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宏观主义新在什么地方?
2015年初,《新宏观主义》出版半年后,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所研究员郭金龙老师问我,新宏观主义新在什么地方呢?由于时间紧迫,不容多想,只能临场应对。
2016年底,适逢草根网上线十周年联谊暨《草野集:中国经济再出发》新书发布会在北京西郊宾馆举行,20余位民间学者济济一堂,畅谈民生热点,纵论学术经纬,本人有幸获邀参会,并推选为草野智库理事,在会上发表《新宏观视角下的债务周期与经济增长》,在微信群里,陈平老师也询问新宏观新在何处,在此阐述一下。
一、微观经济学的逻辑矛盾
微观经济学的两大主线,供给端为生产函数、它是由劳动力、资本、技术、资源、企业家才能等生产要素决定的,可以为价格、利润、成本所衡量,即属于客观范畴;但是,需求端却是效用、偏好,属于主观范畴。也就是两者不能联立,也即供需均衡存在逻辑矛盾。
微观经济学的供求定理存在着假设矛盾,即需求定理为价格下降,需求量增加,其本质为总需求不变;而供给定理为价格上涨,供给量增加,其本质为总需求增加。两个假设不同的关系式不能联立。
二、宏观经济学的债务忽略
宏观经济学中国民收入恒等式的结论为,投资=储蓄,它只是保证了货币流量的恒等,但忽视了储蓄转化为投资的过程与后果,即间接投资涉及借贷,它导致了债务累积,该债务让经济不可持续,只有周期性崩溃才能重新启动。而直接投资的股权累积权益也是不可兑现的,其结果为周期性的股市崩溃。这是市场经济内在不稳定的根源,均衡不能成立。
三、节俭悖论与特里芬难题。
节俭悖论即斯密认为节俭有利于致富,但凯恩斯则指出,全体节俭会导致总需求不足,企业倒闭减产,最后工人收入减少,形成经济衰退。其实质是微观视角与宏观视角的差异。即斯密是从个体角度出发的,而凯恩斯是从整体角度衡量的。
特里芬难题,即一个国家的货币要充当国际储备货币,就要保持逆差,货币流出;但这势必使该国的债务积累,财务恶化,货币贬值,威胁储备地位。其实质是以微观个体的债务充当宏观整体的货币职能,当然矛盾冲突不可避免。
四、经济学说发展主逻辑
斯密的《国富论》成于经济周期前,其均衡理论仅适用于自然经济,马克思的《资本论》,深入地描述了经济周期,却将微观实现的剩余价值误以为是宏观也当然实现,即犯了合成谬误,两者都是坚持劳动价值论的供给端理论;
奥地利学派的边际效用论转向了需求,但却是主观的;
马歇尔的新古典综合了客观的供给与主观的需求,建立了牵强的供求均衡理论;
凯恩斯与弗里德曼都强调货币的重要性,并且转向了需求端,不同的是凯恩斯发现了流动性陷阱,即注重货币的利润性,而弗里德曼只强调货币的数量性。遗憾的是,凯恩斯关注的只是政府投资给社会带来利润和工资收入,却忽视了政府投资本身的利润性。
辜朝明的资产负债表型衰退与特纳的《债务和魔鬼》进一步揭示了经济周期的债务真相。
五、内生货币与外生货币。
自然经济的货币为私人纸币或金银实物货币,它们是由个人开具或交易所得,不会带来系统的债务,不需要还本付息,它们只是充当了商品交换的中介职能,服务于业主的实物增值,因此为内生货币。
商品经济的货币为央行借贷而来,它需要还本付息,即给市场带来了整体性债务,但由于货币的生产者只有央行一家,因此,货币是无法增值的,这一难题经过商业银行的衍生,形成债务积累,最终形成债务危机与经济周期。因此,商品经济的生产目的转变为货币的增值,即货币利润,而实物的增值,即实物利润,只是中间过程与手段,也就是说,市场经济存在货币循环与实物循环,货币循环主导了实物循环。这里的货币即为外生货币。
六、两大债务源
中央银行创造基础性债务,而商业银行制造衍生性债务,这两大债务推动了经济周期的发生与发展。
七、首次将GDP、基础货币、产业利润率、工资率、储蓄率、准备金率、周期长度、债务周期用数学公式联系起来
八、行业过剩与全面过剩
自然经济的过剩为行业过剩,即比例失调问题,可以自行解决,即萨伊定律成立,均衡存在。
商品经济的过剩为全面过剩,因为行业过剩市场可以解决,但无法解决全面过剩,即均衡不存在,周期性债务危机必然出现。
九、订单经济的逻辑死锁
厂商有订单才开工,而订单的购买力来自厂商的工资收入,因此,不开工就没有订单。
十、长周期的滞胀阶段是产业国际转移、国家兴衰的根源
由于过剩资本找不到出路,于是它们囤积大宗商品,炒作房地产,推高生产生活成本,企业被迫限产保价,这又导致工资收入的减少,进而消费需求减少,企业不得不进一步减产,于是形成滞胀。
滞胀让资本发生产业国际转移,国内产业空心化,新兴经济体快速崛起,老牌市场经济国家逐步衰落。
十一、经济增长的储备需求解决方案
经济增长从货币层面上可归结为顺差拉动与债务拉动,但顺差拉动仅适用于小的经济体,因此,归根结底是债务拉动。
由于货币的外生性,以及中间加工产业的货币利润与工资储蓄沉淀,导致宏观投资必然亏损,累积债务不可偿还,只有周期性崩溃才能启动经济,因此,市场需要价值补偿,实现实物利润与货币利润的同步。
补偿方式为储备需求的央行购买准公共品,社会免费使用,原因为央行的增量货币是对社会的负债,它的偿还不是货币,而是准公共品的免费使用权。
典型应用为社保基金购买4万亿中国铁路资产,央行每年支付2000亿通行费,中国铁路总公司改组为几家客货运公司,开展竞争性运营,以提高服务质量,降低客货运价格。此举解决了中国铁路总公司的4万亿债务困境、社保基金的保值增值困境、央行再贷款困境。
十二、平衡贸易
由于储备需求实现了对市场的价值补偿,从而克服了市场内在的不稳定性,并保证了资源、环境、智力的充足性,经济增长具备了可持续性,也就摆脱了顺差依赖,使平衡贸易成为可能,唯有在此基础上,才能发挥比较优势。
平衡贸易的要点是汇率的稳定,防止大起大落。
资本项目要服务于经常项目,大起大落有利于资本项目的国际热钱炒作,不利于经常项目的商品与服务的稳定增长。
十三、储备需求实现了斯密的微观私有与马克思的宏观公有的结合
它以竞争性的市场经济为基础,央行购买准公共品为价值补偿,以增进社会福利为目标,坚持生产力的可持续发展导向,完全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主旨与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