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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李嘉诚 超人的告别（附现场实录）
观点地产网 • 2018-03-16
观点地产网 “呐，这么多位（传媒）朋友，多年来你们对我都是很好的，所以我让你们拍照也拍得多。你们一会儿再（访）问个5分钟，我就下来和你们合影，今天你们安排怎么拍就怎么拍。”
在记者会还未结束时，90岁的李嘉诚特地起身，告知台下的记者5分钟之后将有一个特殊的环节，他与他们将一起合影告别。
3月16日下午四点半，是李嘉诚位于香港中环办公室热闹的时刻。今天长和系安排了一场特殊的业绩会，旗下的四家公司长和、长实、长建及电能实业罕见地同时宣布业绩。因为这位年近90岁的商界超人将借此机会，正式宣告退下集团主席之位并辞任执行董事，仅代之以资深顾问的身份，而跟着父亲从商33年的大儿子李泽钜正式接棒集团主席一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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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退休传言终于在李嘉诚年近90岁的这一天坐实，父子俩多次被问到退休之后公司的发展计划，以及李泽钜是否已真的做好接棒的准备，李嘉诚始终微笑着回答一切疑问。
直到媒体记者直接将问题抛向李泽钜，问其接手父亲公司之后公司的发展方向将产生变动还是与父亲保持一致，话音刚落，李嘉诚立刻为抢过话头，初中学历的他能说上一口流利的英文：“他已经跟着我做了33年，有很多的经验，我和公司管理层都对Victor（李泽钜）很有信心。”
一直表情严肃的李泽钜，在父亲为自己“接招”之后笑着补充道“（公司的发展方向）预期没有任何改变”。李泽钜称，无论是与父亲还是管理团队一直都有在沟通，方向并不会产生大变化，“我明天回去工作不会有分别。”
投资欧洲、澳洲和加拿大、长和系成功世纪重组、长建与电能的合并尝试，是过去几年长和系发展的关键词。尽管投资范围广泛，但李泽钜表示未来“物业永远是我们的主业，但主业有时候可以做多一点，有时候可以做少一点。我们有其它行业的选择，未必是基建，有选择就灵活一点，这是好事。”
在过去，长和系的主要投资目的地发生改变，在回应因出售大陆和香港物业资产而被质疑撤资时，李嘉诚说道：“我过去20年来，除了卖也有买，一生来讲，我买的股份是多过卖的。我在外国赚的钱、投资什么都好，有一些钱是回流到香港的，你投资一个大国家或是投资在香港，那些钱永远都是属于公司的。”
“所有的地产全部都卖了，也有人这么做的，不只一间，但这些也不是他们不对，（而是）觉得有更加好的投资。”李嘉诚做了一个假设：“我卖了一个收租8亿多的地方，我可以大胆讲今年一定有一个项目，一样可以差不多这么多的钱（价格），但有16亿的收入。你如果作为我，你会不会卖8亿，而去投资16亿？”
在业绩会上，李嘉诚多次强调大儿子与管理团队会协力运营公司，在退休之后人事也不会产生变动：“我看不出（会有变动），在我左边是我们的高层，都是独挡一面，没有一个人对我说想走。” 针对公司的业务发展，李嘉诚回应，公司高层已经全部有计划，“计划不只是今天，（而是）5年后、10年后。”
在退休之后，李嘉诚将以资深顾问的身份加入长和系，但儿子将掌握着话语权。
“如果一家公司，什么都要我这个顾问来做，那我为什么要辞职？”李嘉诚反问道，“第一，每一间公司都是健全的。第二，也看不出哪一家公司会亏本。世界变迁很大，我猜不到未来。但无论怎样，发展一定不会忘记稳健，这是一个固定的政策。我们很少有一个项目，大家的意见会不同得像天和地这么远。所以李泽钜做的事，也会和附近一起工作的同事，大家了解了走哪一条路，绝对没有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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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豪门家族总是被外界关注，李嘉诚在90高寿从公司全身而退，由大儿子李泽钜实施了33年的“继承人计划”终于得到落实，二儿子李泽楷亦早被安排了出路。
“我给李泽楷的钱，足够他生意很多倍的资本，所以他一直不在公司做事。”因此二儿子未来不会加入长和，李嘉诚称：“他大把生意做。”
李嘉诚曾在多个场合称其已为退休做好了准备，外界亦可以从其多年来的言论窥得其对两个儿子的信心。
在84岁的时候，李嘉诚罕见地对媒体称赞两个儿子，称小儿子李泽楷聪明灵活，虽然喜欢玩，但其自己创立的事业大有改变已令他安心不少，李嘉诚亦给予多于李泽楷现时资产“好多倍”的现金以助其收购“心爱的项目”。
对于被安排为接班人的大儿子李嘉诚显然也很有信心，他曾多次表达类似的意思，“即使在下一个小时把公司完全交给Victor（指大儿子李泽钜），相信他与所有同事也可好好地继续经营，我不担心。”彼时，李嘉诚对媒体称赞大儿子循规蹈矩、工作认真、不偷懒，大学毕业后跟着他30年，甚至比他更清楚集团细微，“我原本打算提早退休，不过现在的经济环境有很多变化无法预料。 ”
这种担心，被李嘉诚“裱了起来”，试图将让自己的商道传授给儿子。在2016年，李嘉诚小心翼翼拿出他摆放在长江集团中心办公室里，被裱褙起来的一幅AIG的股票影印件，向当时专访他的彭博记者分享，第一句话便是叮嘱 “Don’t damage it”。
这幅影印件的最底部，写着一行小字——“以此为鉴，可惕未来”，李嘉诚说，这家公司曾是全世界最大的保险公司，在2007年5月11日美股72.97美元，总市值1895.76亿美元，而在2008年AIG的股票跌至1.23美元，总市值只剩下167.78亿美元。
“There is a need for the children, to say, ‘You need to listen.’”李嘉诚想以此告诫他的孩子，治理公司必须十分谨慎，投资非赌博。
这样的商道体现在近几年，则是不断出售位于大陆和香港的资产，最新的交易分别是去年10月份402亿港元出售中环中心，以及今年2月底将233万平方米的碧海银湖卖予内地发展商。
因此，李嘉诚在过去几年受到了极大的争议，最知名的乃内地有媒体发表的长文《别让李嘉诚跑了》，李嘉诚由此曾首次公开回应。“我当年大举投资大陆和现在全球布局，时间点不一样，考虑的自然不一样，但都是基于这样的考虑。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原因。”李嘉诚在文中称，商人的首要目标是让资本更安全，其次才是增值更快。
回望过去，李嘉诚曾言“（退休时间）自己未确定，只是想公司再转一个台阶的时候再考虑，转这个台阶对整个集团的将来是很重要的”。在经历了主要投资目的地转移至欧洲、澳洲和加拿大、长和系成功世纪重组、长建与电能的合并尝试后，李嘉诚终于在2016年的业绩会称“交棒无问题，一早准备好”。
“如一个人明年已届90岁，仍无准备好交棒是愚蠢。”在3月16日的这一天，世纪超人李嘉诚终于告归。
以下为长江实业集团有限公司2017全年业绩会现场问答实录：
李嘉诚：各位朋友，今天我想给大家讲一下我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和大家分享一个决定，多谢大家，我先坐下来再说。我会主持5月10号股东大会之后，正式离任集团主席位置。
回望过去，非常感谢这一生有这样子的福份，创立了长江集团，为股东创造价值，能够服务社会，这是我最大的光荣。衷心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厚爱和支持，一点点都在我的心里面，日后我会做集团的资深顾问，同时还会披上我新的战衣，我会投入到基金会的工作，特别是医疗和教育，推动改革，我再次衷心感谢大家多年的支持。
其他各位有什么想问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现场提问：想问一下自己创业商业王国这么多年，今天要退下来，有什么最后的话和感想向股东讲和我们讲。
李嘉诚：对于股东来讲，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我们公司在1971年上市时，我已经决定用我这一生精力去创造一家上市公司，去报答支持我的股东。所以，这46年来，我并没有拿过薪水，我每一年只拿5000元。但是我当年一晚的应酬已经花掉我一年5000元的收入。我也是股东，但不是百分之百的股东，总之我很荣幸，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让我做这个主席。我创立长江是1950年开始的。
现场提问：在李泽钜先生新的领导下，接下来会不会有更多的重组方案，比如长建重提私有化。
李嘉诚：长建方面的问题，李泽钜先生会回答。但现在重组已经有很好的计划，不会有什么大变动。
现场提问：首先想问一下李先生，自己创业长江实业，你觉得香港年轻人怎么可以延续你的故事，或是得到一些成就，有什么锦囊和提示？最近房地产发展商反映香港房地产回报率没有内地楼市回报率高，你怎么看待内地和香港的楼市问题？
李嘉诚：在当年的时候，其实是有很多机会。现在的年轻人也有很多机会，我当年是从低层做到高层，所以我认为最应该的是应该增强自己的竞争力。年轻人怎么增强自己的竞争能力，我都是讲回我这么多年讲的“知识改变命运”，一定要求知，一定要增强自己。另外对一些新的科技、技术怎么改进，有很多机会，今天依然有的。
二是内地和香港的竞争，我认为香港地产做了这么多年，也有自己的竞争力。在国内做地产，一般来说负债率是远远高过香港的地产公司，如果用国内的办法来香港做，也有危险的。虽然过去这几年，香港的地产只是一直上升，但以过去的经验，比如有时候世界经济不好，香港的地产也会有危机的，做香港地产的人肯定不会忘记这些事情。国内的竞争也不是没有能力，大家都有能力，公平竞争，我不会太担心。
现场提问：退休之后会关注基金事业，但是公司集团业务，你有哪些部分会比较不放心？香港的楼市有什么建议给已经“上车”或是“未上车”的人，未来应不应该上？另外，怎么回应从内地撤资的问题。
李嘉诚：公司的规模和支柱在那里，在座也有我们高层和行政人员，已经全部有计划，计划不只是今天，是5年后、10年后。第二，地产的市道和香港人是不是要一直不停地买贵的房子，问题是不一样的。假如一个人已经有足够的钱去买了楼盘，买了自住决定没有问题，即使将来楼价跌下来，自己住有什么关系。所以问题是刚才所说的，买了自住没有问题，你只要选择分期付款能够负担得了。当然，可能未来会加息，但不会加得太离谱，加2%-3%已经不得了，这已经不得了。
至于撤资，有些连基本的经济知识都没有用，是这边卖东西，这边去投资，甚至都忘记我们在中国南海已经有高达400亿的项目经营，出产天然气，这个项目还会继续加大，再做长远，今天的还有可能再加大。所以，撤资的问题，看看北京东方广场，我们现在是最大的股东。撤资起码是懂得经济的，我卖什么都好，那些钱不敢跑回来公司，不只我拿不到那些钱，小股东也拿不到那些钱，因为买卖的钱、资产是属于公司的，如果真的所谓的撤资，你对公司没有兴趣，只能够卖股票。
我过去20年以来，我记得的来说，我只有买，从来没有卖过股票。但从我这一生来讲，我买的股份是远远多过卖的，我买入比较多。至于撤资，是说了之后，是不能自圆的笑话，我现在卖什么比较好，我在外国赚的钱投资什么都好，么那些钱是回流到香港的，你投资一个大国家或是投资在香港，那些钱永远都是属于公司的。所以这些人连一般的经济知识都没有，谁能够说卖东西就是撤资。有的所有的地产全部都卖了，在内地卖的不只一间，但这些也不是他们不对，觉得有更加好的投资。
但对于香港来讲，有一些可能卖了，有一些地方不同的，有一些一千多房间的酒店，我留着收租。还有，我买了荃湾一个商场，又要多少钱，我买来收租，所以做生意买卖是正常的。只是有一些地方，有人专门打击有资本的人，而不是撤资，其实说要撤资，只要自己持有股票，你卖了是你的钱，要不然你拿不到钱。例如一个人只持有一股长江，和我持有这么多股票的人，我也拿不到钱。
现场提问：出售中环中心之后，会不会影响到收入，或是香港楼市会不会这样保持投地？
李嘉诚：我们只出售75%左右，我们收少8亿租金，但我相信今年买入的固定收入，大胆说一句一定多于实物，我现在收租减了8亿，我今年还没有买，我今年一定有把握找多16亿的固定收入。因为我自己的政策是想稳健中求进步，这是整个公司的方针。
现场提问：怎么看待香港土地中短期的供应体系，还有长实怎么看待香港地产，觉得楼价见顶了吗？
李泽钜：其实香港不应该中短期供应和中长期供应，香港普通市民需要的楼宇供应挺严重的。说一个比喻，有一次，我没有吃中午饭，晚上当然肚子饿，去叫菜，那个人问冷盘先上，或是汤先上，我觉得什么快就先上，肚子饿了。香港的楼宇就是这样，什么可以快一点做，按中也好，短也好，一起上，住在“劏房”的人当然更想你快一点有供应。
李嘉诚：楼价，我不敢说，现在过去这两年，差不多高了一倍的价钱，现在我们的楼价是和一般的市民收入是脱节的。尤其是我们现在需要多一点公屋、居屋，令到普罗大众不会因为住的问题，令到他生活有最大困难。所以，对于我来说，只要这个人经济没有问题，应该买房子，买自己喜欢的房子，这是自有经济的。但政府方面，不过从公道来说，政府也尽了力去争取多一些土地，来应付普罗大众的需要，这也是事实。但能够多一点、快一点，就是我所希望的。
再补充一句，2016年，我只是说12亿，但有一些项目特别买进来。2016年的12亿，一直到2017年底，今年固定的收入是增加50%。这是我们历史上都没有试过的，因为我买地买少了，我们全力去投，我们有时候发现价钱相差不够1%，不是没有心投。但固定收入在过去这一段时间，你问今年，增加50%，我最大限度，现在有49.9%，我才敢说有50%，换句话说，今年还可以多一点。
现场提问：我想问一下退休决定是什么时候做的，我们看到现在外面大环境变化很大，比如说到贸易战，集团这么多的业务，有没有想过很适当的时机做这个决定，有没有想过？当然现在决定已经下了。
李嘉诚：没有，其实在我年纪变大的时候，我已经一直在说我随时去旅行，公司的运作继续。当然，我问过同事，高、中管理人员，我认识的，到今天为止，高、中的行政人员还没有一个人辞职，低级中有一些我不认识，但我所知道，并没有什么波动。证明公司已经有一个很好的政策，同事可以朝着这方面做。公司的政策是忠诚为股东服务，这一点，是过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不会占股东便宜，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未完待续，见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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