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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问题：为什么农业民族与游牧民族在经济社会发展上出现巨大差异？

在农业、畜牧业时代，由于所处地理环境的不同和生产传统的不同，出现了以从事农业为主的农业民族和以从事畜牧业为主的民族。通常，从事畜牧业为主的民族，为放牧牲畜的需要，不断地“逐水草而居”，居处游动不定，所以也被称为游牧民族。

我们发现，自从人类分为农业民族和游牧民族以后，这两种民族的经济社会发展出现了巨大的差异。历史上，绝大多数对人类整体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的贡献，包括手工业、科学、文化、艺术等方面的贡献，几乎都是农业民族作出的。在近代史上，率先过渡到工业和社会化大生产时代，率先产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也是农业民族。

在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许多游牧民族。就如我国的北方地区，历史上也有大量游牧民族。这些游牧民族，或者在历史阶段发展的过程中被农业民族同化，或者放弃游牧生产方式，改而以农业为主并定居下来。只有很少数的民族，例如，如今的外蒙古，至今还大量保留着游牧生产方式，但是，这样的民族，如今只能被已经实现现代代的其他民族带着朝前走，很少有自我发展的能力。

为什么农业民族和游牧民族在经济社会发展上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来自农业生产和牧业生产之间的差异。

从劳动生产率方面来比较，牧业生产的劳动生产率丝毫不比手工农具时代的农业生产低。一般情况下，在大草原上，两名牧民搭档，可以放牧数百头牛羊，如果牧民骑马，有牧羊犬辅助，那更是得心应手。其每年人均生产的食物数量，未必比农民少。所以，据历史学家考证，大多数农业民族在远古时都有过以从事游牧生产为主的历史。

那末，农业民族比游牧民族的优越性究竟在哪里呢？

首先，游牧民族的人口集中度远低于农业民族。去过内蒙古大草原的人都知道，在牧区，人口的密度是非常低的，往往要走一、二十里路，才能见到一个蒙古包。为什么这样呢？因为放牧式的畜牧业生产，天然排斥大规模集体劳动，也就是说，如果将许多牧民集中到同一个地区放牧牲畜，就会因为牲畜在该地区集中过多，超过了该地区的牧草、水源的供应量（用现代的语言说，超过了该地区的最大载畜量），导致牲畜因争夺水、草而相互影响，严重的可能导致牲畜大批死亡。所以，牧民通常以家庭为基本生产单位，在放牧牲口时各个家庭必须相互拉开距离。再加上牧民逐水、草而居，居住地点游动不定。所以，在游牧民族中，人与人之间的日常交流是非常少的。

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者，虽然也是以家庭为单位，劳动时也需要分散在广大的田野中，但分散度低于游牧民族。因此，农业民族基本上可以聚村而居，即数十户、仍至数百户农民聚居在一个村庄里，而且居处固定，形成一个小社区。在这样的小社区中，人与人的日常交流就会变得相当频繁。在这样的频繁交流中，知识和经验的相互传授与积累便远快于游牧民族。

其次，在农业生产的基础上，能够形成较大规模的城市，而游牧生产的基础上，最多只能形成小规模的集市和城镇，难以形成大中城市。

我们知道，自从城市出现以后，城市便成为带动整个社会前进的火车头。城市是手工业、商业活动的集中地，城市也是专门从事科学、文化、艺术活动的人们的集居地。城市人口的集中程度，远高于农村，更不必说牧区了。我们知道，无论是手工业的经验和技术，还是科学、文化、艺术方面的知识、经验和技术，都要通过世世代代的人们不断地累积和传承，方能发展起来，这方面的条件，城市要远优于农村。当然，更不是那些需要跑二十里路才能看见一个蒙古包的牧区所能比拟的了。后来，手工业和商业的巨大发展所导致的向工业和社会化大生产时代过渡，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更是开始于城市，而非农村。

那末，为什么在农村生产的基础上，易于形成较大规模的城市，而在牧业生产的基础上很难形成较大的城市呢？原因就在于：城市存在，首先依赖于食物的征集与储运，有什么样规模的城市，就需要什么样规模的食物的征集和储运。

首先，虽然如前所述，从单个劳动者的劳动生产率来看，牧业劳动者提供的剩余产品未必会比农业劳动者提供的剩余产品多，但是，从同等面积的地域来比较，则农业地区能够提供的剩余农产品要远多于游牧地区能够提供的剩余畜产品，因为农业地区的劳动者人口的集中度要远高于游牧地区。而且，农业地区的劳动者在农业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了饲养业，用农产品或农业副产品来饲养家畜、家禽，也能够为城市提供肉、禽、蛋类食品。也就是说，同等面积的农业区域，所能够征集到的食物要远多于同等面积的牧区。

其次，农产品——谷物的储存和运输，要比畜产品方便得多，成本也低得多。中国封建时代已经出现不少人口达数十万的大城市，要维持这样规模的城市人口的生存，每日消耗的食物就不是一个小数。那个时代没有冷藏技术，肉、蛋、奶类的保鲜时间很有限；活畜、活禽的保存，则需要有专人照料和不断地供应草料，储存的成本很大，数量也很有限。农产品与畜产品在运输成本上也有很大差异。所以，在那种时代，谷物的征集和储运，是任何一个较大城市的生存基础。由于水路运输成本远低于陆路运输成本，所以，那个时代的较大、经济文化较发达的城市，一般都座落在大江、大河边或海边水路运输方便的地区。

在农业、畜牧业时代，我们很少看到有哪个游牧民族地区有较大规模的城市，有的只是一些小的集市和小镇。而现今外蒙古的首都乌兰巴托，其周边也有一定的农业地区作技撑，而非建立在游牧生产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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