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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则是人类社会和社会化的人类。
——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市场是人类经济活动内在互动集成的系统性常量因素。所有人的因素和物的因素的内在互动和共同作用组成了市场。市场一旦形成，就可以凌驾于任何人和物之上，谁不尊重、顺应市场，谁就被市场所淘汰。小自一人一物，大到一国一域，都不能违背市场。深入研究市场特点规律和内在机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好把握各经济要素内在互动的复杂运动，切实从体系高度，保证经济活动持续健康稳定运行。

第一章  关于市场与市场经济

应该来说，目前，我们对市场的认识还是比较笼统的，一定程度上没有把市场、市场经济、市场效应以及市场经济体系严格区分开来，因此才会导致一系列的学术分歧和实践困境。
一、关于市场
市场是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关于市场，现有各种不同表述，主要如下：
1、市场是商品交换的场所。
    2、市场是某种商品需求的总和。
    3、市场是买主、卖主力量的集合。
    4、市场是指商品流通的领域，是交换关系的总和。
以上四种表述层层递进，依次阐述了市场内涵单纯从物的存在到社会关系发展变化、拓展延伸的过程。姑且不论以上表述对错与否，应该都提到了共同话题，即：商品和商品交换。
所有商品都是人和物的有机结合。商品交换的内在本质是人的价值实现，外在表现是物的价格获得，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其中，人的价值实现体现的是凝结于物的人的劳动得到社会肯定，物的价格获得体现的是凝结了人的劳动的物的使用得到货币补偿。
有人活动的地方就有社会，但单独存在的人的活动构不成社会，必须发生相互作用和内在关系，才能构成社会。有商品交换的地方就有市场，但单独存在的商品交换也形不成市场，必须发生相互作用和内在关系，才能形成市场。
从马克思主义生产关系学说出发，商品交换事关利益分配，处于生产关系的第三环节。如果我们把原始社会的分配看成是简单分配或一次性分配，而商品交换就是扩大再分配，而市场就是扩大再分配的平台和纽带。最初的商品交换只是取决于同时又作用于交换形成的直接当事人，但相对于原始分配而言，被分配的人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和可能，可以获得自己更需要和更满意的产品，而不是完全被动接受原始社会部落头领简单的一次性成果分配，应该是历史的一种进步。当加入到这种进步之中的人和商品越来越多时，交换与交换之间就产生了相互作用和内在关系，即马克思主义坚持的价值决定价格、供求影响价格，市场就真正形成。
因此，我们可以进行如下定义：现代意义上的市场是人类社会一系列相互之间能够相互作用的商品交换及其实现条件和内在关系的总和。
所谓相互作用，主要作用于人的价值实现和物的价格获得。不同人的价值实现和不同物的价格获得之间会产生复杂的相互作用，有的是互补性的，有的是排他性的；有的是因果性的，有的是并行性的；有的是直接性，有的是间接性的。
所谓实现条件，主要指构成市场和确保市场有效运行各种具体的物质条件。既包括市场内部的各种具体的物，也包括市场外部、支撑市场有效运行的各种具体的物。
所谓内在关系，就是上述所有作用和实现条件有机互动必然性的系统集成。这种必然性体现的是人类经济活动内在规律的实现和体现，必须尊重遵循。
随着市场的形成，价格又可以反过来影响供求和价值，市场的竞争和价格的引导要求必须生产出价值含量相对更小而使用价值相对更多的商品，才能在市场竞争中把握主动和优势，导致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商品交换与商品交换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内在关系越来越广泛、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多向、越来越紧密，有时一个商品交换可能对该交换的上游、下游、同类产品甚至整个经济活动都产生巨大影响。
随着这种影响的不断扩大，市场在地理上的空间范围、在物质上的丰富程度和在关系上的复杂程度，不断发展拓展，并因此产生大小不同的市场，如国际市场、国内市场、地方市场等等。同时，从不同的产业和经济因素出发，也可以区分为不同的专业市场和产业市场，如人才市场、金融市场、农产品市场、钢材市场等等。这些大小不同的市场和各种专业性市场，共同构成真正的大市场，并形成更加复杂的互动作用和内在关系。
当大小不同的各种市场以及各种专业市场、产业市场之后的相互作用和内在关系在经济活动出现普遍性和贯通性特征时，人类经济便进入了真正意义的市场经济时代。这种普遍性和贯通性不是仅仅存在于一国一域或一人一事，也不是仅仅存在于一时一年，而是存在于整个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之中，即：经济全球化。因此，也可以说市场经济就是全球化的商品经济。

二、关于市场经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市场经济是经典马克思主义没有涉及到的经济现象和经济学领域，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在马克思、恩格斯所处的时代市场经济还未真正形成，既没有全球化的世界政治和战争，也没有全球化的世界金融和经济，紧密联系和互动于整个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还未真正形式。马克思主义只能从各国、各地区、各民族相对独立性还明显大于内在互动性的历史和社会实践中，研究出关于以往人类社会的正确理论和具体观点，并以此推导下一步和未来的发展。以往人类社会基于私有制和所有权基础上产生的排他性普遍特征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马克思主义的学术研究和科学判断，市场经济确实是马克思主义所处年代无法准确预见和精确分析的对象。因此，中国改革开放初期才会有市场经济到底“姓资姓社”的激烈讨论和重大分歧。
目前，我们无法从马克思主义原理中得到关于市场经济的具体观点和具体方法。但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层层抽丝剥茧，我们也许会发现市场经济的内在奥秘。
那么，市场经济的定义到底应该是什么呢？市场经济一词在国内外文献中通常有三种不同的涵义：一是指生产的产品是用作交换的商品，因此，往往把市场经济等同于商品经济，以区别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二是指在社会经济中配置资源的手段，因此往往把市场经济等同于市场机制，以区别于通过计划和国家干预来配置资源的方法，我们在上节里主要就是在这一含义上来论述市场经济的；三是指一种社会的经济制度，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一般都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经济。英国经济学家戴维·W·波尔斯主编的《现代经济学词典》（上海译文出版社中译本1988年出版）解释说，市场经济是“一种经济制度，……这种经济的决策是分散的决策，就是说，经济决策是由该经济的一些组织和个人各自独立地决定的，而不是由中央计划当局决定的。市场经济通常也包含着生产资料私人所有制，即资本主义的经济”。不仅如此，过去联合国也是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经济，并与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相区别的。例如，在苏东剧变之前《联合国统计年鉴》和《联合国世界统计提要》把世界各国划分为中央计划经济（Centrally Planned Economies）国家、市场经济（Market Economy）国家、发展中市场经济（Developing Market Economics）国家三种类型。其中第一种指的是社会主义国家；第二、三种指的是资本主义国家。
当前，所有的学术观点都不反对市场经济是自由竞争、充分竞争的经济，认为市场经济（又称为自由市场经济或自由企业经济）是一种经济体系，在这种体系下产品和服务的生产及销售完全由自由市场的自由价格机制所引导，普遍认为自由价格机制是市场经济的内在驱动和核心特征。
马克思主义认为，价值决定价格，供求影响价格（这种供求主要指狭义上的供求，一般只指供求之间的数量关系）。因此，我们可以把价格分为两个组成部分，即：价格形成与价格变化，先有价格形成，后有价格变化。价格形成由劳动价值决定，属于价格的定量部分，应该是固定的；价格变化由市场供求影响，属于价格的变量部分，这个变量因市场具体情况的不同，有可能是正数，有可能是负数，变化幅度和时效也各有不同。
透过自由价格的表象，我们必须看到自由价格的根本动因和源动力是人的自由。没有人的自由，就没有自由劳动；没有自由劳动，就没有自由价值；没有自由价值，就没有自由的价格形成，也不会有自由的价格变化。历史表明，先有资本主义的圈地运动，确保劳资双方都是自由的人，然后才有资本主义经济的快速发展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真正形成；先有中国的改革开放，分田到户和国有企业改制，确保人和劳动力的自由流动，然后才有中国经济的蓬勃腾飞和中国市场经济的真正形成。要有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首先必须要有充分自由的市场主体，即具有充分自主权的人。这样的人在人身上不再依附于任何其他的人，在物质上不再局限于任何具体的物的因素，可以根据个人的实际需要、主观愿望和实现可能，自主安排经济活动即个人的自由劳动，当然这种自主也有可能是客观所逼，但肯定是自由的选择，而不是以往经济活动中可能是完全被动或被强制接受的选择，如在封建社会相当一部分人天生就是农民或工匠，一辈子也只能当农民和工匠，有的人天生就是所谓的“贱民”、世世代代都是“贱民”，只能依附于其他的人，并且改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应该是自由的。
总结全球化经济与以往经济的不同，主要在于以下四点：一是所有经济主体应该是完全自由的，具备自由选择、充分竞争的主观可能；二是所有参与市场的物的因素应该是可以商品化（货币化）的，具备自由流通、充分竞争的实现条件；三是生产力水平极大发展，商品流通速度快、范围广、跨度大，具备自由交换、充分竞争的能力基础；四是物质产品极大丰富，一般不存在严重的供不应求现象，具备自由供应、充分竞争的物质基础。其中，我们必须认识到，第一点最为关键，是根本和核心所在，先有第一点，然后才有后三点。不管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也好，还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好，没有第一点，后三点就不可能实现。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后三点物的自由反过来又可以充分反作用于人的自由。如欧美发达国家为什么能够吸引更多更优秀的人才，关键原因就是当前欧美国家物的发展和自由程度在全球范围内最高、最具备吸引力。
正因为有了人的自由和自由劳动，然后才有自由价值，最终才能形成自由价格。市场决定不了自由价格的形成，只能影响自由价格的变化。自由价格往往是通过自由的价格变化影响到价值实现，间接反作用于自由的人，然后自由的人决定新一轮的自由劳动和价值创造，然后新一轮的自由劳动和价值创造决定新一轮的自由价格形成，然后新一轮的自由价格形成进入市场导致新一轮的价格变化。而以往的经济活动，绝大部分人的自由劳动和价值创造往往由拥有主导性生产资料的少数人所决定，绝大部分物的流动也由这些人决定，绝大部分人的价值实现和绝大部分物的价格获得也由这些人所掌控。
理论上，商品交换往往不需要周期，随时随地可以发生，自由的价格变化也不需要周期。但实践中，市场经济下的自由价格往往保持有一定周期的、高低起伏的波次性变化，而不是连续不断的自由变化，其根本原因在于自由价格形成需要一定的周期。因此，所谓自由价格，表面上是自由竞争的市场影响价格，但本质上影响的只是价格的自由变化，而决定不了价格的自由形成，价格在商品进入市场之前的自由劳动中已经形成。自由价格的奥秘在于已有的自由价格充分反作用于新的自由劳动和价值创造，进而影响新的自由价格形成，最终导致新的自由价格变化。透过现象看本质，市场对自由价格的追求表面上是个人追求更大的利益，但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其本质上是人类追求更大的自由，即：更自由的自主劳动、更自由的价值实现和更自由的利益满足。
因此，我们可以进行如下定义：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是一种所有市场主体可以自由劳动和创造价值、所有物可以自由流动和充分竞争、自由价格可以充分反作用于人的自由劳动和价值实现的经济。
自由价格充分反作用人的自由劳动和价值实现，就产生了市场的效应。这种效应就是“看不见的手”。具体而言，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供求效应。一方面，现有的供求关系直接影响到自由价格的形成，同时自由价格又影响到新一轮的供求关系。价格升降与供求关系往往同时存在波浪式的起伏变化。这一效应的副作用就是自由价格引导下，供求关系往往呈供不应求和供过于求的存在，一些小的资本和个人往往承受不了这种周期性震荡，最后的结果就是大资本越来越大，个人力量越来越小，必须受到资本的操控和剥削。
（二）竞争效应。自由价格之间的竞争要求所有的市场主体必须始终保持强烈的竞争意识，居安思危，不进则退。因此，必须围绕生产力水平、降低单位产品无差别劳动含量为基点，全方位开展竞争，才能保持市场中的有利位置和主动权。大资本由于实力雄厚往往在竞争在占有不可动摇的优势，一个简单的价格战就可以打倒和兼并许多小的资本。
（三）滞后效应。由于市场流通环节增多，自由价格形成之后往往要经过不止一次的自由价格变化，才能实现自由价格获得，导致市场上的自由价格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能及时真实地反映所代表的自由价值。大资本由于资金雄厚，可以承受市场流通的周期性，而个人和小的资本往往不行。
（四）传导效应。市场上任何自由价格的变化和实现，都有可能对其他的各个环节、各个要素、各个主体产生传导性影响。资本或资金往往喜欢向更有利可图的领域运动，暴利带来的资本过于集中往往又可能引发经济泡沫以及泡沫的破碎，而一个环节或一个产业的局部失败，有时候可能像“蝴蝶效应”一样带来整个经济的整体危机。如果传导效应任意发展，必然是结构失衡、总体震荡。
（五）外溢效应。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导致自由价格的最终效应可以影响到经济活动以外的整个社会。整个社会可能为此而受益，也有可能为此而受损。如何外溢效应任意发展，所有的人和物都有可能受到资本的操控。
以往的经济学往往把市场效应这一“看不见的手”当成市场经济的本体和本质。但实际上市场经济的本体和本质是自由人的自由劳动和价值创造，自由价格效应只是市场经济的效应而已，并不是市场经济的本体和本质。如果看不到这一点，市场经济就会陷入本末倒置和因果颠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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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于市场与计划

目前，学术界比较普遍的观点是把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作为两种相对立的经济体系和学术概念，认为市场经济（又称为自由市场经济或自由企业经济）是一种经济体系，在这种体系下产品和服务的生产及销售完全由自由市场的自由价格机制所引导，而不是像计划经济一般由国家所引导；认为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都是资源的配置方式。在市场经济里并没有一个中央协调的体制来指引其运作，但是在理论上，市场将会透过产品和服务的供给和需求产生复杂的相互作用，进而达成自我组织的效果。
从实践情况看，市场也好，计划也好，本质上都是资源配置和利益分配的手段，属于人类经济活动的具体实现方式。市场在形式上一般表现为从微观到宏观的过程，其实质是通过直接作用于无数个具体的价格变化和间接作用于新一轮的价值实现来影响整个经济。计划在形式上一般表现为从宏观到宏观的过程，其本质是通过直接作用于资源配置和利益分配而影响整个经济。应该说，市场和计划都有不同的适用领域、情形和应有的效用，目标应该是一致的，都是为了经济发展得更好。所以，市场和计划应该是对立统一的，而不是只有对立，没有统一。
市场效用自古就有，贱买贵买、囤积居奇等，都是对市场效用的利用。计划手段自古也有，并非社会主义所独有，如封建社会的农田水利建设、盐铁茶专卖、国防建设等等，都是计划手段的体现。历史证明，市场与计划综合运用才是王道，如我国春秋争霸时期的管仲就是此道高手。管仲受其好友鲍叔牙举荐担任齐国国相后，为了帮助齐桓公争霸，先是筹划对鲁和梁发动经济战争。鲁和梁的老百姓平时喜欢织绨，管仲就让齐恒公和大臣们都穿这种绨做的衣服，绨在全国上下开始流行；同时，规定齐国百姓自己不许织绨，要老老实实种田。在市场作用下，齐国绨价钱大涨，鲁和梁的老百姓一看有利可图，全民织绨。两年后，管仲又让齐国上下改穿帛料衣服，并停止和鲁、梁的贸易往来。鲁、梁百姓虽然有钱，但是没有粮食，当时生产力水平有限，各国余粮都不多，只有齐国提前有准备。最终，鲁、梁只有选择屈服，从齐国高价买粮食，并归顺齐国。后来，管仲又筹划排出许多商人到楚国买鹿，发动新一轮对一个同等体积大国的经济战争。当时鹿这种动物在其它地方是比较稀少的，主要生活在楚国，但是楚国人只把鹿当作一般肉食，二枚铜币就可以买一头。管仲派去的商人在楚国到处扬言，齐国国君喜欢鹿，不惜重金收购。楚国商人一看，有利可图，赶快到各处采购，纷纷进货，然后再卖给齐国商人。鹿的价格迅速飞涨，十几天之内涨到五枚铜币一头，管仲故意把鹿价再提高到四十枚铜币一头。结果，楚国全民逐鹿，土地荒芜。一年后，管仲封锁楚国粮食进出口，并利用齐桓公诸侯霸主身份，向各国发出命令，不准跟楚国通商、买卖粮食，楚国粮食奇缺，军队战斗力严重下降。这时，管仲组织联军，找了一个理由，讨伐楚国。楚成王一看没办法，被迫求和，并听齐桓公的号令，不再侵略周边的小国家，使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和威望达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上述历史就充分体现了管仲对计划和市场两种手段的有效利用，在国内施以计划手段，在国外施以市场手段，以计划引导市场，最终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意图，成功帮助齐桓公完成争霸大业。
一般来说，市场主要适用于各经济因素应该充分竞争和可以充分竞争的领域，其最主要的手段就是价格机制。我们必须看到先有供求变化，然后才有价格变化，供求变化决定价格变化，价格变化影响供求变化。这种供求应该是广义上的供求，这种供求的变化，可能是量的变化，可能是质的变化，也有可能二者兼而有之。市场经济在保持自由竞争性的同时，则会由于价值实现（价格）的滞后性（滞后于价值创造）导致市场出现一定的无序性，通过一定时间的积淀就会出现阶段性经济失衡，如产能过剩、结构失衡，甚至经济危机、金融危机等等。
在主观需要和客观可能无法充分竞争的领域和情形，市场手段就会失灵，如基本生活必需品领域、事关国家安全的国防领域、事关经济体系性稳定的基础性、关键性产业领域，市场的手段就不太实用，还有在发生严重影响经济运行的天灾人祸时，如战争、重大自然灾害等，市场手段也会失灵。在市场失灵的领域和时候，计划就应该出现。
计划的本质是少数人决定多数人的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而在相当众多的领域和情形，人的价值体现和利益诉求是多种多样、多元多变的，少部分人是无法掌控的，完全依靠计划手段只能导致经济的僵化和严重活力不足。中央ZF所能掌控的、应该掌控的，就是不需要市场就可以正确调控的领域以及市场失灵的领域和情形，因为在这些领域和特定情形下，人的利益诉求基本一致，应该进行计划，也能够进行进行有效计划，所以计划应该存在于应该有效计划和可以有效计划的领域。
如就前苏联来讲，在列宁、斯大林时代，计划经济曾使一个落后的沙俄在半个世纪内成为与西方最发达的国家平起平坐的超级大国，重工业、国防力量和科学技术在世界上数一数二，还顶住了法西斯疯狂侵略。因为上述时期，绝大部分人的价值实现和利益诉求是基本一致和趋同的，即新生革命政权的存亡、社会主义基本经济体系以及个人和群体利益从无到有的建设等，从一定程度上来讲，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诉求和价值实现是趋同的，可以通过计划来有效实现，同时在严峻的内忧外患面前，也必须通过计划才能有效实现。但同样是前苏联，在二战后经济进一步大发展的情况下，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则显示出其不适应经济进一步发展的要求，尤其是在解决存亡有无等基础性、趋同化的价值实现和利益诉求的情况下，人的价值创造和利益诉求出现求新求变、多元多样的新特征，单纯依靠计划就难以适应这种新的巨大变化，必须有根本性的调整，应该在计划应该计划和可以计划的基础上，及时有效运用和发挥市场效能。但在以赫鲁晓夫为代表的修正主义路线下，固守原有经济实现模式不变，到了戈尔巴乔夫时代又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根本否定计划体制，最终彻底葬送了庞大的社会主义经济和苏维埃政权。
就中国来讲，从建国初到第二个五年计划前期，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使中国从一个极端贫穷落后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转变成基本建立起独立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和科学技术体系的社会主义强国。更为重要的是，依靠计划体制，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在苏联的援助下顺利地进行了以156项重点工程为中心的由694个限额以上的大中型项目组成的基本建设。而且这些项目的大多数是配置在我国工业交通一向不发达的经济落后的内地，缩小了沿海和内地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差距；改变了旧中国畸形的产业结构布局；建立和发展了一系列新型工业部门，并建立起以“两弹一星”为代表的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高新技术和国家安全体系。究其成功背后的经济学原因，最根本的就是在于这些经济建设内容和计划的手段与当时绝大部分人的价值实现和利益诉求是一致的，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诉求和价值创造也是趋同的，可以通过计划有效实现；同时在新中国一穷二白、集体和个人经济基础都极其薄弱的历史条件下，也只有通过计划，才能有效保证绝大部分人趋同的价值实现和利益满足。
实践证明，不论社会形态如何，都必须把计划与市场结合起来，才能全面合理地配置资源，任何偏废都不利于资源的最佳配置和社会经济的稳定发展。越发达的市场就越需要计划调控，越高明的计划越需要顺应市场，二者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离开计划和有效的宏观调控，绝对的市场只能是沙滩盖楼、隐患重重，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成为资本纵横、大肆逐利的游猎场。如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中，西方的金融大鳄们就美美地饱餐一顿，留给当地民众的只是遍地狼藉、哀鸿遍野；而同时在实行强有力计划手段的中国面前，这些金融大鳄们只能知难而退、铩羽而归。离开市场和有效的自由竞争，绝对的计划只能是扼杀活力、限制创造，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陷于简单消极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平均主义之中，难以持续激发社会整体活力和个人内在动力，经济凋敝、停滞不前。社会主义国家都有过这样的失败经历和惨痛教训。

现实中，只有市场与计划两种手段综合运用的国家，经济才有可能会持续稳定健康发展。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事实表明，每当国家放松了宏观调控的时候，社会经济就出现不同程度混乱，每当加强宏观调控的时候，社会经济就趋向于稳定。如1993 年以来在中央加强宏观调控的正确决策下，逐步取得“软着陆”的胜利和“高增长、低通涨”的大好局面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但也必须看到，在这大好局面下，迷信市场万能的倾向还远未清除。如有些地方、部门、企业抵制宏观计划调控，任由市场调节，以致出现大而全，小而全，盲目投资，重复建设，经济结构失调，企业开工不足，加重了工人失业下岗的问题，社会资源严重浪费，就是其明显的表现。
同时，计划应该主动防范和解决由于市场无序性导致的周期性积弊难题，即周期性经济失衡问题，这就需要更丰富的经验积累和更高明的学术指导。如上个世纪的美国，面对30年代大危机和新古典市场经济理论的破产，凯恩斯主义便应运而生。凯恩斯理论是一个宏观经济理论体系，它的基本特征就是反对自由放任，主张国家干预经济。战后美国凯恩斯主义者又把凯恩斯的宏观经济理论体系与新古典的市场经济理论综合起来创立一个新古典综合理论体系，在强调国家干预的同时，又重视市场机制作用，主张在宏观调控方法上实行“相机抉择”、“松紧搭配”等“一揽子”计划，在当时就对解决市场经济周期性积弊起到了积极作用。
最后，我们还需要解决一个认识问题，即市场和计划到底谁更重要？市场和计划从哲学意义上来说，属于一对对立统一的矛盾。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就抓不住主要矛盾或矛盾的主要方面，也就找不到综合运用市场和计划手段的根本立足点和首要着力点。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需要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中找答案。
首先，从市场和计划的适用对象上进行分析比较。市场与计划都很重要，但各自有不同的适用领域。市场主要适用个人价值实现和利益诉求呈现差异化特征的领域，而计划主要适用个人价值实现和利益诉求呈现趋同化特征的领域。趋同化和差异化的本质是共性与个性的关系。如果共性为大，则趋同化比差异化更重要，计划就应该比市场更重要；如果个性为大，则差异化比趋同化更重要，市场就应该比计划更重要。马克思主义认为，矛盾的共性指矛盾的普遍性，是绝对的、无条件的；矛盾的个性指矛盾的特殊性，是相对的、有条件的；矛盾共性与个性的辩证关系是指，共性寓于个性之中，个性又受共性的制约。因此，计划比市场更重要。
其次，从市场和计划的主要功能上进行分析比较。计划的主要功能在于固基强本、宏观调控和安全防范；市场的主要效能在于自由创造、个性驱动和保证活力。如果把整个社会经济比作一栋大楼，计划就应该是这栋大楼的总体设计、地基框架和建设规范，必须坚固实在，大楼才会安全牢固，越盖越高，才能满足所有用户的趋同化需求；而市场就应该是不同的户型设计、个性装修和具体设施，才能适应不同用户的差异化需求。因此，计划发挥的是对应共同需要的基础性功能，市场发挥的是对应差异需求的个体性功能，没有共同基础就没有个体运用，共同基础远比个性运用更重要。
最后，从市场和计划的内在本质上进行分析比较。市场的表象是自由竞争，充满必然性基础之上的偶然性，体现的是人类对相关经济领域供求关系及其复杂变化还不能充分掌握，所以才不能进行有效计划，本质上是由于人类的未知造成的。计划的表象是宏观调控，是对必然性充分掌握之上的有效运用，体现的是人类对相关经济领域供求关系及其复杂变化的充分把握，所以能够进行有效计划，本质上是因为人类的已知决定的。对于人类而言，已知远比未知更重要，人类只有充分运用已知，才能逐步改造未知，而无法运用未知来改造已知。
综上所述，计划应该比市场更重要。当然，这种计划必须是建立在已知基础之上的计划，而不能仅仅凭借单纯的革命热情和朴素的阶级感情。更精确地表述应该是，建立在已知基础之上的计划比市场更重要。同时，提倡计划比市场更重要，并不是要忽视甚至抛弃市场。计划永远只能是充分把握市场、尊重市场、遵循市场和运用市场基础之上的计划，而其他的一切计划只能走到计划以及市场的对立面。
第三章  关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是当今世界的两种主流社会形态。目前，以欧美为代表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由于先发优势还保持明显的整体性领先优势，但同时以中国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造出持续高速增长的“中国奇迹”，取得了明显的增长性速度优势，并在逐步拉近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整体性差距。由此，引发出中外学术界普遍投入、众说纷纭的一个重要的时代性经济学理论性和实践性课题，即：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到底区别何在、孰优孰劣？
市场经济应该是高度发达的全球化商品经济，所有国家的市场经济共同构成全球化的市场经济。没有众多国家的市场经济，就没有全球化的市场经济，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只能是二战以前的那种经济状态，主要体现为先进国家与先进国家竞争、先进国家对落后国家殖民的经济，只有不同经济体之间的对立排他性，没有不同经济体之间的内在互动性，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只是人类经济活动的一种运行模式和实现方式，其自身原本并不存在所谓的“姓资姓社”等阶级属性问题，就好像工具和平台一样，理论上应该是谁都可以用。但因为推行市场经济的人不同，所以就产生了市场经济不同的属性。由于采取不同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的国家都实行了市场经济，因此就产生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差异性问题。
曾几何时，特别是由于先有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成功实践以及西方经济学家的理论鼓吹和不断完善，与之相对应的是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计划经济体系的失败，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资本主义阵营把市场经济视为成功法宝和资本主义优越性的根本体现。西方经济学在理论上鼓吹市场经济是自由的经济、公平的经济、产权明晰的文明经济，主张人们所追求的私利其实是一个社会最好的利益。
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完全处于新生的社会主义阵营，由于缺少马克思主义的具体指导以及经济建设的丰富实践和成功借鉴，同时没有真正从革命成功的盲目乐观或大无畏中冷静下来，一方面，先入为主，从单纯的直观感性和阶级斗争的对立心理出发，错误把市场经济看成资本主义的特有产物，只看到资本因素和价格机制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而没有透过自由价格表象看到自由劳动的本质，更没有看到人类社会追求自由的本质属性和历史趋势，结果是将市场经济当作洪水猛兽拒之门外；另一方面，简单机械，从朴素的阶级感情和不切实际的主观愿望出发，错误地把同甘同苦式的平均主义简单等同于共产主义，普遍推行以一大二公为内在要求、以统一调配为实现手段的计划经济。
在上世纪30年代以前，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经济，片面强调市场机制调节，反对国家干预经济，由于市场调节本身所固有的盲目性、滞后性和收入分配的不公平性，便不可避免地使生产陷入无政府状态和周期性经济危机之中，以至在本世纪30年代爆发了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使以迷信市场机制万能为特征的新古典市场经济理论彻底破产。1985年在“巴山轮”国际宏观经济管理问题讨论会上，匈牙利经济学家科尔奈建议我国建立宏观调控下市场经济体制的时候，法国经济学家阿尔约伯特说法国就实行这种体制。所以，宏观调控下的市场经济并非社会主义国家经济体制独具的特色，而是资本主义国家也有的。如日本、韩国、法国，都曾设有企划厅之类的机构，编有零星的预测性计划。英美等多数市场经济国家推行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等手段，也是计划的一种体现和运用。
历史发展的最终轨迹和趋势是，无论是资本主义经济还是社会主义经济在其发展过程中，最后都逐渐发展到使计划与市场相结合的阶段上，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经济规律的要求。所不同的是：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史是由片面市场调节走向计划与市场相结合之路；社会主义经济发展史是由片面的计划调节走向计划与市场相结合之路，二者殊途同归。这个事实再次说明计划与市场，是相互补充、相辅相成，而不是相互对立、非此即彼的关系。
在社会化大生产条件下，无论是资本主义经济，还是社会主义经济，都需要把市场作为配置资源的一种手段，即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存在市场经济，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也存在市场经济。但这不等于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没有区别，事实上二者有原则性的本质区别。
    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二者区别到底何在呢？下面，先罗列当前和以往的一些观点：
第一，认为两种市场经济各自与之相结合的社会基本制度不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所有制结构必须是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多种成分共同发展；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所有制结构则根本不存在公有制的成份，而是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
    第二，认为两种市场经济的分配制度不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实行的是按资分配或按生产要素分配的原则，因而必然带来收入差距悬殊，两极分化现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则实行以按劳分配为主，其他分配方式为辅的制度，因而会兼顾公平与效率，防止两极分化，达到共同富裕的目的。
    第三，认为两种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有重大差别。在运行机制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都需要把市场机制与计划机制结合起来，但二者结合的程度和方式却有所不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由于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更有利于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相应的宏观调控和计划调节的作用就比较薄弱，即一般都限于间接的调控和参考性、意向性的计划。国家约束力比较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由于是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因而在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积极作用的同时，还更有可能加强国家宏观计划调控的作用。由于宏观计划反映的是国家长远的、整体的利益；市场机制的调节只是以个别企业眼前的、局部利益为依据的，因此，要使整个国民经济获得持续快速健康地发展，就必须在宏观计划的主导之下把宏观计划与市场机制有机地结合起来，充分发挥二者之所长，避免二者之所短。从而使企业的眼前、局部的利益与国家长远、整体的利益结合起来，并使前者眼前、局部的利益服从于后者长远、整体的利益。
第四，认为两种市场经济运行的结果不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由于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实行按要素分配，形成两极分化，需求不足；加之，在以市场调节为基础的配置资源方式下而形成无政府生产，必然造成周期性的生产过剩危机和严重的失业。因此，失业成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必然伴侣和必要条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由于以公有制为主体，实行以按劳分配为主，其他分配方式为补充的分配制度便能兼顾公平与效率，避免两极分化，实现共同富裕，因而不会存在消费需求不足的问题；同时由于加强国家宏观调控的作用，特别是要在宏观计划主导下把计划与市场两种手段有机地结合起来，充分发挥二者之所长，避免二者之所短，便能最合理有效地配置资源，避免无政府生产和结构失调，同时也就能避免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和失业，从而保证了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地发展。这乃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最大优势所在。
第五，认为市场经济只有一种，而并不存在两种不同性质的市场经济问题。有的学者公开说“如果认为市场经济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有社会属性的区别，那又会引导人们去争论，市场运行中，哪些是资本主义的，哪些是社会主义的，一整天纠缠于姓‘社’姓‘资’的意识形态之中，这对我们的改革是非常不利的”。又说“其实这个问题应该说早在小平同志南巡讲话时已经解决了，认为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资本主义可以用，社会主义也可以用，提出了市场经济没有姓‘社’姓‘资’的问题。”只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市场经济的共性，否认或淡化其市场经济的特殊性。强调照搬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一切经验和方法。例如认为西方80年代掀起的非国有化浪潮的经验，就可以为我们效仿。硬说国有企业不符合市场经济需要，我国不实行非国有化（实即私有化）的方针，就不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第六，认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需要考虑姓‘公’姓‘私’的问题，并认为这是自1978年以来的第三次思想解放，是党的十五大提出的新思想。有些人之所以热衷于鼓吹、欣赏这种不问姓‘公’姓‘私’的观点，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乃是自觉不自觉地玩弄鱼目混珠的手法，企图达到以‘私’充‘公’的目的。
第七，以公有制实现形式的概念，偷换“公有制形式”的概念，为混淆两种市场经济的本质区别，提供新的理论依据。“公有制的实现形式”是十五大的新提法（确切地说是江泽民同志5月29日讲话开始提出来的）意指公有资产的经营方式和组织形式。它与“公有制形式”的概念属于不同层次的问题。但现在有的把二者当作一回事。说过去人们称国家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为两种公有制，都是共同所有制的两种实现形式，其目的无非是企图把十五大提出的多样化的公有制实现形式，特别是股份制和股份合作制视为像全民所有制、集体所有制那样仅仅是公有程度和范围有所不同的公有制性质的经济。这样，就势必把股份制或股份合作制经济，不论其中公有成份多少，都将统统视为公有经济，即人为地夸大公有经济成份，从而达到实际否定公有制主体地位的目的。
第八，以所谓的“公众所有制”冒充公有制经济。认为“公众所有是另一种形式的公有制”，有时又说“还有一种公有制的实现形式，这就是公众所有制”。在他们的用语中，公有制形式与公有制实现形式是一回事。因而公众所有制，就是公有制。所谓公众所有制按他们自己的解释：是指一个单位（企业、社区、团体等）的财产是这个单位的成员共同所有的集合财产，同时这个单位的成员又是集合财产中某个特定份额的所有者。例如合作社所有制就是公众所有制的一种实现形式，……公众持股的股份公司的财产也是公众所有制的一种实现形式，持股的公众各自拥有公司的股份。这样，在他们的眼里就存在如下逻辑：股份制=公众所有制=公有制。
第九，认为社会主义的基本特征=社会公正+市场经济。这个论点的要害在于抛弃了公有制这本来属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特征的东西。这是他们自己也说得很清楚的。他们说：“只要共产党采取了正确的政策，有效地防止财富分配的两极分化，无论国有经济成份是多是少，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性质都是保证的”，“社会主义的基本特征是在社会公正+市场经济，而不是其他的思想”。另一位持相同观点的学者还说“用公有制和非公有区分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就区分不清楚，因为我们发展以公有制为主导（把主体改为主导了――引者提示）的多种所有制经济就是为了发展能使社会公平与市场效率相结合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真要区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有什么不同的话，关键就是看能不能把社会公平和市场效率结合起来”。总之，在他们看来，公有制并不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或者说，可以撇开所有制问题不谈，只要实现了公正与效率的结合，就能保证实现社会主义。还有其他观点等等。
归纳这些观点，一定程度上还仅仅是从物的层面出发，而没有从其中蕴含的人的社会关系的角度出发来分析两种市场经济的内在区别。所有具体的物和物的层面应该是两种市场经济的共性的物质基础，不存在非此即彼的排他性，不能充分体现其内在的、本质的不同。即使在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社会制度上进行区别，但这些区别还处于就事论事的层面，仅仅说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公有制为主导、为基础的市场经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是以私有制为主导、为基础的市场经济，但公有制为什么比私有制好、究竟好在哪里等等，缺乏扎实的哲学思考、充分的理性思辨和具体的理论阐述，很大程度上是用现象来解释现象，用理论来解释理论，而不是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研究学术，也没有用理论来解释现象，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不能令人信服地说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越性所在，也无法令人信服地解释“中国奇迹”的根本动因和源动力何在，更无法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提供更有价值的指导和促进。我们必须进行更深入的科学分析和理性思考。
首先，从两种市场经济体系经济形态组成的不同进行分析比较。
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依然是资本经济占主导地位和主要组成部分，同时由于资本经济已经从资本家经济发展到资本代理人和代言人经济阶段，从初级阶段发展到高级阶段，从区域化发展到全球化，因此产生一定程度上的知本经济和人本经济组成，这种组成主要存在于能够为资本和资本家带来巨额利益的社会、学术、技术以及各行各业的精英阶层，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资本家的小伙伴和帮手，并形成利益共同体，如在资本主义国家，不管是从政、经商，还是从事科研、文艺，都受到资本的严重制约和影响，要想成功必须依靠资本，成功之后必须回馈资本。而其他的绝大部分人的价值追求和利益实现严重受制于资本，在经济活动中资本拿绝对性大头、个人拿绝对性小头，用于劳动力再生产和价值再创造的资金和物质条件严重不足，绝大部分人只能超前消费、举债经营，始终跟在资本的屁股后面，同时又被资本从屁股后面往前赶，个人和整个社会充分自主的内在活力严重不足，社会经济增长缓慢，甚至负增长。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应该是全民化的人本经济占主导地位和主要组成，并存在普遍性知本经济和一定程度资本经济的综合体。知本经济针对全体人，资本经济则存在一定的领域，主要是因为要通过利用外资间接运用资本主义国家先进的知本经济，同时为了对抗国际资本而培育的国家资本和民营资本。绝大部分人的价值追求和利益实现不受制于资本，人的自由和发展主要取决于自身能力的社会化培养和主观努力，在大部分领域不存在资本对人的剥削。如出生平民且没有资本和财团资助的，仕途、商路以及其它领域，出人头地、成就自我的比比皆是，成功之后不需要回馈资本，只应该回馈社会。绝大部分人能够按照个人的主观愿望、客观需要和实现可能，充分自主地进行劳动力再生产和价值在创造，整个社会的整体活力持续而强劲，社会经济持续高速稳定发展。
其次，从两种市场经济体系主要实现方式的不同进行分析比较。
一方面，以资本为主导和主体因素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应该是以市场（效应）主导、计划为辅的经济体系。资本也好、资金也好、货币也好，只能与自由价格挂钩，而不能与人的自由挂钩，本质上是自由价格主导和影响下的市场经济体系。在市场效应主导和作用下经济必然会出现周期性危机。
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下，由于没有出现可以影响和左右整个经济体系的私人资本的存在，在本质上来讲以人的自由为主导和主体因素的市场经济体系，应该是以计划主导、市场（效应）为辅的经济体系。 计划的长处可以使整个经济不仅有一个基于趋同化价值追求和利益实现之上的稳定根基，同时还可以针对市场负效应，加以适当的主动调控和引导，可以不断释放市场效应对经济的副作用和负能量。如可以针对供求效应下自由价格的周期性起伏，推行最低保护价措施，使各自由经济主体能够在价格低谷也能保持基本的价值实现和利益满足，从而避免市场的周期性震荡；可以针对市场的竞争效应，在一些可以自由竞争、必须自由竞争的领域限制大资本的进入，防止自由竞争被垄断代替；可以针对市场的滞后效应，为一些微小企业和个人提供一定的优惠贷款，以保证其基本的资金流；可以针对市场的传导效应，主动面对可能出现的经济震荡，实施总量平衡和结构平衡相结合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确保市场的整体稳定和结构平衡；可以针对市场的外溢效应，实施所有人的基本利益层面、核心利益层面的国家统筹，确保这些利益不被市场效应所侵蚀，始终确保经济体系的坚实基础和总体稳定。
第三，从两种市场经济体系竞争发展前景的不同进行分析比较。
不可否认，两种市场经济在保持内在互动性的同时，由于国家核心利益和意识形态的不同，呈现出竞争发展的整体态势。较之以中国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言，以欧、美为代表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由于先发发展，历史性地形成了比较明显的资本优势和知识优势，并以此吸引相应的精英形成一定的人才优势，还有长期经济实践形成的经验优势，这些优势共同组成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整体竞争优势。这些优势在与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竞争发展中开始呈一边倒的压倒性状态，一度使中国市场成为西方市场中高端产品的外销地和低端产品、原材料的来源地，并企图把中国市场变成西方市场的附庸和经济链中的一链。但在持续不断的竞争发展中，西方国家由资本形成的先发优势在中国由人本形成的后发优势面前，差距被不断拉小。
在资本优势方面。社会主义的国家资本和大型国有企业资本比资本主义的私人资本具有更雄厚的实力和竞争优势，一方面，既可以集中所有资本干大事、抗风险；另一方面，也可由通过国有来分担风险和亏损。而资本主义下的个人资本有利可图则蜂拥而来，但一旦无利可图或受损，则有可能知难而退，竞争的持久度比不上社会主义的国家资本。因此，从发展前景看，社会主义国家资本的总体数量、运动领域和市场占有将越来越大，而资本主义私人资本可能越来越处于劣势。
在知识优势方面。社会主义国家可以充分利用后发优势，以更小的成本走最少的弯路，相对而言则可以拥有更大的成本优势和价格优势，这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自由价格总体低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因素。
在人才优势方面。一方面，资本主义的劳动力价格成本高，社会主义劳动力价格成本低。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通过培植和运用大小不一的资本代言人和代理人而形成的中产阶级，在数量和规模上受到一定的局限，因为资本不可能源源不断提供那么多的岗位和实现空间；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中产阶级的数量、规模在理论上无上限，可以达到所有经济主体的绝大多数。如中国上个世纪80年代万元户凤毛麟角，而现在个人和家庭资产价值过百万的比比皆是，并且可能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在经验优势方面。资本主义的成功经验我们可以充分借鉴，资本主义的失败教训我们可以充分汲取，我们自身的实践探索也可以不断总结升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经验优势已经越来越小，有些领域已不复存在。如中国入世之初，在游戏规则的掌握和运用方面处处受制于人、处处被动防守、处处被动挨打，现在则是以守为主、守中有攻、有攻有防，并在游戏规则的理解和制定方面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
最后，跳出市场经济这个圈子，站在整个人类和历史的高度，从人的发展和价值实现来说，社会主义优势也非常明显。
首先，从个体自主发展上来讲有本质不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每个人可以持续再发展、提升再发展的自主经济，义务教育使每个人都能够具备自我发展的能力基础（下一步要应该进一步扩大范围、提升质量）；各类由政府提供的奖学金、助学金、创业基金、创新基金和普惠性的金融政策（关键在落实过程中不能变形走样），使每个人都能够具备自主发展的物质基础；至少在理论上大力提倡民主公平的政治和法制体系（实践上有一定差距，仍需努力），使每个人都具备自制发展的外在环境，每个人的能力素质、机会平台、价值创造、利益实现以及提升发展的可能性、公平性是一致的、趋同的，自主发展的主观愿望和内在驱动更强烈。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是资本持续再生产、扩大再生产的物化经济，最终是物的发展明显大于人的发展、资本家的发展明显大于多数人的发展。
其次，从整体共同发展上来讲有本质不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是群体可以持续再发展、提升再发展的人本经济，建立在积极尊重市场内在规律基础之上的宏观调控和基础趋同性利益保障，使整体出现竞争为表、协作为里的协同式发展，往往是一个人的成功可以带动更多人的成功，也可以代表带多人的利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排他性的私有制经济，建立在经济人假设和资本追求利益最大化实践基础之上的充分竞争的逐利经济，使整体出现资本吃人、大鱼吃小鱼式的排他性发展，往往是一个人的成功代表更多人的不成功，也是对他人自主发展机会和利益的制约和剥削，简单过半数的选举绝对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  
第三，从人的价值实现来说有本质不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不允许人成为商品，只允许劳动力成为商品，每个人都应该拥有人的绝对主权，官员和职工的职务、工资、待遇都与他的劳动价值对应，就能消灭“特权阶层”、“特权现象”、“劳动不体面”、“分配不公平”等，人的价值可以得到充分实现。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允许资产阶级分子或代言人作为“人”公开入市，“竞选”当议员、州长、总统…，无法拥有对人的绝对权利，而是主要为资本和资本家服务，人的价值无法得到充分实现。
综上所述，就中国经济而言，中国共产党和最广大人民主观愿望的趋同性、根本利益的一致性和社会实践的协同性，导致中国经济的内耗最小、整体效应最强，是决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越性的根本所在。在此基础上，积极推行尊重市场内在规律、维护大众根本利益的计划调控，积极为所有人的自主发展和价值实现创造条件，积极维护人的整体发展和共同利益，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三大动力和活力所在。
相比较而言，在资本主义国家，资本家内部的利益争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根本矛盾，资本对人的严重限制和剥削，导致资本主义国家的内耗较大、整体效应不强，如各级竞选耗资巨大，选出来的只能代表简单多数，而不是绝大多数。同时，资本对劳动的剥削决定人的自主发展、可持续发展和提升式发展受到严重限制，周期性经济失衡造成物质的极大浪费等，都会严重影响和制约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生机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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