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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 本书讲述的故事涵盖350多年的历史:人类的经济活动从以铁犁耕种的农民为主体发展到以坐在电脑前的白领为主体;人类对外层空间的观察从伽利略手工制造的两英寸望远镜尚不能清晰辨认土星的光环,扩展到半径10米的成对的凯克天文望远镜能够观察到距地球120亿光年的太空;人类的信息从以马车的速度传递发展到了以光速传播。因此,这是一部时间刻度巨大的历史,而这样的一部历史,其内容必然只能涉及伟大的人物、伟大的主题,以及世界强权(great powers)。 经典政治学给世界强权所下的定义为:“其利益必须被其他国家所考虑的国家。” 这就是为什么处于经济困境的俄罗斯依然是一个世界强权的原因,没有人胆敢不考虑一个军火库中存有千百万核武器的国家的利益。但是,如果我们进一步探究世界强权是否必须是一个国家时,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中世纪的罗马教廷肯定是一个世界强权,尽管它只控制相对较少的领土和人口。的确,教廷的“王国”固然是宗教性质的,但其影响绝不仅限于此。同样,早在1818年,当法国不得不向银行举债来偿还战争欠款时,路易十八的首辅大臣黎塞留公爵(Duc de Richelien)感叹:“在欧洲有六大强权:英格兰、法兰西、普鲁士、奥地利、沙皇俄国,以及巴林兄弟银行①”。他说的并不是一句戏言。 如今,金钱的威力比其在19世纪初期远为强大,而国家控制世界经济-也就是金钱-的能力却被大大削弱,所以,不要怀疑华尔街已经成为一个可与超级大国比肩而立的金融帝国。虽然,在地理上,它并不占有多大的面积,仅仅是位于“一块墓地和一条河流之间”②的6个狭窄的街区,但长期以来,“华尔街”一直是纽约金融市场的代名词。当人类迈进第三个千年时,这个市场已经成为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跳动的心脏。 在今天的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所有的市场,乃至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密切关注华尔街,否则必然会遭受损失。 然而,这条其貌不扬的小街如何成为了这样一个强大金融帝国的象征?而纽约-这个除了在18世纪末期短暂的一段时间①以外一直默默无闻,既没有成为美国的首都,甚至未能成为纽约州首府的城市,又是怎样在世界金融体系中占据了像太阳系中太阳的地位?回答这些问题,正是本书的目的所在。 纽约的崛起缘于它众多的天然优势,它拥有北大西洋最优良的海港,也秉承了荷兰移民世俗爱财的传统,但是它成为金融中心却并不是天生注定的。历史总是充满了千钧一发的转机-威灵顿公爵②曾说滑铁卢战役的胜负仅在“毫厘之间”,而华尔街的成名也不例外。如果不是1812年副总统乔治克林顿③在参议院的投票中打破僵局,赞同而不是反对詹姆斯麦迪逊总统④关于续签合众国银行许可证的提议的话,那么今天的电视播音员在晚间财经报道时就可能会说:“今天在切斯纳特街(Chestnut Street)上……”;如果他的侄子德威特克林顿(De Witt Cliton)州长没有力排众议说服立法机构通过修建伊利运河的议案,今天的纽约也可能只是美国东海岸的几个主要城市之一,而不会成为西半球最伟大的城市。 美国很幸运,她建国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出版的同一年,而《国富论》是人类历史上一部开创性的系统的经济学研究著作。作为一个新生国家,美国没有那些古老社会里难以消除的特权对生产力的束缚。有人曾经估算过,在大革命爆发前的法国,如果一个人要从法国的鲁昂运货到马赛(尽管现实中永远不会有人愿意这样做),他将不得不缴纳多达50种以上的税赋,这些征税权是由王室一次一次地分别授予各地贵族和领主的。而1787年的美国制宪大会,使得美国有机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共同市场,而美国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美国从建国之初就禁止对货物的跨州流通征收任何税赋或是设置其他的限制。 不仅如此,正如工业革命为西方文明的进步提供了经济基础,亚当斯密的伟大著作也为政府不干预经济的理念提供了哲学基础,从而使得美国的经济和美国主要的资本市场(指华尔街)的发展受益于政客们最小程度的干预。在现实生活中,政客们和资本家们差不多一样自私自利。 然而,华尔街之所以成为世界金融中心,并不仅仅是运气的原因。 在数学意义上,一个自由市场准确地说就是一个博弈场,而每一种博弈-从扑克游戏到世界大战,都有参与者、博弈策略和计分规则。但是与纸牌游戏不同,自由市场的博弈并不是一个零和游戏。在纸牌游戏中,之所以有赢家,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有输家。而在自由市场的博弈中,如果其参与者是完全理性的,并拥有完备的信息,那么博弈的结果有可能是所有的参与者都是赢家。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完全理性的人是不存在的,信息完备也只是理想状态-这种状态可以接近,但却永远无法达到。当然,这对于历史学家们来说可能是一种幸运,因为,可以想像,在一个完美的世界中,一切都可以完全预测,那将是多么沉闷和令人窒息。因此,现实世界的不完美,也就意味着事实上自由市场总会有输家。 尽管如此,在一个自由市场中,长期来看,获得的利益总和将远远超过失去的利益总和。这一点,在资本市场上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资本,这个曾一度被称为“罪恶之源”的东西,实际上和劳动力、资源、技术一样,是任何国民经济中所不可或缺的要素。没有工人或原材料就不可能造出汽车,同样,没有工厂也不可能造出汽车,而工厂、原材料、工人的薪水,以及一个成功企业所必需的无数其他先决条件,都需要有资本才能得到。 请注意上一段第一句话中“长期来看”这个词。时间往往正是一个自由市场所缺少的,因为,一个完全依靠自我运行的自由市场,往往会很快趋于崩溃。原因很简单:自由市场是由谋求自我利益的人组成的。事实上,亚当斯密早就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国富论》中,他写道:“同行是冤家,即使是在以娱乐为目的的游戏中,人们也各自心怀鬼胎;而他们相互沟通的目的,往往只是合谋来损害公众的利益,或者设法哄抬价格。”也就是说,自由市场的正常运作需要游戏规则,需要裁判来监督,并强制执行这些规则,否则,市场参与者们就会自己毁掉这个市场,正如一句广为人知的格言所说:“如果社会主义的问题是机制上尚存缺陷的话,那么资本主义的问题就是资本家(的贪得无厌)。”在华尔街发展中的一些关键历史阶段,规则和裁判恰恰是它最缺乏的-早期的华尔街市场如此之小,小到维持游戏的公平只需要舆论的监督,就像左邻右舍玩扑克游戏时一样。但是,美国的南北战争使得华尔街突然成为地球上第二大证券市场,每天有成千上万的资金在交易,原先陈旧的、非正式的交易和监管体系迅速崩溃,但一时还没有新的体系取而代之。在这个阶段,人们还没有认识到,联邦政府应该在市场监管方面有所作为,而当时的纽约州政府和市政府都深陷在腐败的泥潭当中,大部分官员都很容易被金钱买通。 在一段时间里,那些只关心下一次获取暴利机会的投机商可以为所欲为。当然,根据人的本性,这也是很自然的。但随后,经纪人队伍开始主导市场,因为他们的利益有赖于市场长期的稳定,所以他们严格执行规则,压制了投机者的猖獗活动,从而使华尔街逐步成为一个长期健康运行的资本市场。 从结果看,没有人能找到比华尔街更好的活生生的例子,来证明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在发挥作用。华尔街的经纪人只是在一个稳定、公正的证券市场中寻求他们自己的利益,但他们在这样做的同时,客观上为美国经济的工业化提供了一个稳定的融资渠道,而美国也很快成为了世界上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经济体。在这一过程中,华尔街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而获益更多的是美国-它作为一个国家获得了空前的繁荣,并使得美国世纪①成为可能。 在这个美国世纪中,经纪人的利益和投资者(请注意不要与投机者相混淆)的利益又渐渐开始发生冲突,因此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改革。正如投机者在75年前抵制经纪人推动的改革一样,这一次,经纪人起初也抵制这些改革,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这一次改革是依靠政府的推动才获得成功的。几乎在同一时期,华尔街,在其一如既往地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又将证券投资引入了美国中产阶级家庭,从而再一次彻底改变了美国经济的面貌,并使得千家万户走向富足。 华尔街一向不属于美国的“主街”②,但是,计算机这样一项新技术的出现,使一切都不一样了,它给经济带来的革命性影响不亚于早年的蒸汽机。 所以,我下面要讲的是一个金融帝国、一个新的世界强权崛起的故事。正如2500年以前的罗马帝国一样,华尔街刚出世时非常弱小,微不足道,完全不为世界列强所注意,但是地理条件,政治格局,技术进步,还有纯粹的运气因素-运气往往是所有伟大事物必不可少的标志-都促使其成长,使其超越了它的左邻右舍,成功地-当然也常常是痛苦地-应对其内部的冲突,最终成为一个强权出现在世界舞台上,并使得所有其他的世界强权无法藐视它的存在,否则只会给它们自己带来危险。 同样,和罗马的故事一样,华尔街的故事也是一段值得向人们讲述的传奇。因为,正如罗马人一样,在华尔街这个伟大的博弈场中的博弈者,过去是,现在还是,既伟大又渺小,既高贵又卑贱,既聪慧又愚蠢,既自私又慷慨-他们都是,也永远是普通人。 | | | 第一章“人类本性堕落的大阴沟” | 作为世界金融中心的纽约,发源于北美殖民地的一个小小的贸易前站,在其独一无二的地理优势和荷兰裔移民的冒险精神的催化下,它逐步成长为一个繁荣的都市。华尔街也正是从这里起步,走向世界舞台。然而在美国开国元勋杰斐逊的眼里,纽约却一直是“人类本性堕落的大阴沟”……
(1653——1789)
*你也许不会想到,纽约最终成为一座世界性的商业都市和金融中心,竟然与17世纪荷兰的“郁金香泡沫”有一种无法分割的必然联系。 *作为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最早的投机活动,荷兰的“郁金香泡沫”昭示了此后人类社会的一切投机活动,尤其是金融投机活动中的各种要素和环节:对财富的狂热追求、羊群效应、理性的完全丧失、泡沫的最终破灭和千百万人的倾家荡产。但是,人们往往只看到“郁金香泡沫”投机狂热的破坏性,却忽视了荷兰人可贵的商业气质和商业文化。荷兰人也在这次人类早期的投机活动中发明了最早的投机技术,这些技术在以后的历史中被反复应用,投机者们沉溺其中,乐此不疲。当荷兰人和其他欧洲人一起飘洋过海来到北美洲这片新大陆时,他们将他们的商业精神带到了纽约-纽约最初的名字叫做新阿姆斯特丹,这个名字再清楚不过地喻示,在新大陆的各个殖民地中,纽约最好地继承了荷兰人的商业精神,包括他们的投机文化。除了纽约自身的地理条件外,这种至今仍渗透在纽约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的商业精神或许是推动纽约成长为世界大都市和金融中心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在新大陆的第一次金融投机活动是针对当时原始的货币-贝壳串珠所进行的投机,这次金融投机揭开了北美350年的金融史-同时也是350年的金融投机史的序幕。 *在这个阶段,两位历史人物开始登场,他们同是美国的开国元勋,一位是汉密尔顿,另一位是杰斐逊。他们不同的理念和他们之间的斗争对美国这个当时还处于襁褓中的新生国家的发展路径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也影响了华尔街的未来。汉密尔顿扶持和鼓励商业活动,强调政府在建立金融体系和维护经济秩序中的积极作用。而杰斐逊则憎恶投机,他把纽约称为“人类本性堕落的大阴沟”。在此后绵延数百年的北美金融史中在每一个重大事件中,你都会看到他们各自的追随者们在捍卫着这两种不同的理念,在这些人的身上,你依稀可以看到汉密尔顿和杰斐逊的影子。 *时任联邦政府财政部长的汉密尔顿发行了美国独立战争后的新国债,并建立了纽约银行。 除了具有无数其他鲜明特色之外,纽约还有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它是美国惟一曾经被围墙包围起来的大城市。 到1650年,在新阿姆斯特丹(NieuwAmsterdam)建立后不到30年,这个港口变得非常繁荣,它是世界上最大的也是最优良的天然海港之一,同时也是荷兰人对外贸易的前站,它的繁荣使得在新英格兰的英国殖民者对它垂涎三尺。1652年爆发的首次英荷大战更是威胁着新阿姆斯特丹的未来。 这块殖民地的荷兰统治者,彼得斯特文森①市长,曾经是一名军人并习惯以军人的方式思考问题,由于担心新英格兰会从陆路进攻,彼得决定在城市的北部建立一道防御城墙。他从当地的商人手中借了6 000荷兰盾,并命令每一个有劳动能力的人都要帮助建造城墙。墙用圆木建成,每根圆木长约16英尺(约5米,3英尺约合1米),其中1/4埋于地下,顶部被削尖。该墙东起珍珠街(那时的海岸线),西至今天的三一教堂,全长2340英尺(约713米)。教堂的西侧近邻哈德逊河畔②陡峭的悬崖,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城墙设有两个大门,一个建在东河口,是船只卸货的地方;另一个建在与百老汇街的交口,是向北的主要陆地通道。 当彼得将修筑城墙的预算单呈给刚刚建立的市政委员会(成立于1653年2月2日)要求其拨款时,委员会犹豫不决。那些刚被任命的自以为是的委员们认为筑墙的费用应由该殖民地的所有者-荷兰西印度公司(Dutch West India Company)负担,而不应由市政委员会支付。直到彼得同意上缴酒税作为补偿后,委员会才批准了市长筑墙的预算。 但是就像那个时代的很多军人一样,彼得在制订新阿姆斯特丹的防御方案时忘掉了将海上的威胁考虑进来。当英国人最终在1664年攻打该城时,他们并没有如彼得所担心(并严加防备)的那样从北部的陆地发起进攻,相反,一支英国舰队从南边驶向这个港口,将全城置于炮火之下,从火力上完全压倒了新阿姆斯特丹城堡的守军。 彼得丝毫不为所动,准备誓死保卫该城。但是城里的商人,包括他自己的儿子,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联名写了一份请愿书,恳求市长开门投降,以免城堡和他们的财富都在炮火中毁于一旦。犹豫再三之后,彼得最终同意了他们的请愿。第二天,他所深爱着的新阿姆斯特丹被命名为新约克郡(New York)-简称纽约,以此作为献给约克公爵[Duke of York,英王查理二世(King CharlesⅡ)的弟弟及继承人]的生日礼物。 彼得留在了纽约,一直生活在远离城市的北方庄园里,直到1672年去世。他的庄园南北贯穿今天的第5街到第17街,东西横跨公园大道到东河,这个巨大的庄园足以使他的后裔到19世纪还依然富有。 而那道城墙,此时已毫无意义,它很快就被荒废了,并于1698年被拆除。这一年,最早的三一教堂开始修建,它就建于该墙的西端。即使那道墙能保留到今天,它也不过是历史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脚注。但是紧接着墙后的一块30米长的空地被保留下来用于军队调动,不允许建造任何建筑。随着交通逐步成为曼哈顿的一个难题时(直到今天,在纽约,交通依然是个难题),这块空地很快不可避免地被改建成一个十字街口,而这条街也不可避免地被命名为“墙街”①,也就是华尔街。这条小小的街道,得益于另外一个和荷兰有关的纽约传统,将从这里起步,最终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通衢之一。 这个传统就是纽约继承的荷兰人的商业精神。早在17世纪初期,荷兰人就发明了现代资本主义制度。尽管资本主义制度的许多基本概念最早出现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但是荷兰人,尤其是阿姆斯特丹的市民是现代资本主义制度的真正创造者。他们将银行、股票交易所、信用、保险,以及有限责任公司有机地统一成一个相互贯通的金融和商业体系。 由此带来的爆炸式的财富增长,使荷兰这个小国迅速成为了欧洲的强国之一。 荷兰人发明了最早的操纵股市的技术,例如卖空(short-selling,指卖出自己并不拥有的股票,希冀在股价下跌后购回以赚取差价),卖空袭击(bearraid,指内部人合谋卖空股票,直到其他股票拥有者恐慌并全部卖出自己的股票,导致股价下跌,内部人得以低价购回股票以平仓来获利),对敲(syndicate,指一群合谋者在他们之间对倒股票来操纵股价),以及逼空股票(corner,也称杀空或坐庄某一支股票,或囤积某一种商品,指个人或集团秘密买断某种股票或商品的全部流通供应量,逼迫任何需要购买这种股票或商品的其他买家不得不在被操纵的价位上购买)。 同样也是在荷兰,曾经爆发了“郁金香狂热”,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金融泡沫。16世纪中期,郁金香从土耳其被引入西欧,不久,人们开始对这种植物产生了狂热。 到17世纪初期,一些珍品卖到了不同寻常的高价,而富人们也竞相在他们的花园中展示最新和最稀有的品种。到17世纪30年代初期,这一时尚导致了一场经典的投机狂热。人们购买郁金香已经不再是为了其内在的价值或作观赏之用,而是期望其价格能无限上涨并因此获利(这种总是期望有人会愿意出价更高的想法,长期以来被称为投资的博傻理论)。 1635年,一种叫Childer的郁金香品种单株卖到了1 615弗罗林(florins,荷兰货币单位)。如果你想搞清楚这样一笔钱在17世纪早期荷兰的经济中是什么价值,你只需要知道4头公牛(与一辆拖车等值),只要花480弗罗林,而1 000磅(约454公斤)奶酪也只需120弗罗林。可是,郁金香的价格还是继续上涨,第二年,一株稀有品种的郁金香(当时的荷兰全境只有两株)以4 600弗罗林的价格售出,除此以外,购买者还需要额外支付一辆崭新的马车、两匹灰马和一套完整的马具。 但是,所有的金融泡沫正如它们在现实世界中的名称所喻示的一样脆弱,当人们意识到这种投机并不创造财富,而只是转移财富时,总有人会清醒过来,这个时候,郁金香泡沫就该破灭了。在某个时刻,当某个无名小卒卖出郁金香-或者更有勇气些,卖空郁金香时,其他人就会跟从,很快,卖出的狂热将与此前购买的狂热不相上下。于是,价格崩溃了,成千上万的人在这个万劫不复的大崩溃中倾家荡产。 正是在历史上创造出如此局面的一群人在北美洲哈德逊河口建立了这块小小的殖民地,从一开始,这块殖民地就有别于那个时期在北美洲东海岸建立起来的其他殖民地。新英格兰的清教徒(Puritan)、宾夕法尼亚的教友派教徒(Quakers)、马里兰的天主教徒(Catholics),都是到这个新大陆来顶礼膜拜他们所选择的上帝的。对这些殖民者来说,他们每到一地所能想到的,也是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山丘上修筑一个金碧辉煌的城市,建立一个其虔诚和美德为别人所追随的首善之区。 可是当荷兰人在他们新的-可以说是全新的殖民地开始经营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他们如此全神贯注地追逐财富,以至于在17年内都没有建造一座合乎体统的教堂。当最终修建了一座教堂时,他们将它命名为圣尼古拉教堂(St. Nicholas),从此圣诞老人(Santa Claus)成为了纽约不太为人关注的守护神①。 纽约这种独特的文化渊源和气质,使得它一开始就与其他殖民领地的关系很紧张。即使随后纽约向北的扩张止于市政公园旁的圣保罗教堂,极其憎恶纽约的托马斯杰斐逊②,也还是把纽约称作“人类本性堕落的大阴沟”。这种紧张关系即使到了今天也依稀存在。 对美国的其他地方而言,纽约经常是邪恶与危险的象征。而对纽约人来说,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充斥着自命不凡的卫道士,并且,最要命的是,他们都装模作样,非常无聊。 刚开始,荷兰人非常成功。许多新的殖民地是由合资公司来建立的,这些合资公司是为了建立殖民地而专门成立的。很快,所有这些公司都破产了,而他们建立的殖民地被王室接管。但是荷兰西印度公司却经营良好,它通过蔗糖和奴隶贸易大发横财。公司只花了两万荷兰盾建立了新阿姆斯特丹这块殖民地,而从新阿姆斯特丹运回的第一船皮毛就价值4.5万荷兰盾,投资的回报率是125%.荷兰西印度公司的暴利时代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主要归功于往往是无能的政府-纽约从它的荷兰祖先继承下来的一个不够幸运的遗产,但是殖民地的居民却比该公司的命运好得多。新阿姆斯特丹,这块由已经学会一心经商与和平共处(Live-and-let-live)的荷兰人建立起来的纯商业领地,很快具备了一个世界性都市的特质。当斯特文森-一个荷兰改革教堂(Dutch Reform Church)的虔诚会员,试图将定居在新阿姆斯特丹的犹太人和教友派信徒驱除出境的时候,西印度公司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于是犹太人和教友派信徒便留了下来。17世纪40年代,一个法国牧师来到这个人口不到1 000的小镇时,发现街上的人说着18种以上的语言,他们都是来赚钱的。很快,除了皮毛,各种各样的物品,例如面粉、奴隶、木材和无数其他商品,都在曼哈顿进行交易。而这里的商人,已经和北欧的市场密不可分了。很快他们又开始在地中海、西印度甚至印度洋等更大的范围内寻找买低卖高的机会。 因此,当该城市被英国人接管时,纽约的市民们仍旧保持着他们一贯的那种只对金钱有兴趣的传统,因此也就很快适应了英国的统治和法律。到了今天,除了一些荷兰语地名,比如说布鲁克林(Brooklyn),一些荷兰语单词,如小甜饼(Cookie),以及一些荷兰语人名,如罗斯福(Roosevelt)等等以外,荷兰人在哈德逊河畔40年的历史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当然,这样说也不完全正确,因为他们留下了他们的商业精神。 今天,在纽约这个超级大都市的深处,那个小小的、吵吵嚷嚷的、每个人都忙着做生意的新阿姆斯特丹的影子还无处不在,正如在每个人身上都可以依稀看到他的孩提时代。 而赚钱-不论是光明正大地还是不择手段地,依然是这个城市的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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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商业精神早在1666年就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那是在英国人取得控制后的第二年,弗雷德里克菲利普斯(Frederick Philipse)通过囤积贝壳串珠(北美印第安人用作货币和装饰品)策划了北美洲历史上第一场金融操纵案。 菲利普斯1626年出生于荷兰,并于1647年随其父迁到新阿姆斯特丹,曾是木工学徒的他参与过建造斯特文森下令修建的城墙。但是菲利普斯从事木匠行业并不很久,相反,他选择了一条通向财富的捷径:和一个有钱的寡妇结婚。用妻子的财力武装起来的他开始和当地的印第安人、西印度群岛人,以及荷兰人交易各种各样的商品。很快他就表现出了对市场的卓越感觉。 那时印第安人生产的皮毛是当地殖民地经济中最赚钱的商品,但他们不愿意皮毛的购买者付给他们金币或银币。这些金币或银币,尽管被欧洲人视为至宝,但由于印第安人对它们一无所知,因此认为它们一钱不值。相反,印第安人要求欧洲人用“真正的钱”-贝壳串珠来支付。贝壳串珠通常是用复杂的方式将蚌壳中的小珠串起来,北美东部的河流与湖泊盛产这种蚌。 1650年,6颗白色珠子或者3颗黑色珠子值1个斯图弗(Stuiver,荷兰货币单位,相当于现代荷兰盾的1/20,也和荷兰5分镍币相当)。对荷兰商人来说,不幸的是,通货膨胀开始了。到1659年,16颗白色珠子才值1个斯图弗。这给当地的经济带来了严重的破坏,不仅皮毛的价格因为通货膨胀而一路飙升,而且,因为贝壳串珠被当地的殖民者和印第安人用来进行日常交易,所以,日常交易也变得一片混乱。彼得斯特文森试图用政府通常采用的方法-价格控制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他也得到了这种方法通常得到的结果:价格控制被市场忽略不计。这时候菲利普斯开始买进贝壳串珠,并囤积起来。实际上,他把贝壳串珠装在桶里埋在地下。几周之内,他就控制了串珠市场,成功地抬高了价格。到1666年3颗白串珠就相当于1个斯图弗。 中央银行的概念直到17世纪末期才形成[英格兰银行(Bank of England)于1694年建立]。可是菲利普斯早在此前30多年就通过控制货币供应,实际上起到了中央银行的作用,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他也毫无疑问地获得了可观的利润。他随后成为纽约最富有的市民,又和第二位有钱的寡妇结了婚,他从事贸易的范围远达东印度群岛和马达加斯加。 至于贝壳串珠,一直到美国独立战争前还被当成一种常用货币。后来,有一种可以廉价仿制贝壳串珠的机器被发明出来,将贝壳串珠的价值彻底摧毁。 这种一心经商与和平共存的生活态度并没有让纽约变得易于管理,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它的市民以爱闹事著称,纽约市民曾经绞死过州长雅各布雷斯勒(JacobLeisler),这在北美殖民地是绝无仅有的事。1651年首次通过的《航海条例》(TheNavigationActs) 确保北美殖民地完全为英国的利益服务。这个条例禁止在北美发展大部分制造业,并要求外来商品必须经由英国控制的港口运输(因此也必须缴纳英国关税)。但是这个法案的执行力度从一开始就强弱不一,在实际生活中,人们或者通过行贿,或者通过偷偷在纽约港无数的小港湾和出海口卸货来逃避关税。于是,这块殖民地日渐繁荣起来。 到斯特文森的城墙被拆除的时候,曼哈顿已经有4 937人(根据北美洲的首次人口普查结果)。大部分人居住在该岛的南端,华尔街那时还俨然是曼哈顿的北城①。随着在宽街和华尔街交界处建立起三一教堂和在1 700年建立起第二座市政大厅,曼哈顿岛的西端成为了一个高级住宅区。 那时,只有在华尔街的东端,靠近珍珠街的岸边,才是华尔街的商业区。首先在这里定期大规模进行的商业活动是奴隶交易。纽约州是第一个有大量奴隶的北方殖民地(1698年,奴隶占到曼哈顿人口的14%),同时也是一个奴隶交易中心,奴隶从这里被运往南方的弗吉尼亚和卡罗莱纳。 殖民者发现小麦能在哈德逊河流域生长,于是谷物与皮毛、奴隶一样也成了纽约的经济支柱。大部分谷物被加工成面粉和饼干,出口到西印度群岛以换取糖浆和朗姆酒。面粉对纽约的经济如此重要,以至于这个城市的市徽上就有一个面粉桶和一只海狸。纽约也出口鲸鱼油和烟草到英格兰,以换取在殖民地不能生产的商品。 纽约成为一个繁忙的港口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纽约港优越的自然条件无与伦比,它有长达数英里的海岸线,水位很深,很容易通过纳罗斯海峡①进入广阔的外海。此外,新泽西的两条河拉里坦河和哈肯赛克河、纽约的哈德逊河和长岛海峡像漏斗一样将无数船只汇向纽约。1699年,总督贝雷蒙特爵士(Lord Bellomont)将纽约称为“美洲发展最快的城市”,不过这种说法多少有一点夸张。在17世纪和18世纪,出海的船只仍然很小,它们可以利用纽约地区其他很多小海港,如长岛上的牡蛎小港和南安普敦港,还有哈德逊河上的小镇,如彼克斯基,这些小镇如今已经没有人再把它们当港口了。 此外,费城在1680年建立后没多久,就拥有了比纽约更多的人口,并且成为了富庶的宾夕法尼亚领地惟一的港口。同时,波士顿是人口稠密的新英格兰地区的港口,查尔斯顿②港口也靠出口大量的大米和靛蓝(一种染料)而繁荣。因此到殖民时代的后期,纽约人尽管在商业上野心勃勃,但纽约在殖民地所有的港口中只排名第四。1770年,费城进口商品4.7万吨,波士顿进口了3.8万吨,查尔斯顿进口了2.8万吨,而纽约那一年仅仅进口了2.5万吨商品。 尽管此时纽约已经成为一个商业逐渐繁荣的活跃港口,但它还不是一个金融市场。在18世纪,北美殖民经济呈现飞跃式发展(这也就是为什么英国政府极欲对它征税的原因,这引发了一系列事件并最终引爆了美国独立战争)。此时,北美的这块殖民地出口的生铁占世界的1/7,它拥有世界上第二大商业船队,仅次于英国。但是,从很多方面看,它还是一个粗糙的经济体。此时的殖民地还没有银行,因为英国政府禁止在殖民地设立银行。 同样,这里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货币供应,只有贝壳串珠在一些地区作为货币流通。 在殖民地很难见到英格兰银行发行的纸币,也很少有任何英国的铸币流通。相反,所谓的货币供应实际上是一个大杂烩,包括其他国家的硬币、殖民政府发行的纸币,以及一些临时被用作货币的东西,例如烟草公司的收条-这在殖民地南部地区广泛使用。最常见的铸币是西班牙的里亚尔银币(Spanish real),经常被切成两块、四块、八块来找零钱。 这就是为什么直到今天,纽约股票交易所还是以一美元的1/8为最小单位来报价,而不是1/10.纽约作为主要港口和商业中心的地位被独立战争彻底毁掉。在战争期间,纽约是惟一被敌军占领长达7年之久的城市(的确,在现代战争史上还没有什么别的城市被敌军占领这么长的时间)。那些爱国商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抛家舍业离开纽约。而那些留下来继续和英国人做生意的亲英商人,则在美国人1783年11月25日(该日随后成为纽约一个主要节日)重新收复纽约时被逐出了纽约。 纽约在物质上和商业实力上的损失同样惨重。在英军占领期间,两场大火席卷了纽约城。第一场发生在1776年9月21日,大火从宽街的东端烧起,毫无遮拦地燃烧到曼哈顿岛的西端,将大约1/3的繁华地区烧成一片废墟。无数的商业建筑被烧毁,同时被毁的还有493幢房子和第一座三一教堂,其在此后的15年内都是一片黑色的废墟。第二场大火发生于1778年8月3日,烧毁了在克鲁格斯码头(东河边繁华的商业区)64幢以上的大楼。 总的来看,在独立战争的动荡中,纽约的人口减少了一多半,国民生产总值(尽管那时还没有这样一种统计方法)也至少损失了一半。而一旦战争结束,英国人离开后,纽约就以令人吃惊的速度迅速恢复。随着老居民重归家园,其宽松的专心经商的社会氛围也吸引了很多新居民,仅仅用了4年的时间,纽约的人口就恢复到战前的水平。新英格兰地区的人们也离开他们的小镇,源源不断地迁徙到开放的纽约,而不是乏味而自满的波士顿。 1790年,首次全美范围的人口普查表明,纽约的人口已经超过了费城。 这些新迁徙来的人们继承了纽约作为一个移民城市的传统,直到今天也是如此。但是18世纪纽约移民中最著名的人物已于更早一些的时候(1772年)来到了纽约-他就是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他对纽约后来成为商业和金融中心产生了最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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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的开国元勋当中,汉密尔顿在许多方面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他一个人不是在美国本土出生,而是在英属西印度群岛的内维斯岛出生。而且,除了那时已经备受世人尊敬的本杰明富兰克林①外,他是另外一个出生于平民之家的显要人物。事实上,用约翰亚当斯②也许并不完全准确但却令人难忘的话来说,汉密尔顿是个“苏格兰小贩的私生子”。 汉密尔顿确实是一个私生子,但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小贩,而是一个无能的小商人。 作为凯布斯克斯③领主的小儿子,汉密尔顿父亲的家族比亚当斯的家族要久远和显赫得多。但是汉密尔顿的父亲很快就遗弃了他的情妇和她的两个儿子,于是汉密尔顿的母亲只好在圣克罗伊-当时属于丹麦维尔京群岛的一部分-开了一个小店养家糊口。 汉密尔顿在9岁的时候就开始为一个叫尼古拉斯克鲁格(NicholasCruger)的纽约商人工作,他在圣克罗伊经营了一个商栈。汉密尔顿极高的天分和远大的理想给克鲁格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当克鲁格因为健康原因返回纽约时,他让年仅13岁的汉密尔顿管理他的商栈。两年后,他资助汉密尔顿前往纽约,汉密尔顿在那度过了一生。 汉密尔顿在国王学院(现在的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法律,并在独立战争期间成为乔治华盛顿(GeorgeWashington)的幕僚。当华盛顿成了美国总统时,他请汉密尔顿担任财政部长,处理好新联邦政府最紧迫的问题:混乱的财务状况。汉密尔顿很快做到了,并且是在令人吃惊的极短的时间内做到的。 当时大陆会议①能从法国和荷兰借款,并从这些国家购买武器,但它却不能在国内发行足够的国债来筹资以支援战争。他们没有办法,只有求助于硬性贷款,签发借据强制征用各种物资,并发行“不兑现纸币”②,也就是所谓的大陆法币。这种“不兑现纸币”之所以成为钱仅仅是因为政府说它是钱而已,像所有的“不兑现纸币”一样,大陆法币也引发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在短短的几年内,国会不得不将以前发行的纸币重新定值-只有原有面值的2.5%.100多年以来,“一个大陆法币都不值”③成了美国词汇中的常用语。 即使在战争期间(那时纽约仍被英军占领),在纽约也存在对国债、借据以及大陆法币的投机活动。投机商在咖啡屋[这种地方曾产生过许多金融机构,包括伦敦证券交易所和劳合社(Lloyd誷)]拍卖各种证券,但这些活动只是零星和非正式的,并没有引起人们注意。但是当汉密尔顿按照新的宪法重铸国家的金融架构时,如何监管这些对证券进行的投机活动成为了当时美国重大的政治问题之一。 汉密尔顿试图做三件事情:第一,他寻求建立一个完善的联邦税收体系,以保证国家有一个稳定的财政来源(在此前的联邦体例下,联邦政府没有征税的权力,只能被迫向各个州要钱);第二,他想用美国政府信用作为担保,以优厚的条件发行新的债券,去偿还旧的国债(包括国内的和国外的),以及战争期间几个州的债务;最后,他想按照英格兰银行的模式建立中央银行,来代替政府管理财政并监管国家的货币供应。 但是一批政治家追随他们著名的领袖杰斐逊,极力反对汉密尔顿,很快他们就被称作杰斐逊主义者。杰斐逊主义者认为那些以低价买进旧债券和其他票据的人是投机者,不能允许他们兑换新券来获利,只有初始的债券拥有者才应该获得盈利。但在实际操作中,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要确定谁是这些债券最初的持有者,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几乎是不可能的。 汉密尔顿这一偿债法案最终在国会得以通过,但是也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例如,为了让杰斐逊主义者接受偿还国债的方案,汉密尔顿不得不作出让步,使纽约失去了成为新联邦首都的机会(当然我们无法知道,如果纽约不仅是这个国家的商业、文化和金融中心,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的话,历史将如何演进。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纽约成为首都,那么美国,包括纽约,会和今天完全不同)。 一旦汉密尔顿的计划开始实施,它便对新生的美国的经济产生了非凡而迅速的影响。 但是汉密尔顿的政治对手对他的敌意改变了美国的发展格局。事实上,整个美国政治史基本上可以被看作是汉密尔顿主义者和杰斐逊主义者之间的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由于华尔街成为了美国的金融中心,在很大程度上,华尔街一直被杰斐逊主义者及其后来的追随者-从安德鲁杰克逊①、威廉詹宁斯布赖恩②到拉尔夫纳德(RalphNader)-认为是汉密尔顿“错误政策”的标志。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情。在18世纪90年代,重要的是,汉密尔顿的计划直接带来了美国经济的繁荣。18世纪80年代的美国处于金融混乱之中,有点像今天的俄罗斯,但是到了1794年,美国已经在欧洲市场获得了最高的信用等级,它的债券能够以10%的溢价出售。 塔列朗(Talleyrand,他很快成为了法兰西的外交部长,但此刻正在北美流亡)解释了这一现象。他说,这些新债券是“安全的,而且不会下跌。它们以非常稳健的方式在市场发行,而这个国家的经济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发展,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偿付能力”。 到18世纪90年代,尽管费城的发展速度远远低于纽约,但它依然是那时美国的金融中心。美国的第一家银行-北美银行(Bank of North America),是在费城成立的;美国的第一家股票交易所-费城股票交易所(PhiladelphiaStockExchange),在1790年成立。 在此后的10年内,费城将仍然是美国的首都,而华盛顿那时尚在建设之中,因此,汉密尔顿的中央银行-合众国银行(Bank of United States,也译作美国国家银行),也于1791年在费城成立。 但是,汉密尔顿的计划实施之后,纽约的各种金融活动也大大活跃起来,而且,纽约成为金融中心的各种要素已经具备。纽约的商业迅速发展,人口也急剧增长。整个国家和纽约地区的经济都蒸蒸日上,商人们对信贷、保险和其他金融服务的需求日渐增长。汉密尔顿在1784年成立了纽约的第一家银行-纽约银行(Bank of New York)。按照汉密尔顿的计划,美国建立起了一个信誉良好的、统一的货币供应体系,币值不再像以前那样变化无常。那些熟悉金融和风险的市场投机者和经纪人们开始跃跃欲试,寻求赚钱的机会。这些人已经准备好,他们愿意也能够为一个金融市场的发展提供其所需要的流动性。此时的纽约,已经为那些继承了他们荷兰先人各种投机技巧的最大胆和最狡诈的纽约人,做好了大发横财的一切准备。 于是,一座城市,一条街道,和它们注定的命运走到了一起。 同一时代的西方和东方①在这个时代…… 1620年英国清教徒移民乘坐“五月花”号轮船漂洋过海,到达北美洲普利茅斯。 1636年荷兰出现“郁金香泡沫”。 1664年新阿姆斯特丹被命名为新约克郡-简称纽约。 1666年弗雷德里克菲利普斯通过囤积贝壳串珠策划了北美洲历史上第一场金融操纵案。 1775年独立战争爆发。 1776年美国发表《独立宣言》。 1787年制宪会议在费城召开,草拟了新宪法。 1789年美国联邦政府成立,乔治华盛顿就任第一届美国总统。 也在这个时代…… 1368年~1644年中国明朝。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在江南开始出现。 1644年李自成灭明,建立大顺政权。同年,清军入关。 1662~1798年中国清朝康乾盛世,中国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1784年美国商船“中国皇后”号抵达中国的广州进行丝茶贸易,中美关系由此开始。 | | | | | | | | | - <SCRIPT language=JavaScrip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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