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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以来，沪市A股大盘已经把1200点击成了开裆裤。时而没由头的涨，时而没由头的跌，反正是在这个点位来回。以至于一个经常参与证监会调研项目的朋友跟我黑色幽默了一句：“现在大家炒股，正向思维反向思维通通不管用，干脆把自己当黑猩猩——抓阄买股！说不定还能逆市小赚一笔。”
其实掰掰手指头算一下，今年到现在出的利好消息不算少。虽然诸如全流通这样的问题应该视为短期利空，但长久来看还是利好的。所以说，投资者用脚投票，怕政府急于把盘子撑大稀释自己的辛苦钱只是标的一面，上市公司质量太差才是弱市根本。这话说起来老生常谈，但久说不改，唠叨毕竟有唠叨的理由。
当年唱衰股市最有名者，非“千点论”首倡者许小年莫属。回忆许先生在《财经》上面那篇论证股市泡沫的文章，核心指向正是今日显现的症结——股权分置和公司治理结构。恰好我手头还有一篇许先生的学术旧作，是当年他和世界银行的经济学家王燕合作的论文，名为《股权结构，公司治理和公司业绩：以中国上市公司为例》。文章得出了几个结论，我一一列举：一是公司收益率和股权集中度是显著相关的；其次，这一影响在法人股东控股的企业要强于国家控股的企业；再次，公司收益率与法人股部分正相关，与国有股和流通股部分要么负相关，要么不相关；最后，随着国有股份的增加，企业的劳动生产率呈下降趋势。撇开其余不说，现阶段中国股市法人股东对公司治理结构的影响可谓举足轻重。国内上市公司质量差，上市公司的法人股东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在中国，法人信用几乎不值什么钱。因为法人违规的成本太低了，倒是自然人信用还有些分量。”对我说这话的是一位深谙国内资本市场的财经记者。可不是吗？挪用上市公司的真金白银，用烂资产置换上市公司里的优质资产，利用上市公司圈钱、骗贷，哪个活儿不得用法人股东的名义去做？等到出了事的时候，法人又成了真正的无主冤魂，黑锅背的差不多了，顶多关张大吉。信用？法人就是站在它背后那些自然人的保险套，用完就可以随手扔掉，何来信用？！
话说到这儿，大家都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人的信用问题。安然出事了，抗不住的人要自杀；世通出事了，老板要被判牢底坐穿。其实游戏规则很简单，既然法人是个幌子，就不能在招摇撞骗的时候当金子招牌，出了事就成了免死金牌，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可中国股市这个歪理往往就能讲的通。比起黄宏生在香港挪用上市公司资金就已经被拘捕，内地股市里那些利用法人股东身份毫不掩人的乾坤大挪移简直和明抢差不多，而且往往奈何不了强盗本人。
到了今天，强盗们没管住，还要把他们的市场做大，投资者们不用脚投票才怪。久而久之，恶性循环可不光停留在二级市场的股价博弈中，真正危及的是中国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因为资本市场，说到底是个投融资链条，链条拉的长，资本市场才能深入。以美国为例吧，通常，越是基础性研发的突破，其成果转化成商业的收益越高，而越是基础性的研发，需要的投入也越大，同时失败的风险也越高。因此，在美国此类企业的融资额往往巨大，且在几年之内融资企业不会有盈利。这要求投资者必须对投资的项目有信心，对融资企业的经营者放心，才肯把巨额投资透过这么长的投融资链条投到企业中去。这在中国目前的资本市场是不可想象的。资本市场的建设，不是靠人为的捏几个海量注册资本投行就能搞定的。微观层面上人与人之间的信用，透过资本市场放大为自然人与企业法人之间的信用，进而又透过资本市场反映国家宏观经济运营状况，一国经济微观和宏观层面的互动全赖资本市场的对接，托大不得。
几年前去世的金融学大师、诺贝尔奖得主詹姆斯.托宾说过一句很传神的话：“金融就是信用。”资本市场发展的深与浅，说到底还是市场中商业信用程度的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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