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学之前
在一次师资招聘会上投了几份简历,不过运气终归还算不错,最终接到了一个新升本科院校的面试通知。面试我的系主任不是我这个专业出身,问的问题虽然外行,但又很具象,我感觉面试并不十分顺利,也有些沮丧,不过后来我还是被录用了。一个海龟硕士评价说中国的教育太不接地气,华而不实。我觉得这一评价其实很在理。我当时对这个系主任的问题多少有些不屑一顾,认为太简单,直接百度就可以知道的事情,没必要记在脑子里,更没必要作为面试题。但换个角度思考,中国的教育,至少在文科层面,确实是有些脱离社会实际,对于社会实践中最为简单的问题缺乏了解。不过同时,中国的师资构成又比较复杂,官员大多行政命令,很多专业和学科的带头人评选标准太低,因此难以服众,再加上行政无厘头的干预,所以现实中总显得有些乱糟糟、闹哄哄,很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较不得真。
第一次被单位招过去帮忙的时候,我其实还没有正式毕业。这次的工作并不复杂,但印象深刻,就是将学生们报考材料整理好。学生们的报考材料都是从家里邮寄过来,很多信封都已经拆开,我进到办公室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大堆材料像雪片一样胡乱堆在地上,然后我的工作任务就是将所有的这些材料按照姓名学号依次整理好,并在材料不全处进行标注。从上午到下午,我一整天都在做这这件事情,但依然没有整理完,后来在临近下班之前,我给了领导一个建议,就是让熟悉同学名字和情况的学生干部来做这件事情,领导或许觉得我这建议不错,但结果不得而知。总之我第二天就没再做同样的事情了。那天我相受了一顿食堂工作餐,此外还因为加班,晚上领导还给我填饱了肚子,回忆起来那就是我第一天的工作,而此后的许许多多个日子里我其实都是在类似的情况中度过。晚上我回到我就读的学校,想起了“深夜桃花源的讨论”,也许我该非常满足我所找的工作,因为这大概就是我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学校了。
我在本科毕业的时候,学士学位就具有留在本科高校教书的资格,而假如我不辞职,也已经是一个资深讲师了。而且当时人事处请我留下来,答应给我读在职硕士,我都一口回绝。但当我硕士毕业时,想要到本科学校教师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幸中万幸的是,我得以留在一个新升本科院校,而且我毕业于985高校的管理专业,我也基本上不用担心上海户口的问题了。这意味着通过几年的折腾,我得到的是一张在上海定居和工作的通行证。
暑假之前,我就已经搬到学校来住。由于硕士毕业,需要同时担任班主任工作,这意味着我要住学生宿舍,这对我来讲也不错,至少可以省去了每个月几百元的房租,而且工作方便。至于住的条件,其实本来应该不错,是和另外一位老师合住一间宿舍。不过,我不愿意打扰他,于是选择了一个临时隔间。这个房间很小,没有隔音效果,即使开着空调,冬天也是特别冷,但我好歹还能接受,至于所谓的名校背景,那是必须完全抛之脑后的。
然后暑假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加班,我记得当时是申报一个新专业以及教学计划的修订。我并不怕加班,但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我喜欢高效地完成事情,不过我的这一想法事后证明是过于奢侈。暑假匆匆忙忙结束,没有获得什么成效,新专业的申报事后也是以失败告终。不过暑假的收获就是对于学校有了更多了解,感觉就是学校很缺乏人才。
我相信命运,小学时候勉强考上初中,初中时在老师看来是比较幸运才得以考上省重点高中,在高中时班主任觉得我大概适合报考医专。然而每一步下来,我大概都略超期望,假如着不得益于命运,我的确很难解释。我也相信人要为自由而奋斗,本科毕业时我不满意当下的工作,毅然辞职,选择到上海重新开始,这不但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还最终圆了名校梦,我那时候通过自己的努力的确改变了命运。但一个人不管他多么努力和刚强,他终究逃不过时间的安排。待到研究生毕业,我已年近而立,在我这个年龄很多人有了自己的公司,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即使留在学校,也已经是具备了一定资历,或在工作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位。然而,当我为自由而奋斗时,人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光也悄然流逝,对此我当然从没有后悔过,然而我却已很难再有勇气,抛弃一切,从头开始。我那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继续读博,但我的专业不招博士,导师又是跨专业,我当时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假如我努力一下之后是否有直博机会,因为我已不是很愿意为读书耽误太多,我的选择是直接放弃。那么,我能做的其实就只能安心待在工作单位务实的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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