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西方经济学是经济学的一种巫术,科学是它的外包装,它常常借用物理学的均衡概念,比如说微观经济学的均衡价格理论,比如说宏观经济学的IS-LM模型,后者认为利率是由商品市场(IS曲线)和货币市场(LM曲线)的均衡决定的。西方经济学的这些理论,都是一种循环论证,因为均衡是条件,而条件是不需要证明的。发现了这种天然存在的条件,不代表揭示了经济学的本质。经济学的本质是告诉我们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而不是告诉我们怎么去维持均衡。
以美联储加息或减利率为例,经济学家会告诉我们,加息是美联储的缩表,即美联储卖出债券,或者不再买入新的债券,减少市场现金货币的行为;减息是美联储的扩表,即美联储买入债券,增加市场现金货币的行为。前者是为了防止通货膨胀,后者是为了刺激经济。价格高了,就要少发钱;投资少了,就要多发钱。少发钱,就加息;多发钱,就降息。这不就是均衡吗?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市场让我们做的,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市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种特殊的超额剩余价值-利息
利息是什么东西,我们要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中找答案。马克思认为,利息是剩余价值的一部分,是对利润的一种分割,利率取决于平均利润率,利率在平均利润率和零之间变化,受借贷资本的供求关系的影响。按照这个传统的剩余价值理论,利息是剩余价值的一部分,而剩余价值是实体产业创造的,剩余价值是没有时间价值的,不能因为它放在银行,就创造了新的价值。
传统的剩余价值理论,在解释利息的时候,有一个BUG。当银行不支付你利息的时候,你有剩余价值,当银行支付你利息的时候,你不仅有剩余价值,还有利息。如果前面的剩余价值还是后面的剩余价值,那么利息哪里来的?如果前面的剩余价值等于后面的剩余价值加上利息,那么利息就成了前面那个剩余价值的通货膨胀的补偿了。甚至于这种补偿还不足以弥补企业的通货膨胀的损失,因为银行可以通过存贷差额,剥夺企业的一部分剩余价值。
为了解释这个BUG,西方经济学发明了一个概念,资金的时间价值。我们的钱,只要放在银行,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你派生出来新的价值。为什么派生出来这个新的价值?西方经济学解释不出来,所以才用资金的时间价值进行搪塞。按照现代的货币理论,货币的背后都是实物,比如说我们国家推行的是月度货币结算制,每个月的现金货币有一次投放,有一次回笼。每月的现金货币的投放数量就是全年GDP除以12。既然利息的表现是货币,那么它一定代表的实物的产出。问题在于:这个实物是什么?它是怎么来的?
劳动价值论的最大好处,就是它的价值是真实发生的时间。真实发生的时间,会因为你的利率设置发生变化吗?当然不会!剩余价值理论,不是不能解释利息,而是我们解释的不对!解释利息,不能用传统意义上的剩余价值,而是要用一种特殊的剩余价值-超额剩余价值。利息不是通常意义的剩余价值,而是属于超额剩余价值。
什么是超额剩余价值呢?超额剩余价值就是高于劳动价值的价值。既然是高于劳动价值的价值,就说明它不在劳动价值中,那么你凭什么把它算成是劳动价值呢?凭什么说劳动价值论是成立的呢?这个东西就要看作者的多元价值论了!简单的说,就是超额剩余价值不能独立存在,需要我们用劳动价值对敲。超额剩余价值种类很多,我们今天就来说一种特殊的超额剩余价值-利息。
利息是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你看到的利息是什么。你看到的那个利息,是利息穿上的外套,我们今天告诉你的利息,是它的外套里面的八块腹肌。经济的本质不是稳定,而是发展。利息的本质,不是用它来调整货币的发行,而是因为银行体系,参与了一种特殊的财富创造活动所收获到的奖励。
规模经济中的四种时间和超额剩余价值的关系
举证要举例,才能接地气。我们知道,汽车是19世纪末发明的,但是直到1913年之前,汽车的价格都非常昂贵,属于贵族的玩意。真正能让汽车走入家庭的,是福特生产方式。福特生产方式的特点是流水生产。流水生产是一种专业分工很强的生产方式,每个工人只装配汽车的一部分。为了细化分工,整车被设计成不同的零部件。我们今天的燃油汽车,大约由2万个汽车零部件构成。每个整车厂大约有500家配套供应商,大家共同分担这2万个汽车零部件的生产,最终再由整车厂进行整车的总装集成。
因为分工很细,每个工人就只能加工或组装汽车的很小一部分,要完成这2万个汽车零部件,就必须动用很多的工人。因为你动用的工人多,汽车产量就很大,最终前后两台新车的下线时间就很短,这个时间也称为节拍。你整车的节拍快,供应商的节拍也必须快,才能为你配套。这样,所谓的福特生产方式就演变成了大规模生产方式。与其说是福特生产方式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不如说是大规模的生产方式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这种经济效益是哪里来的?理论界众口一词,就是汽车生产由于存在大量的专业化分工,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成本,所以汽车价格才能够降低。当然了,专业化分工能提高劳动的效率是肯定的,但是它也是有限的,你看看汽车生产的成本降低有多难,你就知道了。传统的观念认为,利润受平均利润率控制,你要想降低汽车的价格,当然是要从降低成本入手了!
规模经济效应就是在这个历史背景下提出的,认为规模经济可以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提高企业的利润,并且导致产品价格的不断降低,这个结论也是理论界对于汽车价格形成的共识。然而,这是一个经济界乃至实业界对于价格形成的百年错误认知。根本就不是这么会回事!规模经济,主要不是降低了成本,而是单纯的提高了利润,而这个利润是不受平均利润率规律控制的。
我们小时候都做过一个游戏,击鼓传花,这个花传到谁的手里,我们就作弄谁一下!经济发展的道理,就像击鼓传花一样,劳动对象在自己手里的停留的时间越长,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就越是不利,最好是一到你的手,你马上就把它丢给别人。我们提出如下几种时间概念。
1、劳动时间:只包含在产品中的劳动工时。
2、加工时间:指产品的工艺制造时间,由设备的工艺性能决定。
3、制成时间:指产品从它的初始状态到完工状态所经历的时间,由工厂的生产方式决定。
4、等待时间:包括在制品在工序间的等待时间,成品在仓库或者物流状态下的等待时间等,由工厂的管理方式决定。
规模经济对于减少以上四种时间都有帮助,但是影响最大的在于减少了单件产品的加工时间、制成时间和等待时间。专业化的分工,可以使用专用设备,加工时间缩短了。批量大了之后,可以组织分工生产,最后再组装,制成时间就大大减少。为了应对市场变化,工厂都需要建立库存,但是库存量并不是和总产量成正比的,批量越大,分摊到每一件产品的等待时间越少。
劳动时间影响成本,其它的三种时间, 虽然我们常常把它们也理解成成本,但是本质上讲,它们并不是在影响成本,而是在影响投入产出的效率。你发展经济,不就是要讲究一个快吗?投入产出的效率高,不就是快吗?一台设备你要等一年才拿到和你只要一个月就拿到,效果大不一样。工业生产靠设备,设备这么快就制造出来了,静态投资回收期就很短了。
静态投资回收期,工业化国家一般就是6年。你要是愿意提高经济规模,这个静态投资回收期还可以继续缩短,以配合你的经济规模,但是经济规模最终会受到市场容量的限制,不可能无限度的缩短节拍。相对说,工业化国家中,只有比较大的国家,才可以用较大的市场,支撑一个较大的经济规模,有更精细的分工,静态投资回收期更短,工业项目的建设周期也更短,比如说中国和美国。
规模经济主要不是减少了劳动时间,而是减少了加工时间、制成时间和等待时间。你没有减少劳动时间,你创造的价值就不是劳动价值,也不是剩余价值,而是超额剩余价值。因为没有真的减少劳动时间,你不能因为有超额剩余价值,就给劳动力涨工资。但是,因为工厂有了超额剩余价值,就可以给自己的产品降低价格,老百姓就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享受到同等的产品,等于说变相给老百姓涨了工资。
超额剩余价值(利息)不断减少的趋势
工厂要想获得超额剩余价值,仅仅靠自身的积累是远远不够的,它需要利用社会积累,通过银行的手,进行社会资源的统筹分配。那些没有实现规模经济的企业,它们也可以把钱存在银行,分享一部分银行的利息,实际上就是分享整个社会的超额剩余价值。不仅是企业,银行本身也可以通过存贷差额,分享整个社会的超额剩余价值。而这个超额剩余价值,恰恰就是银行体系创造出来的利息。
这个时候,我们再想,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个所谓的资金的时间价值呢?存在个鬼!那个东西就是由于分工所产生的超额剩余价值。利率高,说明整个社会的超额剩余价值(利息)多。
超额剩余价值不能一直都高。道理在于,整个社会存在一个平均利润率规律。作为高于平均利润率的超额剩余价值,它不能一直存在下去。我们看到,我们国家的汽车价格越来越便宜;同时我们也看到,全球工业化国家的利率一直都处于降低的趋势中。这说明超额剩余价值越来越少了。
最后要强调的是,利息和企业的超额剩余价值有关,但是这种超额剩余价值不仅仅来源于规模经济,也来源于企业的技术创新。即使没有规模经济效应了,利息也一样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