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马克思智商的鉴定书”
赵 磊
(西南财经大学《财经科学》编辑部)
10月28日 ,中国《资本论》研究会第15次年会在西南财经大学高调召开了,我有幸被分在名曰“《资本论》基本原理”的那一组——与会代表戏称为“马基本”。分会讨论时,丁堡骏教授点我发言,我原本打算介绍我向年会提交的论文,但看到有那么多的教授不仅然仍坚守在“马基本”的阵地上,而且研究水平也是国内一流的,欣慰与振奋之余,就转换了一个话题,谈到在国内高校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艰难与曲折。毛主席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问题是,怎么才能让真理掌握群众呢?会后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让真理成为大多数人的共识,是主要仰仗“少数人”不懈的宣传和教育呢,还是主要依赖于客观形势展开的内在趋势呢(会上有人称之为“势”)?
搞“马基本”的人心里都清楚,曾经把马克思逐出高校讲台的人,今天之所以不得不把马克思又请回来,与这次全球金融危机不无关系。虽然资本主义一直就生活在马克思的诅咒之中,但似乎只有危机才能让主流们接受这个冷酷的事实。难怪有人说“人不是教育出来的,而是教训出来的”。幸好“金融”并非天天都在“危机”,所以主流们灰头土脸了两年以后,最近又蠢蠢欲动,开始大谈什么“后危机时代”了。
其实,马克思在高校被“封杀屏闭”已经有些年头了,讲台上公开批判马克思早已是十分长脸的事情。最近一个博士生告诉我,有位师从我国著名经济学家的老师,在课堂上罗列出N条理由,鉴定了马克思主义的低级与无能,好象马克思天生就有智障。他听后很是不忿,于是想写论文清算一下。我问他:“你怎么清算呢?”博士生严肃地回答:“他说马克思主义‘不能数学化’就不符合事实,《资本论》就运用了数学嘛!”我笑道:“那么,这位老师就会无比兴奋地告诉你:《资本论》的数学太低级了,焉能与《经济研究》的数学相比?”博士生一听就默然了。
看他很郁闷,我就安慰说:“清算”是必须的,但你没有必要那么“学术”嘛,为什么呢?因为:说马克思弱智的人,未必是“智商的代表”;而且,这类自定义的“代表”现在正把持着话语平台,整个学界充满了这类自以为是的“代表”,认真的学术讨论早就被虚构的模型取代了,不玩模型你就没资格“学术”,你的“学术”又去跟谁“认真”呢?
何况眼下正在努力构建“和谐”社会,虽然钓鱼岛正在给国人添堵,广西的自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爸是李刚”没准还真能成为中国“新新人类”的奋斗目标,但是,若你非要与主流们“认真”理论马克思的数学水平,估计构建“和谐学术”的美好愿景又得无限期推迟下去了。于是我告诉他,别跟“智商代表”谈什么“学术”了,为了不给“学术”抹黑,我就“不学无术”地写个帖子吧(注1),权当是陪主流们练练——当然,还是和“马克思的智商”这个话题有关。
那位著名经济学家的弟子开出的马克思弱智的鉴定书,主要内容有八条,我逐一列出并做出如下评价:
鉴定一:马克思主义是“宏大叙事”
——睁着眼睛说瞎话。
所谓“宏大叙事”是个贬义词,就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意思。作出“鉴定一”的此人,一看就没有读过马克思的文本。事实是:马克思主义不仅有“宏大叙事”,而且也有“微观叙事”。比如对资本主义的解剖,马克思就是从商品这个细胞开始下刀的,在马克思的刀下,原子似的商品不仅被切成了片,而且还被捣成了粉末。请问:有谁像马克思那样,能把商品掰扯成那样“微观”、那样“粒子”状态的?
再说了,“宏大叙事”怎么了?难道非要“蝇营狗苟”才是本事、才有“学问”吗?没有“宏大叙事”,哪来的高远境界?“宏大叙事”居然成了罪过,就“斤斤计较”这点出息,嘲讽马克思主义的那帮“经济银”,看来永远也超出不了“小商小贩”的委琐眼界了。
鉴定二:马克思主义“概念模糊”
——贼喊捉贼。
所谓“概念模糊”,就是把两个不同的或N个不同的东西搅在一起,简称“混淆黑白”。我就纳闷了:是谁把价值与价格混为一谈的?是谁把阶级与阶层按在一口锅里煮的?是谁把天下不同时代、不同阶级、不同环境的人,统统抽象成一个纯粹的“经济银”的?是马克思吗?居然还有脸说什么“概念模糊”,我晕!
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某小偷做了案,本来已经溜掉了,后来又跑回现场装13,跳着脚要看做案录象,扯着嗓子要指认罪犯,结果被逮个正着。见过愚蠢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平方的。
鉴定三:马克思主义没有“数学化”
——居心叵测。
“鉴定三”没说错:马克思主义现在的确还没有被“数学化”。
按理说,已经被“数学化”的,未必就值得骄傲,因为谬论也可以被“数学化”嘛。所以,“没有数学化”也不是什么奇耻大辱。那我为什么说鉴定三“居心叵测”呢?因为这个鉴定有两个引申命题:(1)马克思主义“必须”数学化——否则不是“科学”;(2)马克思主义“不能”数学化——所以马克思主义不是“科学”。
看见了吧,原来它是另有所指,真是“用心何其毒也”!不过,这两个命题虽然“何其毒也”,却经不起推敲。
先看第一个命题:马克思主义“必须”数学化——这个命题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既然真理都在“数学”里面,而不在什么“主义”里面,既然只要建个模型、搞一堆数字,真理就全齐了,那么,把既非“主义”又代表着“真理”的模型矗在那里不就得了,“化不化”的,干马克思主义鸟事?嚷着要把马克思主义“数学化”,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没事找事么?这完全是在与“低碳经济”减少打屁的要求对着干嘛!
再看第二个命题:马克思主义“不能”数学化——这个命题不成立。地球人都看懂了,现在什么都在“数字化”,比如你家客厅的大彩电,就已经、或正在、或将要被“数字化”了。估计N年以后,别说吃喝拉撒、稀里哗啦,就连李白的诗歌和凤姐的爱情,都是可以“数字化”滴。如果说将来没有什么东东不能“数字化”,那你凭什么断定马克思主义就不能“数字化”,以至于“数学化”哩?
其实,上海财经大学有几位教授就一直在做马克思主义“数学化”的努力,成效如何,尚不得而知。有一点我敢肯定,若有一天马克思主义果真被“数学化”了,主流经济学家也就只能改行擦皮鞋了。我的一个博士生曾经想“数学化”《资本论》,这不是堵人家烟囱、砸人家饭碗么?我怕主流经济学的教头跟我急,所以没让他做。直到现在,他还在埋怨我呢。
鉴定四:马克思主义没有“参照系”
——虚伪透顶。
什么是“参照系”?用很学术的语言表示,就是“reference”,就是“仲裁者”、“标准”,
类似“游戏规则”的含义。主流们的意思是,马克思没有按照他们制定的“参照系”来看问题,所以马克思主义没有“参照系”。
我说真是岂有此理,蛮横霸道。马克思凭什么要按你们的“游戏规则”出牌?如果马克思按你们的“游戏规则”出牌,这世界就又多了一个庸俗经济学家而已。
比如这次金融危机,按照主流制定的“参照系”来分析,危机的发生纯属于格林斯潘“心太软”(不停地降息),结果让几个“心太贪”的坏人把事情搞糟了。幸好,这世界还有人不按主流制定的“参照系”来思考,所以才能真正看透危机的根源所在。
用“马克思没有参照系”来证明自己的“参照系”很神圣,还说什么“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坚决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未免太虚伪了吧?
其实,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一个“参照系”,这个“参照系”的意义就在于:反衬出主流“参照系”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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