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补充一点,我们要借鉴西方人的前车之鉴,西方人自己主导排名规则,我们不能学习这一点,未来我们要考虑世界未来哪些方面重要,我们要在这个领域发挥我们的发言权和智慧,来提出新的标准。
提问:我本硕都是就读政治学相关的专业,可以说《这就是中国》开拓了我很多思考的空间。我现在也是在从事国家治理和全球治理相关指数报告的撰写,我想知道高校所发布的指数报告,如何在保证科学公正的同时,提高认可度?另外,中国想要搭建一个成熟、有公信力、有一定影响力的指标体系,政府和高校可以在哪些方面开展合作,并予以有效的支持?
张维为:我看过我们高校的一些指数报告,普遍存在的问题是比较多的使用国际组织的指标,国际组织指标基本上还是基于西方指标体系形成的。
比方说普遍使用基尼系数,基尼系数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它有合理部分,也有不合理部分,因为基尼系数实际上算的是货币化的收入差距,那么涉及到有些差距是不涉及货币的,比方说我们中国农民拥有土地,没有在货币上、工资上、收入上反映出来,它不太适合超大型的国家。
基尼系数可以在一个城市、一个小国家,中国一个省内部做,但是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幅员辽阔,把上海跟西藏一起来拉个基尼系数,那就会失真失得厉害。
怎么突破包括国际组织的指标体系、西方主导指标体系,形成中国自己的独立的判断。有个最简单的例子,西方老是拿180个国家比较,实际上大国小国的规模差别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能把大象跟跳蚤放在一起,说大家都一样。有些东西我觉得就是一定要原创性的研究,在基础理论上有突破,这样我估计可能更好。
大概是七八年前,国内有一家做商业调研的大数据公司,做得非常好,我们请他来谈了一次,当时无意中讲到了一点,他说从数据可以判断,张老师,90后可能会很喜欢你的作品。
他那个时候就发觉了,90后开始喜欢买国产产品,国产品牌,他们感到90后更加自信、更加爱国。过去,盖洛普咨询公司都是电话调查,还一本正经,现在电话调查没人理你,所以一切都要与时俱进,大数据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范勇鹏:这位同学非常幸会,我也是学政治学的,咱们是同行。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参与过很多这种社会调查的项目,我在德国和中国都参加过,背着一个包,三千份问卷,大江南北到处跑。
但是,我在做这个工作的过程中,逐渐感到幻灭,我认为这样的研究不可能是科学和客观的,这么大的一个社会,我就拿着三千份问卷。
现在,我们到了大数据、人工智能的时代,连美国大选都开始用大数据来画像,来定点地发布广告了,我们为什么不拿大数据做科学研究,它能够给我们一个更真实的社会图景。
我们如果想推出更好的指标体系或排名体系的话,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一个是时间,就是我们需要很长的时间去积累,因为我们这方面确实比较弱,另外就是我们需要代际的更替,更有科学精神,更实事求是的年轻人。第二是资源,未来,我们应该把更多的资源从传统那种为了西方某一个理论投入多少资源来做课题的方式,把它更多地投入到我们中央讲的,把论文写在大地上。去做田野调查,去做调研,去做数据分析等这样的工作,把资源向他们倾斜,我们才能做出好的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