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xian劳动价值论的独特意蕴
marxian立足于新的哲学问题式实现了唯物史观的创立,并进一步创立剩余价值学说,形成了marxian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及其劳动价值理论。marxian的劳动价值论与唯物史观密切关联,或者说对劳动价值论的概念范畴和理论都必须从唯物史观的哲学立场进行理解。marxian的劳动价值论的主要包括商品二因素理论、劳动二重性理论、价值形式理论、价值量理论、剩余价值理论、工资理论、价值规律,还有与这些基本内容密切相关的生产价格理论、一般利润率下降趋势规律,它们与相关的货币理论、利润理论、资本积累理论、资本流通理论、再生产理论、经济危机理论和商业、金融、地租理论一起构成marxian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
对于marxian的劳动价值理论的理解,通常关注的是他的创新性的观念,比如劳动二重性理论,以及价值形式、剩余价值、生产价格理论等,这些创新性的内容,本身定义准确、观点明确、逻辑严密,在唯物史观的哲学语境中本来是不存在产生歧义解读可能性的,但是以非marxian主义哲学的立场对待这些观念的基本范畴,则造成对劳动价值理论的曲解。
marxian经济理论的思想方法是唯物史观,在哲学语境上不同于古典政治经济学,也不同于几乎同时代的其它经济学理论。
1、理论的起点不同
古典政治经济学家们有的从分工开始其经济学理论,有的从一般生产开始其经济学理论,等等,他们都是以一个纯粹的永恒的概念作为理论的出发点,经济学边际理论的发明者们杰文思等则从享乐出发作为理论的出发点,新古典经济学理论的集大成者马歇尔虽然在其经济学理论的开端首先讲经济学不仅是研究财富的学问也是研究人的学问,但对于他的经济学具有实质含义的开端仍然是关于享乐或者效用的计算。这些理论的出发点都是非历史或超历史的抽象范畴、概念,与marxian从对商品这一历史性范畴的分析出发不同。marxian抓住了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方式的改变是围绕商品范畴而展开的,与工业的形成发展和市场体系的确立完善相一致的是商品经济的出现,人与自然的关系或生产技术的变革使生产关系进入这一新的历史阶段。历史学派或历史主义的经济学家们虽然也强调历史,但他们的历史,要么是历史事实的汇编或统计,要么是人的精神特性或生物属性的演化过程,少有以生产技术的变革为基础研究经济社会关系变化历史的内容。
2、概念和范畴含义不同
由于在理论出发点上思想路线的不同,不仅marxian提出的新的经济理论范畴和原理会受到曲解,而且同样的概念虽然彼此有着不同的含义也会被误解。对于价值概念,有的把它只理解为效用的满足程度,有的把只它理解为交换比率,有的把它理解为最后的边际效用程度,有的把它仅理解为思维工具,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主流把价值分为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认为劳动创造价值。实证主义经济学继承主观价值论的衣钵,把数学极限理论引入效用分析,以使用价值统摄交换价值,以所谓最后的边际效用程度决定交换比率,反对客观的劳动创造价值和劳动量决定交换比率。它们把价值概念规定为缺乏历史维度的、单纯抽象的经济现象,它们关于价值分析的基础不论是边际效用还是劳动都缺乏科学具体的界定和历史的说明,以实证主义为出发点的边际效用理论甚至不能“实证地”明确效用的单位而陷入相对主义的非实证的矛盾之中,它们的劳动概念仅限于生理上的辛劳和精神上的烦劳。marxian的政治经济学里对价值概念的规定不同于它们,在他那里价值是特定历史中的经济关系,有着自身历史的客观基础,它历史地发展变化并有着丰富的内涵。marxian从劳动的二重性规定了商品二因素的唯物主义基础,以价值形式理论揭示了货币的实质,以劳动力价值和劳动创造的价值的区分创立了剩余价值理论,在此基础上深刻揭示了作为特定历史阶段的价值关系的资本这一经济社会关系的特性和内在逻辑。不仅对价值、劳动在概念上的规定不同,对于其它概念如货币、资本、竞争等都因为哲学语境的不同有着根本不同的规定,这正是产生分歧和争论的思想路线上的起因。
3、研究对象和目的不同
资产阶级的经济学把研究的对象有的规定为研究财富生产和分配,有的规定为消费问题,还有的认为是研究资源稀缺性及配置问题,等等,它们的研究对象实质上都是关于市场经济如何生产财富,如何保持市场经济的正常运转,它们的目的是维护市场经济和为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合法性进行合理性的辩护,对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制度而言,它们是建设性的,它们的价值理论也与这种目的要求是相一致的。marxian的政治经济学所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这里marxian的生产方式指的实际上生产力技术方式,他把市场经济作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体来研究,要研究的是市场经济的内在矛盾和运行规律,揭示它产生、发展和灭亡的内在逻辑,为无产阶级战胜资产阶级提供理论武器。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而言,这个理论是批判性的,它的理论中充满了对立统一的概念范畴的冲突和演化,它的价值理论揭示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矛盾的和历史命运的根源。
全面理解marxian经济学中的价值理论及其范畴,要立足于marxian唯物史观的诸维度历史实践论、历史人性论、历史辩证法、历史认识论和历史现象学分别进行分析。
历史实践论维度的重要意义是实现了思维模式上的转变,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为基础来考察人和社会的发展变化。在历史实践论的维度上,劳动是维持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物质生产活动,研究劳动及其形式的历史变化是研究人和社会其他关系的基础,价值是劳动的一种社会表现形式。对于劳动形式历史变化的考察使marxian得出了“抽象人类劳动”的经济学概念,正是立足于这个与资本主义生产密切统一的劳动概念,他创立了揭示和批判资本主义经济社会的价值理论。特定的经济现象或者生产关系总是社会经济现实因素或者生产力的尤其是它们在特定历史阶段的社会表现形式。价值是特定的劳动时间——直接劳动时间在社会关系上的一种表现形式,交换价值是抽象劳动特定的社会关系的形式,资本是积累劳动特定的社会关系的形式,是工场手工业和机器大工业这一特定生产力的特定社会关系形式,等等,可以说marxian对每一种经济现象及其展开的论述,都离不开对它的经济现实基础的揭示,marxian那里,对劳动和劳动时间不同情况的划分和区别,决定着对人类财富的社会形式的划分。他称赞古典政治经济学达到“劳动一般”的观念,但本人并不奢谈它或者“一般的劳动条件”之类的东西,而是把劳动纳入到具体历史的特定阶段中,在历史辩证法的流变之中探讨劳动的生成和演化,把抽象劳动或“劳动一般”看作是特定历史阶段,即资本主义社会的特定范畴。在marxian的经济学范畴中,有关劳动和劳动时间的具体概念有很多,它们分别对应一定的经济现象范畴或生产关系范畴,marxian的经济学其中的重要目的在于使人理解经济现象,理解生产关系的实质,而这样的理解只有通过对与它们相应的经济现实基础范畴的揭示来达到。迄今为止,关于劳动和劳动时间在理解上不易混淆的概念有,雇佣劳动、物化劳动和物化劳动时间、必要劳动及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及剩余劳动时间、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具体劳动或特殊劳动、活劳动和死劳动或积累劳动(物化劳动),它们分别对应工资、交换价值、劳动力价值、剩余价值、价值量、使用价值、资本等;比它们要稍须留心的概念是异化劳动、自由劳动;异化劳动在marxian早期思想中是一个哲学人本主义的概念,它指的是在私有财产制度下工人的劳动,是与自由自觉的人的“类”劳动本质相悖的受外在压迫的劳动,在marxian成熟时期的思想中是指由于客观分工造成的片面化劳动,它使作为经验存在的人性受到压抑和磨难,背离人的全面自由发展,这时与异化劳动相对的不再是先验本质,它只是人的对象化劳动在特定历史上的社会形式的结果。自由劳动基本上指雇佣劳动,“自由劳动即雇佣劳动”,它是指相对于奴隶劳动和直接强制的劳动来说,雇佣劳动采取了更加隐蔽的社会形式,一无所有的工人可以自由选择顾主,在法律上人人平等,或者说,自由劳动是雇佣劳动确立的前提,自由劳动不是另一种含义上真正自由的劳动;还有一些是被讨论但相对理解难度不太大的概念,简单劳动(时间)和复杂劳动(时间)、生产劳动(时间)和非生产劳动(时间)、个别劳动(私人劳动)(时间)和社会劳动(时间),在这里它们分别涉及价值量的计算、是否创造价值的定性和价值如何实现这些问题;最后是难于理解的概念,抽象劳动和直接劳动,表面上看来,与它们相对的概念是具体劳动(特殊劳动)和间接劳动,它们相应的经济现象,抽象劳动对应交换价值(有时也被认为对应于价值)、具体劳动对应使用价值,直接劳动和抽象劳动对于理解marxian的价值理论具有重要意义。
历史人性论的维度上,经济学上的劳动尤其是抽象劳动是人性或人的本质力量的社会分工和分裂造成的,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分裂发展到大机器工业时代全面形成了“抽象人类劳动”,它的社会表现形式即是工资(也形成了代表脑力劳动智慧结晶的庞大机器系统,它的社会表现形式即是资本这种生产关系)。劳动创造和塑造了人及其社会关系,整体含义上的劳动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人通过劳动创造自身。但是劳动的社会分工和分裂也造成了人性和社会关系的异化和分裂,造成了片面的人,形成了经济上的多重拜物教。
在历史辩证法的维度上,劳动的分工有着历史发展的过程,当然它的社会价值形式如资本等的发展也对应着这个过程,生产物质产品的劳动形式的变化终将导致资本关系的消亡。在marxian经济学中,始终贯穿着历史辩证法的线索,作为这个经济学的理论核心的劳动价值论,所讲的价值生产正是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的物质生产,而展开这个物质生产的工业机器系统正是人的手艺和科学技术知识不断对象化而成的。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或者说社会关系也随着这两条线索的发展而展开,人的社会解放取决于人对自然的解放,marxian的历史辩证法凝结在他非常著名的社会历史发展的“三形态”理论中。
在历史认识论的维度上,marxian提供了现实的抽象和历史的抽象的科学方法,根据这种方法,对劳动和价值等概念范畴的考察要从其历史和现实的真实发生和发展变化入手,这是marxian科学地概括出“抽象人类劳动”和“剩余价值理论”的新方法论。历史认识论的现实历史抽象也与现代人本主义的和科学主义的抽象相区别开来。这点在marxian的理论中也是一贯如此的,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他把“现实的个人”及其间接物质生产活动,作为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出发点,这里的抽象就是现实的抽象,他不是把“一般的人”、“理性的人”、“自私的人”之类的“一般实践”或者“一般生产”等作为他理论的出发点。在他理论中的其它范畴,也都是作为一种现实的关系来考察的,marxian强调特定的关系,同样他也必然强调表现这种特定关系的抽象概念的特定性。在marxian的政治经济学中,作为《资本论》出发点的商品,同样指的是现实的商品,而不是指一般的商品和商品一般。商品的二因素不是所有商品的共性,而是对现实的商品的抽象,首先因为作为全部商品的一部分的土地、自然资源甚至名誉等等都没有价值,但却有使用价值和价格,它们不是“现实的”商品,它们是在劳动所创造的产品基础上形成的“观念的”或“虚拟的”商品;其次,商品和劳动在marxian那里不是本体或本原,marxian超越了形而上学的本体论,在marxian那里没有商品一般,也没有劳动一般,不论是商品还是劳动,从起源和发展上,它们处于发生和演化的过程中,从形态上,它们也处于不断地变换中,没有永恒的商品也没有永恒的劳动;最后,marxian抽象出的是细胞、是胚芽,既不是类、原理、一般和理念之类,也不是原子、原子事实之类以及与之相对的绝对相互差异的单个个人、“唯一者”等等,这些细胞是包含着它们自我内在发展的矛盾体即商品的二重属性于自身。在经济学上marxian的理论出发点既不同于斯密的分工,也不同于李嘉图的一般生产,及其它流派的经济学的理论出发点,这是因为marxian的抽象是现实的抽象,是表达了特定关系的抽象,而不是纯粹一般的抽象、理性的假设或者形而上学的抽象。在《资本论》的第三卷的序言中,为了反驳和纠正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对marxian的经济理论和经济方法的不解和歪曲,恩格斯也指出了这一点,即marxian的商品抽象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纯粹一般的抽象。它首先是一个历史的抽象,“但是,不言而喻,在事物及其相互关系不是被看作固定的东西,而是被看作可变的东西的时候,它们在思想上的反映、概念,会同样发生变化和变形;我们不能把它们限定在相应的定义中,而是要在它们的历史的和逻辑的形成过程中来加以阐明”,在对marxian的认识论和方法作了解释之后,恩格斯用“简单商品”来表明marxian的商品并非一般的商品概念抽象,“在此之后,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marxian在第一卷的开头从它作为历史前提的简单商品生产出发,然后从这个基础进到资本,——为什么他要从简单商品出发,而不是从一个在概念上和历史上都是派生的形式,即已经在资本主义下变形的商品出发。”在这里恩格斯所说的“简单商品”,其实正是现实的商品,因为一方面恩格斯在这里含义上与简单商品相对应并不好被称为复杂商品,另一方面恩格斯在这里所讲的派生的或者变形的商品,所指的正是观念化的商品,包括没有价值却有价格的商品,比如资本化或者虚拟化的商品,这些观念的商品与marxian所考察的具有二重属性的现实商品是不同的。
在历史现象学的维度上,marxian形成了“现实的批判”的方法,它不同于人本主义的异化批判,在特定历史阶段劳动分工造成了现实颠倒的社会关系和观念意识,立足于这种批判才能本真地还原被各种主义所遮蔽的历史的和现实的真相,厘清各种关于劳动和价值的概念范畴的谬误。marxian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中把经济现象范畴纳入了他的新哲学观点,开始把历史现象学方法运用到对经济理论的研究中去。在古典政治经济学中,生产、分工、资本、劳动、价值等等这些一定的历史现象,都被当作永恒一般的现实,比如他们把资本仅仅看作是在一切历史上都存在的,只要生产就必须借助的客观物质条件,暂时的历史现象被颠倒为永恒的历史现实。marxian揭开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这个意识形态,他表明了,资本不过是机器生产时代特定的生产关系,劳动不过是雇佣劳动,价值不过是交换价值,等等。“黑人就是黑人。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他才成为奴隶。纺纱机是纺棉花的机器。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它才成为资本。脱离了这种关系,它也就不是资本了,就像黄金本身并不是货币,沙糖并不是沙糖的价格一样。”在这里,marxian已经明确地指出了资本是特定的生产关系,而且作为价值代表的货币也是特定的社会关系,劳动也是特定社会关系下的劳动,marxian特别指出,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正是在实现了这个理论上的转折点之后,marxian对古典政治经济学进行全面的批判,并在此基础上创立他自己的经济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