想，这段话说得最清楚：“我不是从‘概念’出发，因而也不是从‘价值概念’出发，…我的出发点是劳动产品在现代社会所表现的最简单的社会形式，这就是‘商品’。我分析商品，并且最先是在它所表现的形式上加以分析。在这里我发现，一方面，商品按其自然形式是使用物，或使用价值，另一方面，是交换价值的承担者，从这个观点看，它本身就是‘交换价值’。对后者的进一步分析向我表明，交换价值只是包含在商品中的价值有‘表现形式’，独立的表达方式，而后我就来分析价值。…我们曾经依照通常的说法，说商品是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严格说来，这是不对的。…‘商品’，一方面是使用价值，另一方面是‘价值’---不是交换价值，因为单是表现形式不构成其本身的内容。（马克思：《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转引自陈岱孙《从古典经济学派到马克思》，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10月，第83页。）”
由于马克思是从“商品”中推导出价值概念的，所以，马克思本人及几乎一切马克思主义者，都认为“价值是商品经济的范畴”。但这是一个错误，马克思从商品中推导出价值，并不等于说：唯有在商品关系中才会存在。每一个人，他既可以从商品交换中推导出价值概念，也可以从完全不同的角度，比如没有任何商品交换的产品自给自足状态下，推导出价值概念。只要你牢牢把握住本质性的“价值概念”，（与马克思相反）“从价值概念出发”，就可以做到。从历史发展的情况看，那种“没有商品交换的产品计划经济并没有价值问题”的观点，曾经是一种严重的历史性错误，因为它使原施行计划经济的国家不得不放弃违反价值规律的计划经济，转而向商品经济转化。计划经济为什么要向商品经济转化？就是因为劳动产品是具有价值的物品，它需要通过等价交换来实现这种价值；这种价值并非你强行取消商品交换制度就可以消失的。所以，马克思虽然从商品中推导出价值（这无可厚非），但并不等于说价值只存在于商品及其交换机制中，没有商品就没有价值问题。我想具有深厚哲学素养的马克思，也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的。
但陈岱孙先生等学者，似乎不太懂这个道理，根据马克思对价值的推导，而认为价值只存在于商品交换之中，进而认为：一旦我们取消商品交换市场，那么价值问题就随之消失。他们不懂得这样一个因果关系：商品交换是因为产品存在价值才得以建立起来，而不是相反，建立商品关系后产品才具有价值属性。陈岱孙先生是中国老一代经济学者，经历过中国长期的计划经济与向市场经济的转化，因此应该懂得孙冶方在计划经济时代所大力主张的价值规律的作用，懂得他的名言：千条万条，价值规律第一条；他应该从历史变化中洞察到：正因为产品存在价值问题才最终促使中国放弃计划经济，向转化市场经济与商品时代。但从陈岱孙的书来看，他显然没有洞察到这一点，仍象众人所说：价值“只是在商品生产的历史条件下才能被创造出来”。
历史的教训是非常深刻的，过去计划经济时代，由于不承认产品具有价值，所以不按价值规律办事，不讲等价交换，对产品与资源大搞无偿调拨，致使各种经济要素之间的关系非常扭曲，产品价格不能反映资源有效利用情况也无法激活经济运行。最终，所有实行过计划经济的国家，都没有例外要进行经济转型。实际上，无论在什么经济制度下，产品都在耗费资本与劳动，因此产品都具有价值问题；价值的本体就是耗费资本与劳动。为什么这种耗费只有在资本主义下，在商品经济下才构成价值，而在非商品经济下则不构成价值？这是没有道理的。
2004/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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