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风扬
文章来源:财金阅读
昨天(5月25日),在上海,前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一个论坛上谈到人民币加入SDR(特别提款权)时,谈到了中国资本账户开放的风险:“是把双刃剑”,“国家需要考虑清楚”。说的都是些极诚恳的话,也都对。不过,在听惯了美国官员指责中国“操控”人民币汇率许多年之后,忽然在这个当口听到一个美国前官员来替你担心“风险”,感觉还是蛮有意思的。
也是在上海,三天前(5月22日),央行副行长、外管局局长易纲也谈到了人民币加入SDR的问题,不过,伯南克替我们担心的“风险”问题,易央长都没有说,易行长倒是说到了人民币可兑换的自由度的问题,他用了一个词:人民币可自由使用的指标。他说:目前人民币可自由使用的指标相对而言比较弱。
很聪明的一个玩法:将人民币可兑换的自由度用“指标”加以量化。像去年推出的沪港通,刚刚推出今年7月即将成行的两地基金双向承认,以及可能很快要推出来的深港通,都是在为这一“指标”加分。也许加分达到某一标准,国际社会认为可以了,就接纳你人民币加入SDR了。人民币要成为SDR篮子货币,需要70%的多数通过,未必每个投票国家都紧盯着你的自由兑换指标,也有国家会有政治考量。美元在全球一币独大许多年,每一次升息降息,都会冲击全球各经济体,而美国自己,却可以轻佻地说:“这是我们的货币,你们的问题。”天下苦“秦”久矣!来一个新币种,来一支新生的力量,来平衡一下美元一币独大的局面,对所有人都有好处,为什么不支持一下呢?
在这个意义上,这一次人民币加入SDR,赢面还是挺大的。与此相匹配,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也就在所难免了,用易纲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国内的A股市场肯定是要进一步扩大开放的。”我们知道,资本账户开放的风险管理,关键是汇率的稳定和资金的大进与大出。具体到目前人民币的情况来说,既存在着美元升息热钱外流的一面,也存在着人民币利率以及资本收益率远高于发达国家市场、资金有流入驱动力的一面。如何强化有利的一面,削弱不利的一面,关键就看我们怎么运作了。
而我们的运作显然是相当成功的。今年以来的牛市,让许多国际基金直呼看走眼,低配了A股。就人民币未来策略和方向来说,目前的资本市场容量显然还是不够的,因为一旦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人家储备了人民币,在自己的国家是没法使用的,必然还是要拿到中国来,在你中国的资本市场上保值增值,如同今日中国手上拿的美元最终还是要跑到美国的资本市场上实现保值增值一样。大量的离岸人民币向中国境内的回流,都需要容量够大、流动性够好的资本市场来接纳。更何况,如果A股够开放,被纳入到摩根斯丹利指数(MSCI),就将会获得国外资金(如养老金)的更大比例的配置,你的容量不够,一买价格就飞起来,那是不可以的!
所以,中国资本市场的大繁荣,不是个孤立的事件,更不是简单的房地产需要股市来买单,这样理解不是不可以,但过于片面朴素。它更是人民币国际化战略一盘大棋中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人民币走向国际储备货币相伴生的产物。当然,我们在这里要特别提到一句:不是一提到资本市场,就是指股市,债市也是资本市场的一部分,同是直接融资,债市的融资比例通常比股市高得多,目前在我国,尤其要充分发展国债市场,这是一个成熟金融市场最基础性的东西。
经济政策如同打牌,通常会有四种情况:抓一手烂牌,打得很烂;抓一手烂牌,打得很好;抓一手好牌打,得很烂;抓一手好牌,打得很好。我们有幸靠近第四种情况:手上的牌虽不能说很好,也不算太差,但打得真心不错。所以,不要老嚷嚷经济不好股市好,时来天地皆同力,今日之牛市,正是借30年经济发展国力积累之大力,老盯着那几个经济数据说事,未免见树木不见森林,刻舟求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