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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龟冈火车站，发现自己来到了农村，因为车站停车场旁边就是一片农田。但只要往前走几分钟，或者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却又是熟悉的城市感觉：出租车站，巴士站，百货大楼，整齐的街道，各色商店，当然也少不了自行车道和盲道。再走几分钟，就是公园和ZF办公楼。
龟冈是个历史古城，火车站有游客中心。日本很多火车站旁都有这样的设施，为游客提供咨询，即便是我们眼中的乡下。
最著名的景点，是明智光秀兴建的龟岗城。不过对我来说，古城对面绕河而建的公园更吸引人：樱花树下，老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聊天、休息，也有一家大小在赏樱、野餐。
龟岗市体育馆建在农田中，旁边的露天运动场有几位老人在打羽毛球。虽然是农村，仍少不了24 小时便利店，和大城市不同之处是店面大很多，门口还有宽敞的停车场。
这里有不少农家乐。龟冈的腌菜、清酒都很有名。沿途有不少农民开的酒庄，可以参观酿酒过程。在日本，腌菜和酿酒已是一种饮食艺术和文化，不管口感、制作过程或包装，都让掏钱的顾客觉得物有所值。
龟岗最出名的是汤之花温泉。沿途大大小小的民宿外表非常简洁，服务却一丝不苟，早餐、晚餐都精致得让人不忍动筷。当然，这些民宿价格一点不比星级连锁酒店便宜，其中几家已做成高档精品酒店。
这样的家庭经营民宿在日本有很多，尤其是在小镇。如果去长野或北海道滑雪，就会发现当地农民夏天干农活，冬天就变成餐厅老板或滑雪教练。这些地方和我们印象中的农村不同，准确点说，是城镇化了的农村。
说到日本农民的收入，去年日本杂志《President》公布了日本职业年均收入排名。农民年收入765 万日元，按目前汇率约合48 万人民币，排在24 位，比公务员高。
前些天去了趟海南。望着车窗外的农田，很自然地想起龟冈。现在的海南随着城镇化开发，也是城乡交错的模样。如果要说差别的话，那就是这种交错比较清晰，你很难在田间找到体育馆或其他公共设施。
2011 年到海南采访农民，他们正在推出一些小规模农村旅游项目，比如租借自行车、农家饭等；这些农家都在交通较便利的景区或房地产项目附近。当时给当地ZF提建议：能否帮农民在很多细节上缩小和城市生活的差距？毕竟乡下可以不等同简陋。
2013 年，海南中部市县农民的人均纯收入是7341 元人民币，当地ZF的目标是到2016 年使之突破万元。而去年中国农民的人均收入是8896 元，不到城镇居民的三分之一。
日本农民可以过上中产生活，说到底是日本ZF维护农民利益的政策：低税收和有利农业发展的政策，比如鼓励银行提供优惠贷款，帮助农民买地扩大生产。如果有优质农产品，还会被视为国宝，帮助推广到全世界，让农民感到荣耀。
此外，对外用高税收限制外国农产品进口，对内补贴农民。经合组织去年的一项调查发现，2012 年日本ZF对农民的关税及补贴等保护措施，占日本农民收入的55.9 %（经合组织的平均水平是18.6 %），在21 个成员中排名第三，仅次于挪威和瑞士。
看到一篇中国媒体的报道，指出日本ZF对农民的补贴政策导致日本市民开支增加，比如1 公斤大米在日本售价大约500 日元，约合30 元人民币。我倒是觉得，这要看你如何比较。和中国的人均收入来比，如此售价很高，但日本2012 年的人均GDP高达4.65 万美元。在中国香港，日本农副产品非常受欢迎，尽管价格要比来自澳大利亚、泰国或美国产品高出不少，说到底还是因为品质。
补贴农民是国际通行的做法，因为农业本身带有公共性。当然，除了补贴，还需要提高农业的单位面积产值。日本农业人口369 万，占人口三成，农业产值只占GDP的2 %不到，但日本每公顷土地的农业产值可达人民币118 万元。或许可以这样讨论：中国能不能通过提高农副产品价格，直接增加农民的收入？
日本农村早就城镇化了，但城镇化并不意味农民无地可种，而是农民的收入和生活条件与城市没有分别。
蛮期待有一天，中国农民也能有日本农民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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