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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百姓疾苦与旁观者的良知
百姓疾苦与旁观者的良知
周其明
郑板桥在《竹》中感言：“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
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这里说得很清楚，是在衙斋卧听萧
萧竹，而且至少是县吏或者一方诸侯，此等感觉非我辈草民所能领
略。可是，郑板桥又说自己“难得糊涂”，因为世事早已看透，即使
自己想糊涂，也难得糊涂，良知和责任总在撞击他的心灵，可是势单
力薄，无力改变社会现实，怎一个糊涂了得？
我非县吏，谈百姓疾苦，并无把自己置于百姓之上的意思，而是自己
本属百姓一员，更能理解百姓的疾苦。2007年4月20日，湖北嘉鱼县
发生群体事件，死一人，伤20余人，此案的由来我不必多说，诸君可
网络搜索，我只是想说作为旁观者，我们怎么了。
湖北的检察官达明先生仗义执言，在法律博客网连续发表《咸宁市嘉
鱼县公安局发生重大群体事件》一、二、三、四、五，引起广泛注
意，使得嘉鱼事件可能得到公正解决，这不仅体现作为一个旁观者的
达明检察官的良知，也体现当今中国的媒体也具有了相应的良知。对
于此类事件，国内一般媒体是不敢播报的，法律博客网毕竟是中国最
高检察院的旗下，如果作为最高法律监督机关的附属网站都无法庇护
百姓的呻吟，我们除了用黑暗二字来形容外，再无它字。事物总是矛
盾的，黑暗总是伴随着光明，在一定的时候，光明与黑暗并存。
可是，仗义的达明也面临压力，嘉鱼的公安局已经找上门了，结果怎
么样，是协商、和解、威胁、利诱，不得而知。而且，显然，达明还
会面临单位上的压力，作为检察机关的一员，领导是不喜欢下属炒作
的，这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如果达明真的涉嫌触犯法律，侮
辱，诽谤他人，甚至有丢饭碗的危险。此外，达明还可能会受到黑社
会的威胁。在生存的压力下，任何一个人退却，进而明哲保身，都是
可以理解的，也应当受到尊重和尊敬。促进依法解决嘉鱼事件的目的
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等待。
在达明的法律博客中，我们看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一看就知道是嘉
鱼县的官方代表，是组织行为，这两个不同声音证明达明的报道是基
本属实的，也就是：第一，嘉鱼事件存在，并非虚构；第二，嘉鱼事
件死一人，伤20余人。只要没有虚构事实侮辱诽谤他人，达明就不必
心怀悔意，相反，正是从达明身上，我看到了旁观者的良知，看到了
中国社会的脊梁。
作为旁观者，嘉鱼事件关我何事，就是死100人又如何？我照样可以
闲看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听高山流水，荣辱不惊。淡看世事，心
平气和，一向被认为是一种修养，否则，会背上愤青、偏激的名声。
我们完全可以把嘉鱼事件，以及众多的变态上访，当作一种谈资，当
作与我们无关的另外一个群体的冲突，看他们互相争斗，视而不见，
甚至以此为乐。但是，出于人的良知，我们无法做到不闻不问，对他
人疾苦怀有恻隐之心，是人高于其它动物的基本表现。
有人说，达明完全是多此一举，嘉鱼事件自有正当渠道解决。是啊，
我们法律已经比较健全，深入的先进性教育和三个代表教育，已经使
我们的公务员，特别是司法工作人员，具备较高的素质和觉悟，为什
么不能相信他们？只是嘉鱼县公安局的做法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在依
法办事。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达明仗义执言，嘉鱼的上访者
死了人挨了打，还有可能被刑罚。如此，要么彻底臣服，要么铤而走
险，滋生更大的社会事件。
嘉鱼事件发生，还体现了中国乡土社会中存在强力就是正义的观念。
嘉鱼多属渔乡，在渔乡，非强力者无法参与竞争，强者为王是这里的
生存法则。此番嘉鱼民事纠纷的双方，我估计都是地方的强者，只是
一方有权力作为背景，使冲突升级，在上一个层次重复演示强者为王
的故事。这种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说明中国乡土社会离法治还很遥
远，君不见“统治者的意志就是法律”的思想还是我国的主流法律意
识。既然强力就是正义，是主流的法律意识，人们的理性选择自然是
权力、财富、名誉和地位，只要拥有这些，就可以成为强者的一员，
从此可以俯瞰社会，百姓疾苦与己无关，即使卧听萧竹，也定是淡泊
心态或是富贵之感。
淡漠的社会责任感，对百姓疾苦缺乏恻隐之心，是中国上世纪80年代
社会变动对民族精神的深深伤害。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
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要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愤
怒？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不是我不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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