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阅读1小时,总计185小时,第170日。
阅读《读懂中国改革》至75%。
阅读7月17日出版的Bloomingberg Bussiness Week的几篇文章,包括With Britain humiliated and France reforming, Brussels has the upper hand. Is that good news for Europe?讲的是欧洲一体化的新生和挑战;With North Korea,No Alternative to Patience,讲朝鲜导弹试射,要耐心,要谈判;反映人工辅助生殖在中国巨大市场的文章;Stand By ... Scanning for Viruses and Secrets反应卡巴斯基和俄罗斯情报部门关系的文章;Share This Hotel union and industry leaders are funding an unprecedented anti-Airbnb campaign,租房共享公司airbnb遇到了法律上的对手;
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核心是,实现真正的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如果民营资本进去了,没有发言权,根本就改变不了国企现状。你要知道现在的大国企,规模太大了,想想看得多少民间资金进去才能稀释。民企进去,也只能是小股东。在我看来,国有企业的运作很难说符合市场原则,特别是大型垄断企业。这些企业的目标不是以赢利为目的,政府强加很多政策目标、社会目标,使得企业行为发生扭曲。如果政府掌握控股权,控制企业,民营企业家是不愿意把钱给国有企业,自己做小股东任人宰割的。而且国企分红又很少,基本不分红,民营企业进入也不会获利多少。所以,实行混合所有制,国家或者政府可以是出资人角色,按照现代企业制度操作,而不能让政府有超权力,一切都应该在公司法范围内运作。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另一个关键就是去行政化。央企的领导人能不能在市场上招聘,而不是中组部任命?如果市场来决定,哪怕企业是完全国有,也是可以的。领导是由市场原则决定,干得不好的话,就被市场淘汰掉。当下的困难在于,政府不会放权。现在政府对国有企业是越管越严,老总拿多少钱,下面部门拿多少钱,都是有规定的。如果不改变现行治理模式,只推进股权改革,改革是很难成功的。
特别要强调,政府应该更多地退出市场。所谓将政府能动性落到实处,却没有抓手。我们应该从基础设施开始动手,政府不要到市场上融资,该发债就发债,以税收做担保。地方政府也可以下死命令,不能再新建企业,不能再直接间接地参股企业,包括融资平台,甚至是混合所有制,都应该一刀两断。地方政府通过融资平台,直接或间接控制大量的资源。有学者和官员认为,地方政府债务改革的方向,就是发行更多的城投债,直接由市场来管。他们的观点是政府管不了,就给市场去处理。但是,我认为风险太大,毕竟融资平台不是真正的市场主体。简单说,不计成本地到市场上融资,结果发现回报率远远高于市场应给的。这其中,就挤出了企业债,支撑非正规的利率市场化过程,推高利率,把中国经济运行带入危险境界。
中国的国企从计划经济时期开始逐步建立。如林毅夫教授所言,计划经济本质上是重化工业优先发展战略,这种战略首先在一个劳动力丰富国家带来第一类“资源误配低效率”,即把稀缺资本配置到资本密集,但只能带来很少就业的重化工部门,尤其是装备工业部门,而能发挥劳动力比较优势的轻工业特别是消费品工业,却被人为抑制。为实现重化工优先发展战略,政府不得不推动“三位一体”的计划经济模式:包括扭曲性的宏观价格体系、计划配置资源的方式,以及在农村与城市分别建立人民公社与国企微观运营机制。但也正是这种微观运营机制,带来计划经济中普遍存在的、由大锅饭、企业软预算约束等导致的第二类“工作激励低效率”。区分这两类低效率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转型经济学的大部分既有研究对传统计划经济本质上是一种重化工业优先发展战略缺乏足够的认识,从而忽视了第一类低效率,而过分强调计划经济的第二类低效率,这不仅可能让学术研究有所失焦,而且也难以理解为什么中国改革开放早期包括国企与乡镇企业在内的公有制企业不仅没有衰落,而且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还获得了较大发展。
一旦赚钱变得日益困难,公有制企业不可避免存在的预算软约束、“负赢不负亏”、所有者缺位等基本矛盾就开始凸显。当时,地方政府、企业与银行之间存在特殊的关联,地方为保税收、就业一般往往会为企业担保从银行贷款,这样,地方的国企、乡镇企业开始给金融系统带来了日渐增加的坏账。到 90 年代中期,当中央政府意识到其中蕴含的重大金融风险并逐步采取措施断奶后,地方政府通过破产、改制乃至直接民营化去“甩包袱”的行动就自然展开了。回顾 90 年代中后期国企的“抓大放小”改革,那些地方政府兴办的、以轻工业为主体的各种国企与乡镇企业,其实很多在中央出台相关政策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破产与改制。而破产、改制动作比较缓慢,甚至最后还有所保留的,一般都是较高级政府,特别是中央政府所有的、具有一定规模经济的上游重化工、能源、原材料行业国企,还有一些高端服务业部门,如交通、电信、电网等。由于当时下游的消费品工业出现了严重产能过剩,这些被保留的少数上游大型国企在经营上也非常困难,也有一些进行了民营化改造,但这样的政府特殊支持还是让关键部门的一些大型国企继续存活了下来。前述讨论要说明的关键一点,是一个健全的市场经济体系与人为设定的行业进入管制不相容。一旦去除这些管制,行业平均利润率必然趋近于零,而这种情况下,一般而言民营企业是最有效率的产权安排。但是,从计划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初期,政府并不一定要马上、全面推动私有化,完全可以在产能不足的转型早期,通过降低行业进入管制来改善计划经济第一类资源配置低效率,而这也将创造资源推动国企经营机制改革,并改善第二类工作激励低效率。只有当经济中出现产能过剩引致公有制企业软预算约束等劣势凸显时,地方政府才会推动公有制企业改造,但到此时,经济已持续增长一段时间,各级政府也已经有了较为雄厚的资源来为下岗职工埋单,甚至为破产企业处理坏账。同时,民营企业也开始逐步壮大,并为下岗职工的就业转换提供有效的减震。
自 21 世纪以来,一类新的地方国企,即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开始大规模涌现。随着上一轮地方制造业国企逐步改制,在竞争性制造业部门中所剩地方国企数目已较少,在政府公用事业、服务业中还有一定数目的国企。但围绕城镇化与工业化浪潮,地方政府逐步开始依托“土地财政”、“土地金融”,大规模建设工业开发区、新城区。于是,一类新的地方投融资平台类国企建立起来,并成为城市基础建设筹资的主要载体。这些国企包括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各类开发区和园区平台、交通运输类融资平台、公用事业类融资平台、土地储备中心、国有资产管理中心等。实际操作中,地方政府一般是把土地、国有公司股权、规费、国债收入等资产划拨注入这些企业,然后从银行取得贷款或发行城投债,或通过融资租赁、项目融资、信托私募等方式来融资。其中,抵押土地资产获得贷款收入是目前这些平台最常见的融资方法。地方政府以尚未出让的商住用地为抵押品融资,而未来土地出让金则构成了偿债的基础。作为地方突破财力限制的体制创新,投融资平台类国企是地方“以小财政撬动大城建”的关键所在。但由于缺乏清晰的法规约束和风控机制,往往会投资过度。加上近年来房地产市场下行,限制了土地出让金持续增加的空间。随债务逐渐到期,地方融资平台类国企的风险日益加大。
中国国有企业之所以效率不高,根本原因并不是差钱——而是一直不差钱而导致的各种效率低下:不差钱意味着它不需要为运营效益负责,一旦资金告急就可以从政府那里获得急救资金。还是以铁道部为例,从 2006 年开始,铁路系统的年固定资产投资规模超过 2000 亿元,其后投资额逐年增加, 2011 年达到峰值 8340.69 亿元。如果分析一下铁路建设投资的资金来源就更加清晰,在铁路建设投资中债务性融资占总融资额的比例过大, 2009 年后这个比例超过 70% ,导致铁路的负债金额和资产负债率节节攀升。换句话说,铁路系统今日之弊病是典型的国有企业预算软约束之故。解决国有企业的这个老问题,并不只是吸引社会资本,更要在企业内部治理上有一场脱胎换骨的改变。民间资本有效率就是因为预算约束是硬的,它会想方设法节约各种资源,改进管理方式提高效率,为投资人获得回报。对于私营企业和普通居民而言,预算约束意味着决策者的收入总量约束着支出选择,因此不能够做一些超过预算收入的事。如果一家国有企业的支出超过了它的预算约束,将会发生什么情况?约束将根据不断出现的超支来调整,企业会得到各种外部帮助。根据经济学家科尔奈在《社会主义体制: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一书中的解释,企业经常会得到的外部帮助主要是以这四种形式出现:通过和政府部门讨价还价的软补贴;按照每家企业单独处理的软税收;陷入困境的企业可以获得银行信贷的“软信贷”,以及软价格管制。
首先,党的十八大以来的改革方式的转变,就是从以往的分权式改革转向集权式改革,这表现在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等新权力机构的成立。集权式改革有其必要性和必然性。中国的改革先易后难,早期的改革比较容易,“穷则思变”,人们拼命地去追求自己的利益,改革充满动力。但到今天,既得利益觉得现在的利益格局够好了,不仅不要改革,反而阻碍和反对改革。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的分权反而会导致情况恶化,没有集权,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不过,集权也产生了一些负面效果。从分权到集权,方式一转变,很多官员不知道如何作为。在集权的情况下,一些官员就会说:“反正权力都在你手里,那么你去干活吧。我没有权力,只能等着看。”其次,反腐败运动也对官员的作为产生影响。反腐败有其必要性和必然性。中国官员的腐败的高度(层级)、额度(金钱的数量)和广度(所设计的领域),已经超出了一般人可以理喻的程度。如此的腐败使得执政党威信大大受损,需要大规模甚至是超常规的反腐败,才能赢得社会的再信任。从执政党生存和发展来说,反腐败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这里,不难理解“不作为要比乱作为好”的说法。不过,反腐败运动既遏止了官员的“乱作为”,也遏止了官员的“作为”。改革需要官员有所作为,否则改革的举措无从落实。再次,官员任务导向的转型,即从以前的经济指标的单一目标,转型成为多元目标。这种转型也使得很多官员不知如何行动。学术界已经发现,中国的体制在实现单一目标方面,具有强大的能力。以往的 GDP 主义,就是这样一个单一目标。当然,追求 GDP 的目标,对各级官员和政府来说都是正面的,因为大家都可以获得利益。现在,政府官员的目标多元化,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不再追求 GDP 指标,但其他的指标例如环保、社会满意度等多了起来,无论是体制还是官员,都表现出劣势来,很多人不知道做什么,怎么做。第四是来自民意的压力。因为腐败等因素,今天的中国,政府官员和老百姓之间互信极低。从前的一些改革,不仅没有给大多数老百姓带来利益,反而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老百姓因此不信任政府官员。在人民不信任官员的情况下,官员就无法作为。有些地方,政府官员也是想做一些好事情的,但老百姓不相信,一些改革举措,一旦出现来自社会的压力,政策就缩回来。民意的压力也来自今天中国社会利益和声音的多元化,做什么样的改革,总会出现阻力和反对者。尤其是在社交媒体时代,反对者具有了强大的动员能力,聚集足够的反对声音,甚至挟持改革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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