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时期,牛奶价格暴跌,奶农们将奶牛杀掉,牛奶倒进密西西比河。
这里他们采取了自认为理性的行为,即宁肯倒掉也不能白送给那些急需这些牛奶活命的人们,因为那样会减少他们的销售收入。他们希望这样使牛奶价格上升,进而赚取利润。
这种想法在今天的中国仍然很有市场。
现在的去产能,强制钢铁煤炭减产,使用钢、用煤等下游产业成本增加,它也被迫减产,而全面减产又必然减少了就业,减少了需求,会进一步加剧减产,结果就是滞胀。央行不能容忍通胀,于是紧缩,大萧条来临。
上面的倒牛奶去产能推理实质是刻舟求剑经济学。因为他们机械地认为减产只减少了供给,而需求不变,实际上,供给减少,就业必然减少,工人工资收入减少,需求当然减少,怎么会不变呢?
这种自发的表面理性成为误导了经济学家,误导了政治家。他们不久就会发现,原来的所谓落后产能被后进国家接纳后又返销本国,并赚取了大量顺差,而本国工厂倒闭,工人失业,产业空心化,不得不借贷消费,这就是英国转移到美国、美国转移到日本,日本转移到中国的过程,期间伴随的是英国衰落,美国崛起,然后美国衰落,日本爆发,今天是中国成为第二。
《新市场经济论》作者周强认为:市场经济下企业生产的东西基本不是自用的,卖不出去就是废品,还占地方。为什么卖不出去牛奶要倒掉,蔬菜、水果要烂到地里。这是常识。
但是,仔细思考一下,市场本身不创造钱,无法使钱生钱,它给出的价格又怎能是真实的呢?
货币仅仅是交换媒介吗?物的生产与钱的生产天然一致吗?既然不一致,为什么又那么迷信市场给出的价格?这实际是市场均衡论的盲目崇拜症。
过剩的本质并非是生产的过多超出需要,而是受到货币债务因素所致。
矛盾的症结在于市场经济的货币银行制度缺陷,即初始投资是从央行借出来的,需要还本付息;而初始投资最终被分配为两部分,其一是消费需求,余下的为派生的投资需求,即储蓄。最终需求只有消费需求,而消费需求又来自初始投资,是其一部分,必然小于初始投资,它怎么可能给初始投资带来利润呢?它好比是抓住自己的头发飞出地球。这就是宏观投资必然亏损,需要价值补偿才能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
由上可以看出,投资需求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没有投资,就没有需求,更没有增长;有了投资需求,却必然亏损,即投资需求不是经济增长的充分条件。对此排解不开的代表是吴敬琏和林毅夫,吴敬琏因为投资亏损而拒绝投资,这就是否定投资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而林毅夫完全力挺投资需求,完全无视其亏损,从而不理解价值补偿,认为新结构经济学包打天下,这就是将必要条件夸张为充分条件了。
货币经济的周期根源就在于央行创造基础债务,商行制造衍生债务。不改变货币银行制度,结果只能是任由债务长周期肆虐。
分析方法在于将实体经济的运行过程分为两部分,即货币循环与实物循环,前者带动后者转。但前者由于债务积累逐渐递减,而后者由于技术进步却逐渐递增,两者出现非同步。
简单增加货币量并不能解决货币利润问题。因为这里增加的货币都是债务货币,需要还本付息的,即量宽只是让债务危机延后而已,它并没有真正给货币投资带来增值,而是更大的债务,典型如一再提高的美国债务上限。
解决方案在于让实物利润与货币利润保持同步,即央行增发非债务货币购买准公共品,带动过剩资本投资并长期持有公益资产,社会免费使用。这样既保障了过剩资本的正收益,也使社会财富不再被认为消灭浪费,将束缚在生产力上面的债务枷锁打开,以天地为仓,智力为库,消费需求与储备需求比翼齐飞,共同增进社会福利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