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知道,我是Krugman的粉丝。我觉得他只要不夭折,得诺奖是肯定的。说到他的贡献,在国贸领域,他是新贸易理论和新经济地理的领袖人物,说是领袖人物,也就是说他是出思想,出方法论的人物,在新贸易理论领域中的贡献高于Helpman, Grossman, Dixit等一批大师;在新经济地理中的贡献高于Venables和Fujita。即使是在其他领域,例如贸易与增长领域,虽然Krugman没有做主要贡献,许多模型也是建立在Krugman的工作基础上。由于国际经济学的国贸和国金两分支研究方法有很大不同,很少有国际经济学家能同时在两个领域称霸,即使是Helpman这样的大师,早期在开放宏观领域也下了不少功夫,最后也基本是在国贸领域充当领军人物。而Krugman不仅是80年代到90年代公认的国贸领袖,在国金方面的贡献也是居于第一阵营的。许多对克鲁格曼国贸理论不了解的学者仍然知道他是金融危机理论的最早和主要研究者,他不仅早在1979年就将金融危机问题第一个理论化,形成第一代金融危机模型,到90年代末还在推出第三代金融危机模型。他还是目标区理论和动态汇率理论的贡献者。另外,他用价格歧视导致一价定律失灵的理论是购买力平价理论中的重要文献。我最近还看到他80年代末的一篇文章,是最早将国际债务问题中的债务免除或债务重组选择问题理论模型化的。只要是了解国际金融基本文献的同学都不会认为Krugman的贡献只是popularize现有理论。在新一代国际金融大师中,Krugman是与Obsfeld, Rogoff, Frankel,Flood等人同处第一阵营的。
经济学家应该是怎样的?我认为Krugman是一个最好的榜样。他的几乎每一篇文章都能让你感觉到经济学的灵魂,回答着现实生活中人们最关心的问题,同时有深邃的洞察力。对于Krugman理论的经验验证,包括新贸易理论中的垄断竞争Krugman模型和新经济地理的Krugman—Venables模型的验证,近年来已经有了大量文献,验证的效果实际上是相当好的。而且,无论这类验证文献今后再出现多少转折,Krugman模型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因为它已经和俄林模型一样成为基准模型。对于基准模型来说,即使经验验证失败,仍然可以作为理论参照系,成为新理论的基础。俄林理论的经验验证结论基本是否定的(注意Leeleel以前说到的Leamer文章只证明了Liontief比较方法的错误,并没有验证俄林的正确),但这并无损俄林理论的地位。
对比Krugman与之前Nobel获奖者的贡献,不精确地说(因为不同领域有时不好比较),我觉得他与Mundell的贡献相当,比North,Sen的贡献大。和计量获奖者以及博弈论获奖者,还有Lucas比,恐怕在方法论上弱一些。但是,在做到既有精美的理论框架,又有很强的现实基础这一点上,他恐怕是最强的。
关于上面有同学提到的教材错误,我不敢肯定是真有错。但是,许多教材中实际上都有bugs。我在Chiang,Tirole等人的教材,以及Helpman等人的文章中都发现过一些公式上的错误。说实话,这些问题,who cares? 前一段时间好像是猪头非,发现了Barro的一个bug,充满热情地写信去指出,结果Barro没有认帐。其实不少发表的文章中都有一点代数上的错误,因为现在经济学的审稿人很多人根本不看你的详细推导,主要看问题,思想,方法,结论等。不过,代数错误导致基本结论错误的情况还是相当少的。至于小的代数错误,有热心的指出来是好事,如果事先没发现发表以后发现了,学经济学的一般也不会大惊小怪。
最后,Krugman的教材,尽管我是Krugman的粉丝,但我不是他的国际经济学教材的粉丝。他的教材很强调现实意义,对前沿理论也能用浅显的语言解释,但对基本模型的技术分析太少,作为本科教材,不能起到很好应用微观和宏观基本理论的作用。我倾向把它作为主要参考书,而不是唯一指定教材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