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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民主：一种关于“劳动的政治经济学”

吉林大学经济学院 吴宇晖张嘉昕

摘要：经济民主是社会主义思想传统的一个核心概念，也是许多批判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思想家借以改造资本主义经济组织的一项基本原则。近年来，西方的市场社会主义思潮对其作出了进一步的发展。本文试图从作为一种价值观和一种新型的社会经济组织模式为经济民主正名，目的是引进经济民主这一概念并以这一核心范畴为基础重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

关键词：经济民主，自治，参与制经济

经济民主（economic democracy）是社会主义思想传统的一个核心概念，也是许多批判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思想家借以改造资本主义经济组织的一项基本原则。然而，经济民主并没有在传统的和改革的社会主义体制模式中得以体现和加以贯彻（南斯拉夫是个例外）。而没有经济民主，社会主义经济组织就不能证明它与资本主义经济组织的根本区别，生产资料公有制和按劳分配也就成为徒有其表的摆设。相反，经济民主这一古老的概念在西方的市场社会主义思潮中得以复活，并且从社会正义、经济效率和个人自由等方面被证明是（与资本主义企业制度相比）更人道的、更有效率的、从而更有优越性的。本文试图从作为一种价值观和一种新型的社会经济组织模式为经济民主正名，目的是引进经济民主这一概念并以这一核心范畴为基础重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

一、政治民主与经济民主

经济民主既是政治概念，又是经济概念。无论是政治事务，还是经济事务，民主提供了一个基本的治理原则。根据定义，民主是由人民进行统治。民主的对立面是专制，它是由君主或少数精英进行统治。在人类历史上，专制比民主长得多，但专制最终被抛弃，或是被推翻。为什么民主战胜了专制？原因在于民主符合人类的正义伦理学，而专制不符合。

从表面上看，民主只是一种程序，是一种显示集体中所有人的偏好并集中这些偏好进行决策的一种程序。民主程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有直接民主、间接民主、全民公决等。作为一种价值观，民主是从自由的平等原则演绎出来的。如果承认平等是天赋人权，那么，无论是在上帝面前、在法律面前、在权威面前、在国家面前，还是在所有权面前，任何人都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和相同的权力，而不管其中的某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具有权势或钱势。对与他们福利有关的任何事情，都具有参与权、发言权、投票权和选举权。这些权力只有通过民主才能实现。作为一种治理原则，民主强调主权在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作为一种社会哲学观，民主强调权力的分散:“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无论是政治权力还是经济权力都是如此。

从逻辑上说，如果把民主视为是人的一项基本权利，政治领域中的民主就必须被推广到经济领域中去。因为只要承认人们有权利参与同他们福利有关的一切决策，那就必须承认，人们对发生在他们周围的、日常的、经济事务方面的民主表决权，比政治事务的民主表决权，对参与者的福利而言，显然具有更重要和更直接的相关性。在西方国家，政治民主被西方宣传舆论认为基本上已经实现了，但“民主在工厂门前停住了脚步”。政治上的民主与经济上的独裁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等级森严的控制制度和政治舞台上的独裁，在西方国家的政治领域受到了批判，但在企业中却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这显然是不完全的、不充分的和形式上的民主。其原因不难理解：这主要不是因为经济民主是社会主义思想传统的核心概念，更是因为它触犯了资本的权力。

二、作为社会主义思想传统和作为工人自我解放运动的经济民主

经济民主（它以前又被称之为工业民主）这一范畴不是凭空构建出来的，它差不多是所有社会主义理论家所共同主张的关于未来新型社会主义社会经济组织的基本特征。这些社会主义理论家不仅包括18世纪和作为19世纪的空想社会主义者、无ZF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者、合作社会主义者、李嘉图社会主义者、马克思和恩格斯、工团主义和基尔特社会主义者，也包括20世纪和21世纪的自治社会主义者和市场社会主义者。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1" name="_ednref1" style="mso-endnote-id: edn1;">[①] 问题很清楚：一旦废除了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和实现公有制和按劳分配，就必须废除资本主义企业的权力配置结构及相应的治理结构而代之以新型的组织原则，这个原则只能是经济民主。试问：作为生产资料的共同所有者和具有平等的权利和同等重要性的劳动者难道还有其他原则来分配企业的权力和组织企业的生产吗？

经济民主不仅是停留在社会主义文献中的一个基本范畴，也是工人阶级为摆脱资本控制、寻求自身解放的一种运动，它体现在19世纪的生产者合作社中，体现在巴黎公社中，也体现在俄国革命早期的自发的苏维埃中。社会主义的经济民主思想在工人阶级中间受到热烈的拥护的理由并不复杂。19世纪的资本主义，正如马克思所形容的，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或者象海尔布伦纳所说的，是一个我们一回首便感到汗颜的时代。在被傅立叶称之为“温和的监狱”的工厂制度中，工人已经沦为机器和资本的附属物，成为一种兵营式的纪律下的雇佣兵。他们的劳动权力从而生存的权力丝毫也得不到保证，劳动时间极长，劳动条件极端恶劣；同时由于大量使用童工和女工，以及产业后备军压力，工资水平被压低到极其悲惨的最低点。饥饿、劳累、伤亡累累、失业、愚昧和道德堕落，是资本主义工厂制度给工人带来的后果。这是一个绝望的年代。这种绝望是建立在再也没有比现在所经历的更差的了这种感觉上，并且以无助的形式——卢德大军运动——表现出来。在社会主义思想家宣传和启示下，工人阶级的绝望变成了对即将到来的一个互助、社会平等和博爱的新的道德世界的渴望；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可以避免尔虞我诈的竞争的工业主义，而生活在幸福的状态里；为了共同的幸福而使用资本，“在自己的土地上一起生活，在自己的工厂和车间里一起工作”（罗奇代尔先锋社成立宣言）。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社会主义思想家传播的通过合作经营来解放劳动的思想，便在工人阶级中间开花结果了。

值得一提的是，许多西方国家ZF对工人合作制企业采取扶植政策。其原因有二：一是为了缓解劳资之间的矛盾和对抗。在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中，雇主与工人代表着两个利益相互冲突的社会阶级，高利润意味着低工资，反之亦然。这必然要导致资本家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的阶级战争。在这场阶级战争中，工会被创造出来作为工人阶级的战斗组织，但是当阶级冲突更加激化时，传统的集体谈判就会伴随着工人控制这一更为激进的要求。ZF对工人合作制的扶植，是对工人的这一要求的让步。二是为了改善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效率。资本主义经济运行存在的主要问题是：由于劳资对抗而丧失的微观效率，以及由于财富分配有欠公平而造成的社会问题和宏观运行的不稳定。虽然资产阶级ZF一直在寻找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但这些问题都是资本主义企业制度造成的，从而也是在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范围内无法解决的。一些国家和ZF认识到工人合作制企业所具有的优越性，并且试图推行这种企业制度和组织形式，或者将这种企业制度的某种特征与现行的企业制度嫁接起来，以解决劳资冲突和提高效率。

三、作为一种新型的社会经济组织模式的经济民主

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通行的原则是资本雇佣劳动，资本所有权是企业剩余价值占有权和企业控制权的主要基础，并且直接（在所有者和经营者直接合一的所谓古典式企业）或间接（在二者分离的所谓股份制企业）地成为同生产和分配有关的决策权的主要基础。资本的这种权力如此重要，以致由此产生了“资本主义制度”这一术语。资本主义企业的这种权力配置结构源于劳动力成为商品和劳动产品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占有方式，而不是来自资本和劳动的稀缺程度和它们的边际生产力，或资本家和工人对待风险的态度——就像新古典经济学家所辩护的那样。

经济民主是一种与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完全不同的企业制度，它的控制权、经济剩余索取权和生产、分配决策权的真正基础是劳动，而不是资本。因此它通行的原则是劳动雇佣资本。

所谓“经济民主”，是指这样一个经济组织运行的模式：在这个模式中，作为行为主体的决策，来自于每一个执行决策的人。经济民主与传统的等级制截然相反，在前者，对企业的控制和管理来自于具有平等权利和同等重要性的全体劳动者，这种控制和管理以一人一票制而将决策权力民主化；在后者，决策和功能被权力结构分割，管理的特权属于管理者的独裁，工人只是决策的被动执行者，其地位只相当于一种投入的生产要素。与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制度相比，经济民主企业制度的安排有两个基本特征：第一，企业全体劳动者具有平等的权利和同等的重要性，他们在经济民主的基础上参与决策和进行管理。第二，企业全体劳动者根据民主制定的（按需分配和按劳分配）原则分享企业的净收益。

资本主义性质企业的最基本特征是雇佣劳动工资制，劳动者在管理和生产上没有任何的发言权或决策权，他们必须服从雇主和管理的权威，并且在后者的监督下从事交换工资的劳动。经济民主在这一点上改变了资本主义的性质。它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是：将企业的最高控制权和权威给予那些在本劳动组织中工作的人。工人具有监督和管理企业活动的全部权力这一事实本身，并不意味着他们对所使用的生产资料具有充分的所有权，即工人不是由于他们是公司的股东才具有管理和监督公司的权力。在经济民主企业中，实际管理工厂的权力不是来自所有制，而是来自参与本身，来自于每个人在民主决策过程的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原则。经济民主就是建立在由在其中工作的人们进行对企业的控制和管理的基础上，这种控制与管理是全体劳动者在平等基础上进行。

由于改变了企业的决策结构，经济民主也改变了企业的治理结构和管理方式。既然企业权力配置的基础是劳动而不是资本，以资本权力为核心的所谓公司治理结构（股东代表大会、董事会和公司经理）就必须被废除。在小的企业里，企业的控制和管理是在全体职工的直接参与下进行的；在多数情况下，它以经由工人职员选举产生的代表机构（工人委员会、理事会和公司经理）这种方式加以实现。自我管理企业并不是要废除由技术专家来进行管理，或否认权威，而且要置专家和权威（企业经理）于全体劳动者的监督和管理之下，在后者的授权之下进行管理，并对其负责。这也许是对企业管理层的最有效的监督，因为被监督者就在监督者的眼皮底下进行工作。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2" name="_ednref2" style="mso-endnote-id: edn2;">[②]

不同的企业决策制度的安排必然会表现在它的分配制度上。资本雇用劳动的企业由是资本所有者独占企业的净剩余即利润，而劳动雇佣资本企业由全体劳动者分享企业剩余。资本不再是企业权力的基础，但资本仍然是稀缺的，资本是有生产力的。经济民主并不是要废除资本，也不是要剥夺资本所有权，而是要斩断资本所有权与企业控制权和与此有关的生产、分配的决策权之间的联系，这意味着资本所有者只有收益权，没有表决权。因此，经济民主企业使用资本的基本原则是：经济民主企业并不赋予资本所有者以企业的“控制权”，而仅赋予他们一种稀缺价格的享用权。由于切断了资本所有权与企业控制权之间的联系，资本（也包括土地）的收入变成了一种租金。对外部租赁和借贷的资本，支付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租金；对自有资本支付的是具有租金性质的股息，无论在哪一种场合，资本的收入都是属于成本的范畴，它与企业的纯收入无关。

通过把利息和地租等非劳动收入打入成本，企业的净收入就是该企业全体劳动者创造的全部劳动收入。扣除了投资（这在市场经济环境下是必需的）和集体消费（这很可能是根据按需分配的原则进行），剩余的部分就成为该企业全体劳动者个人收入分配的源泉。这部分收入是根据按劳分配的原则进行的，即根据每一个劳动者的劳动长度、强度、熟练程度和复杂程度以及劳动的环境和工作本身的性质来进行分配。更有生产力的劳动是更有价值的，更困难、更有责任、更复杂的劳动，需要长期的训练和学习成本，所以也是更有价值的；体力的、单调的、枯燥的、危险、不健康和不愉快的劳动，被认为是需要支付额外的成本，也会得到更高的评价。

经济民主需要市场经济，经济民主企业按照市场的需求决定生产，并通过市场来进行经济核算，以充分实现其经济利益。这是因为市场制度是同比较广泛的分权相一致的，市场是调节业已分权的自治单位之间经济关系的主要工具，这正如瑞典经济学家林德贝克所说的那样，“市场经济大体上可以看作是达到经济制度的分散并同时使各种经济决定相互协调的一种方法。因此，我们愈是喜欢分散，我们就愈是应该赞成市场制度。”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3" name="_ednref3" style="mso-endnote-id: edn3;">[③] 但是，经济民主需要的不是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为了克服市场失灵和实现更大程度上的平等，经济计划乃至法律和行政的干预是十分必要的。

四、经济民主制度的优越性

如果一种社会经济制度具备了协调经济效率和平等的内在机制，而不必在平等和效率的两难之间被迫进行抉择，它就具有现存制度所无可比拟的优越性。经济民主就是这样一种社会经济制度。许多主张经济民主的西方经济学家已经用经济理论严格地证明了这一点。由于篇幅所限，不多赘述。在这里，着重论述的是促经济效率以外的经济民主制度的优越性。按照马克思的观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人们之间的基本经济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社会变革，那么，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乃至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都会产生根本性的变化。经济民主下的这种经济关系在经济社会之外产生的深远的有益影响无论如何评价都不会更高，因为经济民主是和谐社会的立足之本。

经济民主首先改变了工作场所中的社会关系和道德关系。在经济民主的条件下，一般来说，不会发生劳动与资本的冲突，因此罢工和其他经济冲突给社会和公司带来的损失得以消除，敌意、愤怒和仇恨所引起的精神和道德的退化也得以减轻。

经济民主也改变了市场竞争关系。在市场的竞争关系上，经济民主经济具有一种体现了“自己活也让别人活”( the principle of “live and let live”)这一原则的自然倾向，它比今天的其他市场经济的这种倾向要强烈得多。在这里，从市场上消灭自己的竞争对手的愿望要淡薄得多，这并不意味着较低的效率，而意味着消除了那种残酷的资本主义竞争关系。

人们在经济关系上的主要冲突根源的消除，必将在人们的其他社会关系中得到反映。人们将学会相互尊重，而不是相互利用；学会团结和博爱。只有经济民主，才能推翻那些使人成为受屈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

就对政治生活而言，经济民主具有两个方面的价值：人们可以控制他们从事工作和生活的环境，这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同时，它为更广泛的政治民主提供了训练和刺激的基础。

经济民主企业不会象现代的资本主义公司那样具有无限成长的倾向，不会人为地制造产品差别和诱导人们无限消费的心理，也不会在广告和推销活动上浪费大量的资金，因而能更有效地利用稀缺资源。同时，由于进行生产决策的劳动者们可能就住在工厂的附近，而不像远在千里之外的股东们可能正在阳光明媚的海滩上晒太阳，所以他们更关心生产对环境的影响，从而控制和解决生产的负外部性问题。由于这些原因，经济民主导致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

总之，经济民主作为一种新型的企业组织，是基于正义原则构建的，因此也是更人道的。同时，这种组织被证明是符合市场经济运行的效率原则。尽管这种经济组织没有被主流经济学家所认可，它必将代表经济组织发展的未来方向。最后，引用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经济民主的主要倡导者瓦内克分析参与制经济所得出的结论，他说：“即使用最严格的纯粹的经济效率的标准而来衡量，工人参与管理制经济将同今天其他经济制度一样运行得有效率，更可能的是，比其他制度运行得更好。如果用包括人性、心理和社会方面的更广泛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工人参与制经济具有无可辩争的优越性。”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4" name="_ednref4" style="mso-endnote-id: edn4;">[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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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ref1" name="_edn1" style="mso-endnote-id: edn1;">[①] 因篇幅所限，不多赘述。感兴趣的读者可参见霍尔瓦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一种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论》（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吴宇晖：《市场社会主义：世纪之交的回眸》（经济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和吴宇晖、张嘉昕：《重新解读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未来社会主义思想》（《海派经济论坛》2006年5月，第13期）。

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ref2" name="_edn2" style="mso-endnote-id: edn2;">[②] 详见霍尔瓦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一种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论》，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ref3" name="_edn3" style="mso-endnote-id: edn3;">[③] 林德贝克：《新左派政治经济学：一个局外人的看法》，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60页。

http://www.pinggu.org/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4#_ednref4" name="_edn4" style="mso-endnote-id: edn4;">[④] Vanek, Jaroslav, Self- Management: Economic Liberation of Men, Selected Readings , N.Y., Penguin Book,1975, p364.感兴趣的读者可参考他的其他著作。

参考文献：

1．霍尔瓦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一种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论》，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2．施韦卡特：《反对资本主义》，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3．施韦卡特：《超越资本主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

4．吴宇晖：《市场社会主义：世纪之交的回眸》，经济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

5．Vanek, Jaroslav, The General theory of Labor-Managed Market Economies, Ithaca, N. 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0.
6．Vanek, Jaroslav ,The Participatory Economy: An Evolutionary Hypothesis And A Strategy For Development, Ithaca, N. 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71.
《当代经济研究》200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