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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惠、陈道富：我国“人人贷”的发展状况、存在问题与有关判断
2013-6-6
P2P是一个新事物，P2P贷款具有轻抵押、重信用；额度小、速度快等特点。尽管其缺乏明确的法律地位、行业发展良莠不齐，缺少规范等，但我们还是应允许其探索和生存。
“人人贷”（Peer-to-PeerLending，又译成“个人对个人贷款”，以下简称P2P），是指借助网络技术和信用评估技术，协助投资者与借款人实现直接借贷的中介服务活动。为深入了解中国P2P的情况，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组成了调研组，在2012年6～9月，对信而富、拍拍贷、畅贷网、融宜宝和冠群驰骋等五家具有代表性的P2P公司进行了调研。
我国P2P活动发展现状与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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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活跃的P2P公司约有30余家，P2P的客户已达数百万个，P2P贷款具有轻抵押、重信用；额度小、速度快等特点。近两年，我国P2P活动迅速兴起，影响不断扩大，已经初步形成了一类新型金融业态。据估计，到目前为止，活跃的P2P公司约有30余家，P2P的客户已达数百万个，实现的贷款余额超过300亿元。归纳起来，我国P2P活动的特点主要是：
第一，作为融资方（贷款客户）和投资者（理财客户）之间的纽带，以“线上”和“线下”以及混合方式为投融资双方建立联系。“线上”指利用互联网和相关软件技术，完成投资者招募、融资者信用评级、资金定价、贷后风险管理等活动：“线下”则指通过开发独特的商业模式，主要通过公司职工进行征信、评级、招募、贷后管理等活动。由于纯“线上”方式难以解决风险控制问题，目前发展相对缓慢，“线下”和混合模式则发展较快。
第二，P2P公司的贷款客户集中于正规金融机构不愿顾及的群体，甚至比小贷公司的客户层级更低，主要是小微企业、店主、城镇低收入居民和农民工创业者等。根据这类群体的特点和需求，P2P贷款轻抵押、重信用；额度小、速度快。绝大部分P2P公司单笔贷款额在5万元以内，以l万～2万元的居多。贷款周期短的只有几分钟，长的也不超过7天，且多为信用贷款。与英美60%以上为消费借贷不同，某P2P公司的借贷结构为：个人消费12%，网店周转32.5%，企业周转29.6%，个体店19.3%。表明我国尚有大量企业经营性资金需求未得到满足。
第三，P2P的贷款利率与小贷公司相当，大体在20%～30%之间。形成较高利率水平的原因，一是P2P的客户基本不可能从正规金融体系获得贷款，客户对贷款利率的敏感程度远低于较高层级的企业；二是经营风险较大，需要用高利率覆盖高成本；三是从资金来源看，如果收益偏低也很难吸引到足够的理财客户。贷款收益的分配，大体为理财客户10%～12%，P2P公司10%～18%。从还贷方式看，为规避风险，均采取每月支付本息的做法而不是到期一次清收。
第四，尚未形成行业统一的商业模式，但大多P2P公司的收入主要靠收取管理费。P2P公司为客户提供的服务一般有三类：一是为投融资双方提供信息，帮助双方建立联系。二是为保障投资人利益，多数公司在提供信贷中介的同时也提供风险管理服务。这类服务包括贷前、贷中和贷后三个环节。贷前进行客户信用分析、行为分析、欺诈检测、社交网络分析；贷中进行客户个人信息认证、第三方数据比对与分析、其他用户信息反馈；贷后进行催收、失信信息网上曝光、为投资人提供联系工具等。此外，有不少公司还为投资人提供了担保承诺。三是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为投融资双方提供结算服务。为应对可能发生的风险，部分P2P公司还提取了风险准备金。
第五，从地域看，P2P活动多集中在东部地区。其原因主要是东部地区经济基础好，创业者多，借贷人文化程度较高，信用基础较好。
第六，作为一种新兴金融中介业态，在一些地区得到了地方政府的认可。例如2012年4月上海工商局批准“拍拍贷”公司更名为“上海拍拍贷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允许其从事金融信息服务。一些P2P公司正在向外伸出触角，寻求更广泛的合作。例如畅贷网与西安担保公司建立合作关系，由后者为投资人提供贷款担保。有的P2P公司已与银行等金融机构建立合作关系，利用P2P的风险管理技术，以批发的形式介入微金融领域。
存在的主要问题
缺乏明确的法律地位、行业发展良莠不齐、缺少规范是P2P当前存在的主要问题。
从调研情况看，“人人贷”的问题主要是法律地位不清，业务开展难度大，缺少行业规范和自律，存在较大的信贷风险和资金风险。
——缺乏明确的法律地位
目前在民间借贷和民间信用交易领域尚存在法律空白。P2P公司性质为何、是否踩上非法金融活动红线等均不明朗，一些愿意守法经营的公司战战兢兢，无法进行企业长期规划。
——行业发展良莠不齐，缺少规范
P2P行业处于起步阶段，进入门槛低，发展良莠不齐。既有重视风险管理，流程较为透明和规范的公司，也存在活动无序甚至以诈骗为目的的公司，网贷诈骗案件已有发生。由于贷款者风险偏大，很多P2P公司只能依靠大数法则规避风险，由此P2P平台（特别是线上平台）必然存在迅速扩容的内在动力。在客户规模迅速扩大的情况下，很容易产生夸大投资收益宣传、信息披露和风险提示不足等问题。同时由于缺少行业普遍认同的标准和统计口径（如坏账率），对不同P2P公司的评价也缺乏依据。
——存在较大风险
从具体操作看，由于银行的支付清算体系不支持P2P的运作模式（对P2P公司来说，主要的问题是银行手续费高，不能实时通告信息，不愿协助监管风险），P2P公司普遍使用第三方支付提供的账户。在操作中，由于交易信息与资金流动存在时间差，客观上需要第三方支付开立中间账户，由此产生沉淀资金池，为挪用客户资金提供了可能。同时由于央行征信等公共信息系统往往不向P2P行业开放，P2P公司在采集客户信用信息时也面临很大困难，加大了经营成本和风险。另一方面，随着客户规模的迅速扩大，一些公司越过了“中介”的边界，直接介入借贷交易，并为交易提供信用担保。这种做法不仅有违规之嫌，而且带来较大风险。
对P2P行业的基本判断
P2P是一个新事物，虽然存在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我们还是应允许其探索和生存。
经过调查思考，我们对P2P行业做出以下判断：
第一，P2P行业的发展是市场力量推动的产物，反映了金融服务的真实需求。在我国，由于金融体系尚不健全，大量小微企业和个人难以得到信贷支持。P2P行业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金融服务的空白。例如成立于2007年的“拍拍贷”已经帮助2万个小微企业和个人完成了3万笔融资，融资总额超过2亿元。2011年开业的“信而富”公司几个月内客户就达8000以上。如果不是存在真实需求，P2P行业不可能得到如此快速的发展。
第二，作为一个新兴行业，应允许其探索和生存。作为互联网技术与金融的融合，P2P具有变革金融业的潜能，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哈佛商业评论》认为，P2P借贷将是未来十年最重要的金融创新之一。即便在国外，P2P也起步不久。英国2003年、美国2006年才出现P2P公司，而我国在2007年就有了第一家P2P公司。对这种发自民间的创新探索，不宜一棍子打死，而应该合理引导，支持其规范发展。
第三，P2P行业的风险是可控的。虽然在行业发展初期，由于法律模糊，商业发展模式不清和现实经营压力，使P2P行业出现了一定风险，但由于这类公司通常规模很小，又采用“点对点”和投资者自担风险的经营方式，只要加强规范和打击诈骗公司的力度，这种行业风险是可控的，并不会演变为金融系统风险。
作者：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 张承惠 陈道富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201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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