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和讲好曼昆的第三章

蒙鸠苇笤（tiao2），射干（ye4，gan1）高山。

第二大囧境

第四节 庞氏囧境（Bohm-Bawerk's distress）：人类社会面临的四大囧境之二

罗鹏

合作、分工、互助，从单个人看来，就是从同伴那里获得助力，是人对他人的利用（当然，从社会角度看，互用互惠是道德的且有效率的，任何单方利用他人须建立在他人同意的基础上，否则就是不道德且无效率的）。那么，除了人对人的利用外，没有别的方面的助力了吗？上节结尾，我们考察了斯密的论述，其为我们揭示了人们利用外界的又一途径。这一途径，在《国富论》一百多年后，由奥地利人欧根·冯·庞巴维克（Eugen von Bohm-Bawerk，1851—1914）在先辈们探索基础上做出了集大成的阐述。

他在其著作《资本实证论》中谈到：“在生产中我们可以一付出劳动马上达到目的；也可以故意采用一种迂回的方法。”“例如一个农民需要饮水。水源和他的住宅有一段距离。他有许多不同的方法可以满足他的日常需要。第一，他可以在渴的时候到水源去用手掬水喝。这是最直接的方法，行动之后马上就得到满足。同时这也是一个不圆满的方法，因为他永远不能储存大量的水来供给其他需要。第二，他可以用一段木料凿成水桶，再从水源把每天所需用的水运到他的茅屋里去。这种方法的优点是很明显的，但这需要有一段相当长的迂回过程。他必须花费也许是一天的时间来做桶；在做桶以前，他必须到树林里伐倒一棵树；在伐树之前，他还得做斧头，如此等等。另外还有第三种方法，他不是伐倒一棵而是伐倒很多棵树；并把这些树干劈开凿空，连接起来，铺成一条能引水到他的茅屋里去的渠道。显而易见，这在劳动的支出和得到水之间，要有一段非常迂回的过程。但这样一来效果是大得多了。这个农民不再需要肩挑沉重的水桶，从住宅到水源去；他在自己的大门口就可以经常而充分地得到最新鲜的水的供应。”“从所有这些例证中得出的效益是同样明显的。这就是——用迂回方法生产财货所得到的结果，比直接生产它们为大。如果财货可以用任何一种方法来生产，则用间接的方法可以以等量劳动得到较大的成果，或是用较少的劳动得到同样的成果。除此而外，间接方法的优越性还表现在它是能够获得某些财货的唯一方法。如果我可以这样说：它是这样的优越，以致往往是唯一的方法！”

庞巴维克在此揭示了人类生活中的又一大窘困境地：当人类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生产时，只有双手双脚可以使用时，他的生产率异常低下，甚至无法生产某些其所需的事物（生产率为零）。庞巴维克称这一情况就是“德国人所说的‘赤手空拳的生产’（Mit der nackten Faust）的那种生产”，笔者将庞巴维克指出的这种情形称之为庞巴维克囧境或庞氏囧境（Bohm-Bawerk's distress）。

庞巴维克从人类普遍的生产实践经验中揭示出突破庞氏囧境的谜底：“我们成功的条件是，比起许多将被变成所想望的财货的物质来，我们能更容易地控制那些帮助我们的所依存的物质力量。可喜的是，这些条件是经常能够得到满足的。我们软弱柔顺的双手不能克服岩石的聚合力，但是坚硬的铁凿是能够的；有了铁凿和铁锤，我们就可以不大费力地操纵它们。我们不能从土壤里把磷和钾碱的原子收集起来，将它们拼成麦粒；但是，种子的有机化学的力量能够使这个不可思议的过程进行起来；而我们却能容易地把种子埋在它起奥妙作用的地方——土壤里面。当然，有时我们不能直接地控制帮助我们的力量所依存的那些物质的形态；但我们的确能够按照我们希望它来帮助我们的那种方式，靠着它来帮助我们自己；我们设法取得第二种自然力量的联盟，这种自然力量能将带有第一种力量的物质形态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我们希望把井水带到住宅里去，木制的导管能迫使井水服从我们的意志，依照我们规定的路线流动；但是，我们的双手无力使森林中的树木变成导管。可是我们不难想出一个办法。我们求助于斧头和凿子做为第二个助手，有了它们的帮助我们得到了导管，于是导管引水进来了。在这个例子中通过两个或三个成员所作的，也可以通过五个、十个、甚至二十个成员，得到同样或更大的成果。正如我们利用一种友好的力量来控制和引导构成财货的中间物质、并利用第二种友好力量来控制和引导第一种友好力量，我们也可以利用第三种力量来控制和引导第二种力量，利用第四种力量来控制和引导第三种力量；这样一直下去——总是向最终成果的更远的一个原因追溯上去——直到最后达到我们能方便地用我们本身的力量来控制的一个原因为止。这就是我们深入探讨迂回生产方式的真正的重要性所在。这是与迂回生产方式有关的后果的理由：任何迂回的方式都意味着，利用比人类的手更有力或更灵巧的力量来为我们服务；迂回方式的范围的每一次扩大都意味着，有更多的力量来为人类服务，也意味着把生产的某部分负担，从有限而昂贵的人类劳动转移到丰富的自然力上去。”

无论个人还是人类群体，只是采取“直接的方法”进行生产，或者说，只是进行“赤手空拳的生产”，这就是狭义庞巴维克囧境。人类，甚至动物界的某些物种，已经脱离了这种囧境，而开始了迂回生产。而更为有现实意义的是，不同的人类社会，各有不同的迂回生产水平。有的社会，迂回生产水平低下，以至于对自然力的利用效率不足以满足该社会的基本需要，而处于广义庞巴维克囧境。这样的社会便面临着如何提高迂回生产水平以及如何排除限制迂回生产的因素的问题。原则上，迂回生产水平的提高也是分阶段的并且是无止境的。
上一节谈了人际之间取长补短、互相利用的问题，这一节谈了人类充分利用自然力的问题，前后两个问题是否是无关的，互不促进或制约的？笔者的观点是，迂回生产的进展建立在协作分工互助不断深化的基础上，人类利用自然的能力决定于人类互利（指互相利用）互惠的能力。举个例子，技术专利制度下，专利做为一种可交易的物品，既激发了发明人的积极性，又起到了降低发明时的风险和成本的作用，使技术专利使用者可以以较低的费用享用这些专利。更基本的原理，要到阐明“跨时分工”原理时予以澄清。

广义休谟囧境和广义庞氏囧境，是我对两位大师牙慧的推广。

没毛病。

第五节 霍布斯囧境（Hobbes' distress）：人类社会面临的四大囧境之三
罗鹏

无论是发展协作分工互助以突破休谟囧境，还是发展迂回生产以突破庞氏囧境，人类都不得不面对自身的缺陷所制造的障碍。这种缺陷有时甚至会终结人类的进步，退回到停滞不前，或更严重地是，人口大量灭绝，回归原始的境地。这种人类自身的缺陷是怎么样的呢？十七世纪早期英国著作家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1588—1679）在其著作《利维坦》中，指出了这些缺陷：

“……在人类的天性中我们便发现：有三种造成争斗的主要原因存在。第一是竞争，第二是猜疑，第三是荣誉。”“第一种原因使人为了求利、第二种原因使人为了求安全、第三种原因则使人为了求名誉而进行侵犯。在第一种情形下，人们使用暴力去奴役他人及其妻子儿女与牲畜。在第二种情形下则是为了保全这一切。在第三种情形下，则是由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一言一笑、一点意见上的分歧，以及任何其他直接对他们本人的藐视。或是间接对他们的亲友、民族、职业或名誉的藐视。”“根据这一切，我们就可以显然看出：在没有一个共同权力使大家慑服的时候，人们便处在所谓的战争状态之下。”“这种战争，是每一个人对每个人的战争。……”

为了较好地理解霍布斯的主旨，需要指出他的不严谨的地方。第一，人们竞争或求利，并不必然使用“暴力去奴役”他人，比如求利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进行：同他人做买卖，与同行比质量比服务。暴力方式或更一般地说掠夺方式，只是人们求利行为的一个子集。如果因此提出禁止人们的求利行为，就是走过了头，适得其反。笔者相信霍布斯也不会支持这种意见。第二，猜疑或保全，即指遭受他人暴力侵害时的防卫反击的行为。防卫反击虽然也涉及暴力，但事出有因，其目的也不一定是掠夺，所以不能一概而论。正当防卫不但不是引致混乱的根源，而且还是制止暴力纷争、恢复秩序的必要手段之一。因此，只有防卫过当，或防卫者变成掠夺者时，这才是纷争加剧的情形。第三种情形，荣誉心也不可一概而论。

在做出以上澄清之后，我们便可理解霍布斯的意思。霍布斯谈到“每一个人对每个人的战争”状态导致的后果：

“……在人人相互为敌的战争时期所产生的一切，也会在人们只能依靠自己的体力与创造能力来保障生活的时期中产生。在这种状况下，产业是无法存在的，因为其成果不稳定。这样一来，举凡土地的栽培、航海、外洋进口商品的运用、舒适的建筑、移动与卸除须费巨大力量的物体的工具、地貌的知识、时间的记载、文艺、文学、社会等等都将不存在。最糟糕的是人们不断处于暴力死亡的恐惧和危险中，人的生活孤独、贫困、卑污、残忍而短寿。”

人们结成社会，努力发展协作分工和互助，并在此基础上努力提高对自然的利用能力和程度，这是人类进步的方向；而霍布斯指出的情况，即在人类无节制地贪婪和虚荣的引导下所发生的掠夺行径，则是阻止人类进步的退化方向。笔者将霍布斯指出的——每一个人对每个人的战争——情形，称之为霍布斯囧境（Hobbes’distress）。

那么，为了摆脱这一囧境，霍布斯提出了怎样的解决办法呢？他在后面写道：“如果要建立这样一种能抵御外来侵略和制止相互侵害的共同权力，以便保障大家能通过自己的辛劳和土地的丰产为生并生活得很满意，那就只有一条道路：——把大家所有的权力和力量托付给某一个人或一个能通过多数的意见把大家的意志化为一个意志的多人组成的集体。”“这就是伟大的利维坦（Leviathan）的诞生，——用更尊敬的方式来说，这就是活的上帝的诞生；我们在永生不朽的上帝之下所获得的和平和安全保障就是从它那里得来的。因为根据国家中每一个人授权，他就能运用托付给他的权力与力量，通过其威慑组织大家的意志，对内谋求和平，对外互相帮助抗御外敌。”

霍布斯的解决之道基于一个简单的道理：分散的个人之间的暴力冲突，需要通过一个比任何个人或组织更大的暴力组织来予以制止，即以暴制暴，确切讲就是以一个巨大的暴力机器来制止中小规模的暴力冲突。这种巨型暴力组织，被霍布斯称之为利维坦，或称之为人间的活上帝，其实就是一个一个的ZF。有ZF状态下，社会秩序得以恢复，产生比霍布斯无ZF状态（即霍布斯囧境）要更加使人幸福、使人努力生产的效果。

无疑，霍布斯的利维坦，有着道德和经济的双重合理性。但是，他的主张有一定的片面性。第一，人类在无ZF状态下，不一定只有互相残杀、人各为敌的促进性因素，同时还存在着对互相残杀、人各为敌的抑制性因素，这由霍布斯的后辈洛克指出，我们将在下一节详细介绍；另外，当代伟大的经济学家奥尔森指出，当人群规模较小的社会，并不一定处于人各为敌的状态，而很大的概率下，小社会可以在没有ZF的条件下，通过人际之间的紧密而频繁的相互影响而维持和平的社会状态，因此，ZF并非是必须的。只有大社会，尤其是在民族、宗教、语言、地方性等文化各异的人们组成的社会中，ZF才是必须的。第二，ZF是人类社会演化的产物，早期的ZF带有更强的掠夺性。这一点，霍布斯极力加以掩盖，以强调ZF在维护秩序方面的这一合理性。因而，霍布斯的主张是片面的。因为，利维坦或ZF既然是社会中的一个巨型暴力组织，那么，它就既可以以暴制暴、维护秩序，也可以以其无人能敌的暴力能力来搜刮无力反抗的臣民。洛克因此对霍布斯提出了批评，这个部分我们也在下一节予以详细介绍。另外，奥尔森将洛克对霍布斯的批评正式化了，此部分我们将在本书“ZF论”部分予以详细介绍。

总结霍布斯的思想就是：人类在无ZF状态下，极容易产生弱肉强食的混乱局面（即霍布斯囧境），而解决之道则是通过人们建立一个强大的ZF，以最大力度的暴力在社会中实施抑强扶弱的措施，从而维持社会的和平与秩序，进而保证协作分工互助及建基于此的资本投资顺利进行，使财富得以增长，人民生活更有保障、更加幸福。
对于霍布斯的批评及他所未能顾及的问题，将于下一节予以澄清。

黄钟大吕。

采野果的行为与核发电的行为，从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前者不过是一种简单的劳动过程，后者则是复杂的劳动过程。
产权界定也不过是从简单到复杂的过程。

罗鹏 发表于 2018-3-25 02:10
曼昆微观教材，在导论和描述方法两章之后，在供求分析之前，插入了有关贸易的绝对优势原理和比较优势原理。 ...

学习中

luckchance 发表于 2018-6-16 17:36
学习中

谢谢顶贴

品大师思想，享受黄钟大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