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号召不要利润。没有利润行不行?这个和资本家没有关系,而是和物化劳动有关系。物化劳动和活劳动,是劳动的两大分类。物化劳动的成果是生产资料,由于有折旧,它的成果永远不会消失;活劳动的成果是生活资料,因为是消耗性的,它的成果会慢慢消失。物化劳动实现了财富的积累,活劳动实现了财富的消耗。按照传统定义,原材料要算成物化劳动,这个是不科学的,只要进入了生活资料,就会被消耗,严格区别于生产资料。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生产资料,只有生活资料,那么我们每个人,生产多少就消耗多少,不需要给别人留下任何剩余,这个时候,利润也就消失了。没有了利润,就只剩下了成本。这个成本就是生活资料的消耗,所有商品之间的结算,就是成本之间的结算,每个人都是用自己的生活资料交换别人的生活资料。
如果这个世界,既有生产资料,也有生活资料,那么就必然存在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之间的结算。利润就是生活资料的生产单位,能够交换到的生产资料;也是生产资料的生产单位,能够为自己保留的生产资料。简单说,利润就是各个生产单位,在完成一轮轮的交换之后,剩下的那部分生产资料。这样的生产资料不会消失,我们可以把它看成是生产的剩余,也就是剩余价值。生产资料的增长,就是利润的增长。生产资料的增长率,就是利润的增长率。
按照定义,资本利润率=利润÷资本。利润和资本都是生产资料,都属于物化劳动,一个是生产资料的流量,一个是生产资料的存量。换一种表达方式:利润率=生产资料的流量÷生产资料的劳动的存量。用生产资料的流量代表一年投入的物化劳动力的数量,这样生产资料的存量就是我们历年来投入的物化劳动力的数量(扣除折旧)。
利润率就是生产资料的增长率。要想让利润率更高,我们就要让物化劳动力的数量更多。当所有劳动力都从事物化劳动的时候,利润率最高。具体这个最高的利润率是多高,要看资本的有机构成。资本有机构成低,说明生产资料简单,利润率就高;资本有机构成低,说明生产资料复杂,利润率就低。资本有机构成由资本技术构成决定,所以究竟有多高,那个东西还真是个技术活。
当资本主义追求一个更高的资本利润率的时候,这个世界是不平衡的,物化劳动力的数量大大超过活劳动力的数量。此时,物化劳动力的数量越来越多,但是从事活劳动的劳动力的数量太少,导致生活资料的增长落后于劳动力数量的增长,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于是从事物化劳动的工厂开始停工,工人失业了,出现了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后,物价的大幅上涨,生活产品的生产开始火爆,活劳动力的数量不断增长。活劳动力的数量增长,让全社会生活产品大丰富,资本家又重新开始追求较高的利润率。于是物化劳动力的数量再度大量增长,出现了经济高涨。周而复始,一会儿危机,一会儿高涨。
资本主义为什么有经济危机?就是物化劳动和活劳动的数量不对等。后来,资本主义推行凯恩斯主义。你资本家不是喜欢物化劳动吗?我扩大公共开支,大量消耗整个社会的物化劳动,你资本家想挣钱,就去多找活劳动力。我们中国办法也差不多,就是物化劳动大量掌握在政府手里,基础建设消耗了大量物化劳动力。
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经济危机的周期是十年左右。因为资本主义追求较高的资本利润率,所以资本会优先选择物化劳动。等到物化劳动不行了的时候,再往活劳动跑。根据经验,企业的静态投资回收期大约是六年。第一年,资本肯定是全力往物化劳动上跑,第六年,降到谷底;第七年开始,资本肯定是全力往活劳动上跑,第十二年,降到谷底。这样,一个循环,差不多就是十二年。那么为什么今天的资本主义没有经济危机了?
首先,资本主义世界长期的、反复的经济危机之后,物化劳动和活劳动最终总会趋向1:1的平衡关系。物化劳动和活劳动的关系,其实就是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关系,只不过,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分类,不能完全对等物化劳动和活劳动,大致而已。对于一个制造业门类齐全的国家来说,重工业和轻工业的比例是1:1,最为理想,不容易有经济危机。
其次,资本主义世界的产业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制造业地位和作用下降,第三产业极大的发展。第三产业中的服务业比重很大,物化劳动对它的影响较小,即使轻重工业比例不平衡,对整体经济的影响也较小。
解释一个现象。资本有机构成高,利润率就应该低;反之则相反。随着经济的发展,劳动力的相对稀缺,资本有机构成不断提高是趋势,利润率应该不断下降,但是西方资本主义百年来的历史告诉我们,利润率却是基本稳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第一,生产资料的流量是用物化劳动力的现在价值表示的,生产资料的存量是用物化劳动力的过去的价值表示的。由于劳动力的价值升值,同等的利润所代表的物化劳动力的数量不断减少,所以利润率不能体现生产资料的真实增长率。
第二,知识经济时代,物化劳动和活劳动的界限正在消失,有的劳动力,既有活劳动那样的生活资料的性质,也有物化劳动那样生产资料的性质。比如,设计的程序,可以像物化劳动那样被保留起来,永远不消失;也可以像活劳动那样反复拿来卖钱,供人消费。即使不投入任何物化劳动力,一样可以持续产生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