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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意识形态和党派政客们明白，选举并不是关于选民授予政府权力或核实人民的意愿，而是让政客掌握权力，并运用这种权力朝着有利于自身的方向重新调整社会各方利益的平衡，其手段或者是加强支持者对他们计划的依赖，或者是削弱反对派的计划。布什政府懂得这一点，因此将大力推进其激进的经济议程。“布什第二任期”的议程将不会受到两党合作、财政纪律，乃至经济现实的限制，因为其根本动机不是经济上的，而是意识形态上的，即精简政府并削弱反对党民主党。因此，布什先生所承诺的三大经济计划应被视为政治举措。
首先，而且是最重要的，将是推动局部的社会保障私有化。这一政策将赢得华尔街的支持，因为它们能通过管理数千亿美元的私人账户赚取管理费。除了好莱坞以外，华尔街是另一个为民主党和共和党长期提供捐赠的地方。对布什班子而言，暂时提振资产市场，并让那些资金管理者再度直接参与共和党的计划，其政治好处将压倒任何长期的财政代价(不管怎么说，这些代价将限制政府开支)。
根据无党派倾向的国会预算办公室估计，这样一个方案的过渡成本将带来持续10年、每年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1.5%至2%的预算短缺。某些人会宣称，这只是把一项以后会被赖账的表外债务移到了资产负债表上。试试把这种情况告诉债券市场吧。在目前的财政赤字之外，债券市场还需要每年再吸收2000亿美元的国债。当然，由于金融公司从交易波动和销售费中赚钱，本身并非日益庞大的美国国债的最终持有人，因此布什的策略希望，金融公司也能对交易感到高兴。把美国的债务转变为一种新类别的新兴市场债券，固然会侵蚀美国的未来，并削弱它与恐怖主义进行斗争的能力，但也会为见风使舵的政治骑墙派带来获利的机会。
其次，在布什首个任期出台的减税计划，原本将在若干年后逐步取消，而今将成为永久立法。鉴于共和党在国会占据多数，且布什班子有能力宣称，减税不会对目前的财政赤字造成冲击，所以这个结果正在形成。这些“永久性”减税措施不会提供短期的刺激，但会使高收入的选民确信，转移对共和党多数派的支持，将令他们付出代价。减税政策也是“饿死庞然大物”(starve the beast)这一多面策略的一部分，旨在限制未来对民主党及其选民可能有利的非国防领域的政府支出计划。
第三个计划是推进民事侵权诉讼的改革，这将减少医疗过失索赔、集体诉讼、石棉起诉等等。在布什经济议程的所有项目中，这一计划最有可能对经济效率和投资带来一些普遍的益处。然而，其政治动机再明显不过了：出庭律师和他们的游说团体是民主党的第二大捐助者，仅次于有组织劳工。减少陪审团有权确定的赔偿金额，就等于削减对民主党的资金供应。
我们不该像克劳德•雷恩斯(Claude Rains)在《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中饰演的角色那样，对于这里存在政治因素而感到“震惊”。假如布什的经济计划还能促进全民福利，那么这些方案锁定支持者的双重作用将受到欢迎。但布什政府正将其政治持久力置于经济职责之前，实际上它是在削弱一些机构的独立性，而美国人民正是依靠那些机构来制衡经济激进主义的。例如，现在的共和党国会领导层正试图凌驾于宪政设计之上，而参议院需要通过这种宪政机制来制约行政部门，并制约“多数党”的利己主义行为。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比尔•弗里斯特(Bill Frist)和共和党参院竞选委员会主席乔治•艾伦(George Allen)表示，他们针对落选的参院少数党领袖汤姆•达什勒(Tom Daschle)的空前的直接攻势，应当警告共和党温和派和民主党参议员不要成为“妨碍者”，可是美国的开国先贤们设立参议院，就是为了让它做“妨碍者”。
美联储即将来临的领导层变动也被利用，旨在限制美联储对政府在财政方面不负责形成通涨压力所提出的批评。将接替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成为美联储主席的候选人，局限于那些不仅资历丰富，而且明确支持布什政府社会保障和税收议程的人，如马丁•费尔斯坦(Martin Feldstein)和格伦•哈伯德(Glenn Hubbard)。即使这些央行人士担任不偏不倚的美联储主席这一角色，他们以前发布的公开声明也将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布什班子，令其以后免受美联储的抱怨。
市场往往以为，在美国政治制度下，持久的极端主义政策不会出现，因此，即使到了现在，观察家还是认为，布什政府不太可能彻底推行其经济议程，更别说通过它了。如果参议院中力量遭到削弱的民主党连同负责任的共和党温和派能够勇敢地履行其宪法职责，那么损害可能就会得到限制。否则的话，我们可以预见，美国经济将重蹈英国在上世纪60和70年代，以及日本在上世纪90年代经济长期衰退的覆辙。
但是，正如日本和英国所显示的，一旦政治经济动力开始发挥作用，那么即使其缺陷变得显而易见，反对派也要花上多年时间才能逆转这一趋势。而长期排除替代政策，正是布什经济议程的终极目标。
作者是华盛顿特区国际经济研究所(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高级研究员。
译者/张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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