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观点认为,资本积累必然导致人口的相对过剩。如果我们假设生产的发展仅仅是生产力的发展从而生产率的提高,而不是最终消费品品种的相应增加或者说是人们需求的相应增加,那么这种观点无疑是正确的——哪怕劳动人口增长率为零。但是,这毕竟只是假设,它绝不是一种规律性的现实。
情况很明显,影响劳动人口失业状况的因素有很多,而并不仅仅是资本积累这一个因素影响的结果。一般而言,这种失业状况要与劳动生产率、产品创新率或资本增长率和劳动力增长率的变化相关。确切地说,劳动力失业状况将与产品创新率或资本增长率按相反方向变化,与劳动生产率和劳动力增长率按相同方向变化。
显然,如果仅仅是产品品种的增加,情况也是有所相似;但是,这要在相应的资本总量增长到一定水平从而劳动力不再过剩之后,财富才会趋于停止增长。不过我们可以看出,这时的情况要好于前一种情况。这也就是说,人口总是要与生产率及创新水平从而资本增长率相适应的。品种的增加从而资本的增长可以有助于就业水平的提高,生产率的提高则有助于缓解劳动力不足,而人口增加虽然可以弥补生产力不足以及促进财富总量的增加,但一般不会有助于提高人们的平均生活水平——许多时候情况恰恰相反。
就此,我们也可以设想,如果我们能够理解对产品的需求最终实乃就是对劳动者才能的需求的话,那么,我们便可以首先把人们的这种才能在人群中的分布视为一种类金字塔型的(事实上我们说是一种鸭梨型的会更为恰当一些) ,处于最顶端的是才能最为突出者,从而也就是最为富裕者。如果我们假设存在一种人类才能的发展极限,那么,人类经济增长的极限,便是人们之间的需求强度都是处于相同水平的时期——即人们的才能抽象地趋于同等水平的时期。这个时候,人类将具有同等的富裕水平。显而易见,这一切只有在私有制的条件下,从而人们的才能可以充分而自由地发展发挥的时候,才有可能实现。
有一点需要注意,即我们说过资本增长率等于修正的产品创新率是存在于投资决策与客观需要相符合的情况下。如果情况不是这样,比如投资超过了实际需要,也说是说当前者大于后者时,将会导致资本的过剩。当然,这时将可能同时出现人口的过剩。这种情况预示着某些商品的价格将会低于生产成本,甚至有些商品会卖不出去——这是危机的征兆或表现。显而易见,这时的这种M的增加不是一种有效的增加。换言之,只有当二者相等时,前者的增加才是一种有效的增加。李嘉图显然不理解这一点,所以才说:“资本和人口怎么会同时过剩?这是用语矛盾。这就是一方面说有一项资本无法使用,因为其所有人找不到劳动者,一方面又说有人在失业中,因为没有人有资本去雇用他们。”(李嘉图:李嘉图著作和通信集(第二卷)[G]。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409页)而马尔萨斯却深刻地理解之,他说:“在我看来,不仅在理论上显得十分清楚而且被经验所普遍证实的是,远在取得生活资料的手段发生任何实际困难之前,由于节约习尚而增加得过于迅速的这种资本的使用,就可能遇到限制,而且事实上也的确会常常遇到限制,结果是资本和人口可能同时、并且在一个很长时期内,同产品的有效需求对照下是过剩的。”[李嘉图:李嘉图著作和通信集(第二卷)[G]。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409页]
应当指出的是,凯恩斯干预主义的一部分内容,不过就是在产品创新率或者说修正的产品创新率较低从而有效需求不足时的“强制”消费政策——我们知道,这脱胎于马尔萨斯。该政策的结果相当于提高了资本增长率,因为这里的资本增长率是针对实际进行有效生产的资本而言的。而显而易见的是,当产品品种生产不曾改变而仅仅是产量下降时,其实就意味着资本增长率的下降(注意M=I`。我们说过,可以对品种数进行价值抽象化考虑),这时,如果不是降低工资(此时一般同时意味着劳动生产率乃至劳动强度的下降),就是提高失业率。与这种“强制”消费政策相对应的就是“强制”生产(如其它的一系列具体政策皆是为之服务的);但是,生产什么呢?人们不可能无限度地消费道路和桥梁等公共品——这些公共品的生产是要与其它商品或其它潜在商品的生产相适应的。那么不言而喻,凯恩斯干预主义并非是不可行的,它至少在一个较为恰当的范围内具有经济上的可行性。对此,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历史都已经提供(这样,萨伊定律和凯恩斯主义在这个范围内并非是不可调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