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飞
历史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已经过去了,就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整个时代。如社会民主主义,纳粹主义,都不同程度地体现了社会主义的特征,即以国家默认为社会的当然代表,为劳动者充当后台。其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只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一个类型。其无产阶级专政无一例外地成为了官僚专政,官僚代替资本成为奴役劳动者的主要力量。根本上说,这不是有别于资本主义的制度。资产阶级专政还是无产阶级专政,都只反映这个特定时代的正反两面。并不是谁比谁更为先进。事实上的无产阶级专政,也从未存在过。历史上的社会主义,就是国家主义,社会主义是国家主义的代名词。当世界的社会生产发展到突破国家框架的时候,它就成为了落后的东西。即社会主义本身成为了历史。历史的车轮滚滚地继续向前运动。历史走到了新自由主义时代,即资本主义的全球化时代,社会主义就日渐接近尾声,最终垮台了。如苏联为典型,它的崛起代表着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时代的开端,它的灭亡代表着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时代的终结。
为什么需要历史上的社会主义?即国家主义?因为不仅民族独立需要国家依托,而且根本的实现后发的工业化,也得要国家垄断。这些国家垄断的民族解放国家,都自称自己在实行社会主义。要靠国家控制一切。
社会主义已经成为了历史,而共产主义却没有到来。这表明的是,社会主义时代,并非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它本身只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时代表现,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尚不是资本主义的最高表现,资本主义的最高表现是国际的金融垄断资本主义。一面临金融化的资本主义,苏联这些特殊类型的资本主义一触即溃,彻底覆灭。因为它遇到了更为先进的社会组织形式。
由此来说,历史的排序不应当是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而是古典自由主义,社会主义,新自由主义,共产主义。新自由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前阶。
社会主义什么时候变成了落后的东西呢?自从殖民体系瓦解,国家形态的社会主义就不再是先进力量了。只有在殖民体系下,国家才是最高的社会组织形态。马克思能够预见到国家垄断的资本主义时代,本身就很了不起了,不能指望他能预见得更多。
历史上的社会主义,尤其是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普遍采取了一党专政的政党制度,这也是历史必然的。在工业化过程中,国家要集中一切资源,搞计划经济,就需要号令的统一。必然一党,对全社会进行统一的严格的政治控制。这种一党专政的体制,本身造成的对工人等的专制,是工业化的副产品。
一种观点认为,二十世纪社会主义的失败,在于生产力水平,工人阶级不够壮大,才需要了急迫的工业化,这导致了官僚专政。换句话说,只要生产力水平足够,即工业化完成的社会,官僚专政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只需要加强工人的民主监督就够了。这种看法认识到了历史上的社会主义失败的重要因素,但还不够关键,吸取的教训不够深刻,且解决的方式也不对。即是说,官僚专政在当下已经体现在了所有的国家,但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官僚专政只在资产阶级利益下进行体现。社会主义者担忧的官僚专政的后果,最终体现在了资本主义国家本身。只要官僚的金字塔式的政权统治结构不变,那么官僚专政就不可能消除,仅仅加强民主监督也做不到工人对官僚的控制。官僚集团作为统治者统治劳动者,同时劳动者通过民主监督统治统治者,这根本是矛盾的,逻辑错误的。民主监督仅仅是统治的手段,苏联等国并非没有民主监督,但无济于事。而美国等的民主监督之所以有效,不是因为劳动者起到了作用,而是资产阶级本身有控制官僚集团的能力。政治权力得服从资本的利益安排。官僚们退休都到资本家的企业谋职,这本身就是软控制。二十世纪社会主义的失败,关键就在于金字塔式的官僚统治结构,使权力集权于上,形成权贵集团。要吸取的主要教训,就是避免官僚金字塔的等级权力结构的形成,彻底改变社会的组织方式。二十世纪的社会主义失败,在于生产方式的组织变革问题,它没有创造出崭新的能服从劳动人民利益,始终为人民掌控的社会组织结构出来。
历史上的社会主义,讲究“无产阶级专政”,这套国家专政理论貌似是必不可少的。要镇压资产阶级的反抗,还得让国家暴力机构站好最后一班岗。但其实施却是可悲的,掌握政权者随时可将反对他们的异己分子打成反革命,指斥为小资产阶级。无产阶级本身就处于了被专政的状态。事实是,一切无产阶级专政都成了对无产阶级本身的专政。而无产阶级专政逻辑上说也只能是一部分革命知识分子代无产阶级进行专政。即是说,统治者的两个知识分子集团之间的争斗,一方自称代表无产阶级而已。他们却都不是可靠的,而占据了统治地位,就更加不可靠了。首先满足的是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这种自认的革命知识分子对社会的清洗,造成的是大量的冤假错案。而居于庙堂之上的革命知识分子,本身也不再纯粹,要维护自己的政治权力,而对其他革命知识分子进行清洗,以反革命的罪名的名义。斯大林的大清洗,中国的文革清洗,等等,均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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