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
涤浪迹天涯
康德提出了“自然的合目的性”,这给出了一个启发。他以此来解释天才、美和艺术。
当你不信赖汉语文字技巧固有的形式时,借鉴西方成了一条必由的路途。康德虽然还是那个站在理性哲学高峰的人,但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苍茫之感,他发现了自由的闪光和不可知的迷惑。理性哲学的基石在大卫·休谟那里发生了动摇,在康德这里出现了裂缝。
艺术的合目的性,这并不容易理解,艺术给出自由,合目的性给出限界。康德的矛盾表现出了处在人的世界里固有的困境和真实。叔本华取用其自由,黑格尔建造绝对精神,这两个人都是康德的信徒。但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两个人几乎没有相同之处。黑格尔的哲学易于为当权者所接受,他的后继者众多,但却始终被囿在一个框架之内。叔本华的哲学易于为年轻的个人所接受,他们痛苦而诗意,寻求生命的真实和开拓。这渐渐形成了一股潮流,成为新的价值、文学和艺术的起点。
哲学不惟哲学,人生不是准则,现代的开拓座基于此。西方哲人无论怎样非理性,都脱不了其根深蒂固的理性色彩,尤其在德国人那里,包括尼采,其语言实际上有着严密的逻辑性和理性力量。我不了解印度人,就中国人而言,并不擅此道。大陆的学者、教授用理性语言写出的著作大多艰难生涩,无法抵达核心、没有生气,囿于一个预先设计好的框架。实际上德国人的理性是极具魅力的,就一句“自然的合目的性”,说出了多少事实和遐想。
没有最美的标签,也没有最坏的标签。海德格尔发现了艺术的闪光,却无法走出哲学的田地;维特根斯坦走进了语言又走出了语言,其身上有诗人的气质。语言只是我们的创造,它能改变方式,却对真正的事实保持缄默。它是它深刻的洞察,它是它浅薄的对象。学者教授们深谙于此,却始终停留在那个狭小的圈子里,为理论而理论,为研究而研究,慢慢成了一种现代的病症。
文学和艺术为我们打开了更加广阔的天空。意识流写作的方式打开了人的意识的空间,人的思维有多种奇妙的方式。其实中国人更擅此道,其哲学也善于此。在老子、庄子的语言和思想里,你能看到多少理性逻辑的成分?亚里士多德永远也不能理解这种形而上的广袤。意识流的技巧原本存在于诗歌里,现在我们用于文学和其他艺术。实际上,思想也能用意识流的方式来进行思考和创作。哲学走在了另一条路途之上。必然给自由让出了空间。德国人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个生命的奇迹——因感觉、因思维自由的流动、因未知的生命意识的迸发。
这是一个过时的篇章,它阐述了一种思想或哲学的可能。站在一个转折点上,你看到的是苍茫。哲学或思想也只是一个词语,我们所顾忌的是生命和其带来的种种秘密。深刻的洞察最终要回归于简单,人不可自傲其大。哲学并不是先知,科学并不是我们的未来。人们追求、建造、维持,又何其荒诞?人们坦然、欣然而享乐,又何其自我?
人是这个世界里最荒谬的那个棋子,走在他画好的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