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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设想一个故事: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地球人与火星人实行轮换居住地制度。这一年,轮到火星人迁往地球,地球人迁往火星。
火星人来到地球后,第一个到达的城市是北京,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北京南面三百公里外的石家庄市。
因为轮换居住地的事情是每几百年才进行一次,所以这些火星人也是第一次来到地球,来到北京。至于石家庄市,他们还从未到过那里。但他们知道,石家庄在北京南方,距离北京大约三百公里。
他们约定,要严格地沿着通过北京与石家庄的连线的地球大圆,即俗称“测地线”的方向前行,而且约定,不许乘飞机和火箭飞船从空中前往,只能帖地面前行。这样,就不能乘用其它任何交通工具,陆地上只能徒步跋涉,大海中只能只能徒手泅渡了(大海中走直线会遇到太多的浅滩暗礁)。
不幸的是,在火星人的头脑中,也非常顽固地认为“弯曲”的事物比“笔直”的事物更有价值。用数学上的语言来说,就是,“非线性”的东西要远远胜过“线性”的。
从北京往南面走去往石家庄,因为路程太短,直观看来简直就是一条直线。这样的形状令火星人感到十分不快——太俗!太没有深度了!他们毅然决然地摒弃这个方向,选择了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就要向东北方向,渡过黑龙江,两次进入俄罗斯的疆界,泅渡太平洋,穿越美国的阿拉斯加半岛,帖着加拿大的西海岸再次进出美国、墨西哥等国,再入太平洋、穿非洲,泅渡大西洋、印度洋,经缅甸、泰国、老挝,进入中国境内……。
路线选定了,他们整装出发。一路上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漂洋过海。越悬涯,过断壁,穿过一片片莽莽原始森林,渡过一条条湍急河流,时而搏击于惊涛骇浪的大海,时而挣扎于灭顶的泥淖。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路程也仅仅走了不到十之一二。
数度陷于绝境之际,突然传来消息:已经有人到达了石家庄!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留守在北京的那些火星人,是为因身体素质、学术水平低下等等原因而被淘汰的,他们被认为没有资格去参加这样一项伟大的行动。去参加这一行动的火星人都是些顶尖的精英人才,是精英中的精英。留在北京的火星人们,时时关注着精英们发回来的好消息:征服了某某座大山,闯过了某某大河,又渡过了某某海域,等等等等。
除此而外,大多数人闲得没有事情做,终日终年百无聊赖。日子久了,有些人忍耐不住了,就出来四处走走。
其中的一些火星人,正是沿着北京到石家庄的那条测地线的方向行进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城市,一看,这不就是石家庄吗?他们第一时间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呆在家中的同伴,同伴们除了喜出望外,也有很多人表示怀疑——这也太过容易了吧?
许多没有严格按照测地线方向前进的人得到消息,知道了石家庄的具体方位,也纷纷来到了这座城市。呆在家里的一些人,有的则做得更干脆——他们驾上高铁,一两个小时之内也赶到了石家庄!
精英们得到这一消息,大多不以为然。他们想,我们精心选择的这一路线,是唯一正确的路线,其它的路线显然都是错误的,怎么能够会到达石家庄呢?他们声称的所谓的已经到达了的那个“石家庄”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有我们手中的地球仪上所标注的石家庄才是真实的。
还有,凭他们的水平,也想去石家庄?即使他们勉强这样去做,他们也是在重复我们的劳动。
于是,精英中的精英们,心安理得地继续着他们的生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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