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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商主义与虚拟经济
本章提示：16世纪以前，意大利的商人阶层是资产阶级最早的试水者，文艺复兴奠定了资产阶级思想文化的基础，传播了普世价值。16世纪，地理大发现、新航路的开辟，为殖民地的征服掠夺创造了物质条件，例如伊比利亚的葡萄牙和西班牙。接下来是制度和体制的建立，还要具备财产私有，工农商业自由发展，没有封建中央集权阻碍等长期繁荣的必备条件，例如17世纪北海两岸的荷兰与英国。从1566年破坏圣像运动开始的荷兰尼德兰革命，到1609年荷兰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资本主义政权。18世纪技术进步更是持续发展的保证，把征服掠夺、自由发展和工业革命这几方面结合起来，19世纪英国成为全球资本主义老大，随后是20世纪两次大战后的美国。
第九节.重商主义压制了资本主义萌芽（1）本节提要：一旦金融资本主宰而不是服务于经济，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与今日之资本主义老大，都无异于500年前的“西班牙”。英国因为没有了殖民地与实体经济的消失，在20世纪初已经步西班牙衰退之后尘；美国在21世纪如果不能解决殖民地的变种全球化受阻、实体经济衰退、贫富两极分化日益加重等问题，必将衰退。除了军火、飞机和农产品，几乎没有商品可以（或者说不敢，例如用于军事目的的高科技）出口，贸易逆差必然不断增大，这意味着不断借更多的国债，直到把美国卖掉也不够还债。本来“后资本主义”不必这样早登场，但500年来都没有玩出新花样的如出一辙，也就互为镜像不分前后了。
029康德、汉娜、奥巴马论资本主义
本篇观点：虚拟经济（Fictitious Economy）在改革开放伊始作为知识经济的主要形式被热捧，其实古已有之，是相对实体经济而言的经济虚拟化（西方称之为“金融深化”）的金融业、房地产业、博彩业、收藏业等。第三、四章的内容除了重商主义，就是虚拟经济，是今日手里有俩钱的人最爱的以钱生利方式。其概念由马克思提出的虚拟资本（Fictitious Capital）衍生而来。马克思认为，虚拟资本是在借贷资本和银行信用制度的基础上产生的，包括股票、债券等。虚拟资本可以作为商品买卖，可以作为资本增值，但本身并不具有价值；它代表的实际资本已经投入生产领域或消费过程，而其自身却作为可以买卖的资产滞留在市场上。
一般人的理解，由实到虚，这个话题似乎应该放到工业革命以后来谈，但事实上虚拟经济因为掠夺来的大量金银而提前登场。而且，已经说过的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以及本章将谈到的荷兰，干的都是以钱生钱的营生，以贸易为主。前面谈到的西班牙的殖民地大规模生产，仅仅挖掘金银而不生产其他商品。
股票、债券是可以增值的资本，通过像商品买卖一样来实现，前提是必须把股价炒上去。但是虚拟资本却不具有价值，也就是说证券在股市以外是不能流通，买不到商品的，因为购买证券的实际资本（货币）已经作为投资或者借款，由别人在使用。因此，证券市场如果没有新的资本流入，即新的股民进入，股民即为“套牢”。无论规模有多大都是虚拟的，这个资本市场里一分钱的真金白银都没有。股民出于恐慌就会轮番割肉、卖股票，而不肯再去买股票时，股市关门即“崩盘”。最好的结局是与手中的证券相关的企业还没有倒闭，股票可以等企业分红（如果有的话），债券可以等企业还本付息（如果没破产的话）。但是企业发行股票或借贷获得的钱，如果并未投入创造价值的实体经济中，而是将其投入股市、房产或其他投机也变成了虚拟资本时，那大家手里的证券就都是废纸了。
这是为了尽可能通俗地说明虚拟资本，而采用非金融专业、严谨的描述。下一例亦然。
大家都熟悉“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话，去掉性别歧视用来比喻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很形象。衣服就像虚拟经济，可以把人打扮得很光鲜，有利于在官商二界获得认可做大生意。但毕竟是身外之物，并非不能分开，前面提到的伊比利亚半岛两个国家就是这种情况。而手足就像实体经济，是立身之本，缺胳膊少腿人也就残废了（例如产业空心化），无论你穿得多么光鲜。如果将实际资本主要用来买房产、豪车，或投资证券等身外之物（虚拟经济），炫富以获取更多的业务，即使身外之物让人感觉富可敌国，但身体（实体经济）却因没有食物缺乏营养，不仅无法正常工作把投资的虚拟资本变成实际资本，连维持生命都困难。这时即使把身外之物全部折价处理换取能购买食物的货币，也换不回来一个健康的身体。人们都理解的比喻就是，身体是1，其他的都是1后面的0。
美英的“再工业化”和德国的“工业4.0”宣告了西方发达国家“去工业化”的终结，他们的试错已经证明了，没有实体经济的“皮”依托的虚拟经济的“毛”将焉附？
本篇借几位名人来支撑有关虚拟资本的基本观点，以便通过资本的本质特征，来认识500年来伊比利亚半岛兴衰的原因——1503年从美洲运回黄金开始，①以战争和掠夺别人财产的方式来壮大和发展，西班牙最后自己打败了自己——产业空心化。常态的资本增值奥妙就是地产和股票的泡沫，最近的两次因崩盘引发了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和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通过负债和透支未来而变得无比强大，则是美国和欧洲至今还未摆脱的主权债务危机。
德国伟人伊曼努尔·康德（1724～1804）在《永久和平论》中指出，英国人与荷兰人发明了一种野蛮的毁灭制度，这种制度就是战争国债，它使这两个小国能以不断借债的方式，得以超出其国力数十倍的能力不断发动战争，同时又以战争和掠夺别人财产的方式来壮大和发展自己。康德说：欧洲的金融制度，就起源于战争融资制度，而战争国债的方式，对世界和平构成了永久威胁。
德国女思想家汉娜·阿伦特（1906～1975）说，资本主义乃是一个彻底的“无财产社会”，因为它要把一切人类财产都变成纸上的富贵――就是钞票。由于钞票不是财富，也不是财产，因为钞票的价值是随时变化的，是水一样哗啦啦流的，转瞬即逝的东西，所以，那些手里有一大把钞票、债券的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钞票保值，于是他们要么投资地产，要么投资股票，因此，所有的资本主义经济的末日，都是与房地产和股票的泡沫一起到来。她说，在资本主义的逻辑里，埋藏着要消灭一切人类财产――无论是公有还是私有财产的邪恶逻辑。
一位芝加哥大学的法学教授在竞选美国总统时说了同样的话，他说，把美国推向空前的经济危机的，不是哪一届政府，不是哪一项具体的政策，而是一套完整的、根深蒂固的“经济哲学”，这套经济哲学最荒谬之处是声称：一个人、一个国家可以通过负债和透支未来而变得无比强大。而正是这样一套经济哲学摧毁了美国。――而这位法学教授就是上届美国总统奥巴马。他至少提出了两点正确的措施：扶持中产阶层缩小贫富差距，扶持实体经济应对金融危机。
汉娜·阿伦特警告了今天的金融危机不可避免。人们离不开又最不可靠的东西就是钞票，因为货币会贬值，于是中国大妈买黄金来保值增值。但是她们，甚至绝大多数中国人知道各国货币与美元挂钩，美元与黄金挂钩，却不知道美国在1971年就宣布停止美元与黄金挂钩了，黄金也仅仅是一种贵金属商品。国际黄金价格从2011年历史最高位的1922美元/盎司，下跌至2014年1月4日的1263.60美元。2013年跌幅28%，中国大妈在短短的10天内抢购1000多亿元人民币，重达300吨左右黄金，被套134亿人民币。2014年跌幅达到34.25%。2015年3月2日为1219.70美元。2016年1月25日为1097.91美元。近一年才开始止跌回弹，2017年4月4日为1255.71美元。②
国债的办法始于英荷，凸显在欧债；量化宽松始于日本，焦点在美国QE3（通俗说就是第三次通过印美元来还国债），把M2（广义货币，通俗说就是超发货币）做到极致的则是中国，这些办法都比西班牙从国外掠夺回国的金银更省事，政府在国内开动印钞机即可。美国经常通过货币政策来赚钱，而逐步退出QE（印钱）就标志着美元将值钱了，美元升值的同时就是黄金贬值，新兴国家的货币大幅度贬值。2014年1月，阿根廷货币兑美元一天跌去10%，创12年之最；同时土耳其货币兑美元，连续九天下跌；俄罗斯、南非货币兑美元创下历史新低。2016年以来人民币汇率也出现了猛跌行情，贬值速度之快数月来罕见。2016年6月25日人民币汇率6.6285，2017年4月5日人民币汇率低至6.8906。③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世界经济研究室副研究员张茉楠认为，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市场化程度的提高，我国货币需求水平不断上升，表现为货币供应量的增速平均高于经济增长速度，导致M2与GDP之比不断上升。2013年年末，我国广义货币(M2)余额110.65万亿元，是美国的1.5倍，世界第一。2015年6月末，我国广义货币余额133.34万亿元,同比增长11.8%。201612月末，我国广义货币余额155.01万亿元，同比增长11.3%。④
多发货币投资拉动GDP经济增长，对老百姓有何影响？好处没看见，坏处至少有三个方面，一是国家作为资源配置主体，将全民所有的钱投资于“铁公基”不断拉开收入差距，二是让人民辛苦挣到的钱不断贬值，持续不断降低消费能力；三是让房地产价格越来越高！而多印钞票投资地方建设的高耗能低效益的产能过剩，在36个行业中占22个，所以去年和今年的任务之一就是去产能，可见对国家也无好处。
那为何要干浪费宝贵资源，污染生存环境，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呢？因为资本逐利的本性使然，投资才能拉动GDP显示各级政府政绩（现已不看GDP了），投资才有各部门的利益（正在深化改革），投资才有数以吨计的贪腐资金（正在强力反腐），这就是投资的不竭动力。除了对国家和人民不利，对政府、部门和官员都有利可图，所以要想改变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模式，既得利益者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甚至在18大以前这些贪腐官员还不允许议论，或极力掩盖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弊端。
不仅投资的惯性就像失去制动的列车“一往无前”，还因为就好像当你撒了一个谎，就要不断用更多的谎言来掩盖，直到实在避免不了破灭之前是无法停止的。这就是高度投资依赖也成为推动货币被动超发的重要原因之一。说直白点就是，不超发就不能维持房地产持续上涨，不能维持股市资金的进入，因为房市、股市崩盘的结果谁也承担不起。所以一边增加投资，一边去产能，也就是互为因果、恶性循环。
负债、透支曾经被跟随美国自由市场经济的大师们，作为一种先进的经济理论教育顽愚的我们，而这些理论几乎使所有资本主义国家都陷入债务危机。即使现在，西欧还处于这一可怕结果的金融危机之中，而利益集团的说客和所谓的专家还在继续鼓噪负债、透支这些连美国前总统都认为是错误的陈词滥调。
不要认为这些误导与我们没有关系，“房奴”不就是负债买房，以后几十年每月都要还钱吗？每家银行也都在游说学生办信用卡透支，然后让家长承担高额利息。不仅地方政府欠债已经高达10万亿以上，像高速公路国家有钱不投资，而是以借贷方式建设然后收取过路费，理直气壮地将公益事业当成了赚钱的行当，几乎遍及社会所有领域。而国家的钱却在衙门里等着各地去拜码头立项，投资今日“三去一降一补”的重复建设。
至少18大以前，我们的经济生活已经被资本社会的经济理论搞得混乱不堪。号称有着优越社会制度的国家，经济理论应该是在人类试错的基础上，创新适合中国经济发展的理论，以指导我们超越资本主义经济的社会实践。因此，寄望于深化改革中，适合中国经济发展的新理论不断在践行中国特色市场经济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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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据统计，从1503年至1660年，西班牙从美洲得到了总计18，600吨注册的白银和200吨黄金。
② 2017年4月5日和讯黄金网。
③ 2017年4月5日南方财富网。
④ CCTV13新闻综合频道“联播快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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