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正在改变。过去几十年中,经济高速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定义了中国,改变了它的发展前景,使数亿人脱贫,它的文化也因此而发生改变。现在,经济增长正在消退,看看数字便知道了。本报采访了《经济突破型国家》一书的作者、摩根士丹利新兴市场主管鲁吉・夏玛尔。 问:多年来,分析人士因中国消费者对经济需求贡献少而慨叹。工资增长是否会最终释放中国消费者的热情?
答:中国消费者的角色缺失毫无根据。中国的消费一直在实际增长,过去10年维持在年均8%的增速。这是一个非常快的速度。中国消费者被压抑的唯一原因是,经济的其他驱动器(出口和投资等)速度更快。因此,8%的消费增速看起来似乎有些慢。随着工资收入的上涨,中国的消费将继续以8%的速度增长。随着出口和投资增速放缓,消费将越来越成为国内生产总值的重要组成部分。任何国家的消费增速都不曾超过8%,即使在日本、台湾和韩国等经济奇迹的顶峰。
问:在《经济突破型国家》一书中,您谈到每隔四年或者五年,便会出现改革来振兴中国。中国新领导层是否应该推出改革措施来进一步帮助中国增长?
答: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认识到中国以两位数持续增长的日子已经结束,甚至连8%的增长率也不太切实可行。现在的基数太大,中国的人均年收入已达到6000美元。中国已经不再是短跑选手。现在,中国是一个中年国家,增长速度也要相应调整。他们需要持续深化改革,少些刺激经济增长。
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要再推出某种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来努力达到不现实的增长目标。达到8%至10%经济增速的唯一方法就是快速增加投资。目前,投资占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接近50%。如果中国再推刺激计划,必将产生大量浪费。
问:在《经济突破型国家》中,您写道,处于中国发展阶段的国家面临中等收入陷阱,创新能力的缺失使她们无法跻身富裕国家行列。中国是否会克服这一挑战?
答:目前,中等收入陷阱并不是中国的基础案例。它可能成为最糟糕的情况,意味着中国不可能再增长,这对于全球经济将是个糟糕结局。
问:中国是中央计划,美国一般认为,政府不会做出良好决策。我们是否会有一天发现中国做出许多错误决定,投资了许多不具备经济效率的项目?
答:不会的。中国存在许多中央计划的企业和投资,但你必须看到进步之处。在过去二三十年中,中国已经从完全的中央计划体制过渡到更大规模的私人经济。对于经济增长而言,威权体制更好,还是民主体系更好?我研究了120多个高速增长经济体的案例,答案各占一半。有一半国家是民主体系,还有一半是威权体制。更重要的是领导层的质量,而非政治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