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场】银联拦截网联？业务边界待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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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联拦截网联？业务边界待界定
来源于 《财新周刊》 2018年第13期 出版日期 2018年04月02日
4月1日是央行296号文规定的“条码支付”必须断开和银行直连的大限，而央行209号文要求支付宝和财付通100%切量到网联的时限是6月30日；大限来临前，银联上马了无卡业务清算平台……


《财新周刊》 文|财新记者 张宇哲

　　随着第三方支付机构“断直连”（即切断直连银行）的大限逼近，同为央行旗下的网联和银联之间碰撞亦不可避免。眼下的4月1日就是条码支付（即二维码支付）“断直连”的大限，也是支付市场不同主体寻求利益平衡的关键期，多方复杂博弈加剧。

　　4月1日正式实施的296号文（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印发《条码支付业务规范（试行）》的通知）明确要求，银行、支付机构开展条码支付业务涉及跨行交易时，应当通过人民银行跨行清算系统或者具备合法资质的清算机构处理。但引人疑惑的是，296号文并未明确眼下最流行的条码支付是通过央行认可的哪一家清算机构处理。

　　296号文给出的最新执行日期是2018年4月1日。与计划2018年6月30日完成全部切量的网联（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清算平台）相比，这给了银行卡跨行清算机构银联一个抢占市场的政策时间窗口。目前，移动支付市场已被支付宝和财付通（微信支付）两大互金巨头绝对垄断，而主打互联网支付清算服务的网联破土而出，越发凸显银联腹背受敌、危机四伏的现状。

　　今年2月，银联战略部牵头组织了包括银行、第三方支付收单机构在内的培训会，针对296号文开展“断直连”培训。此次会议上，流传出《微信/支付宝接入银联方案》（下称《方案》）。同时，今年2月银联推出了对标网联的新一代平台——与网联功能相似的“无卡业务转接清算平台”（下称“无卡清算平台”），昭示着银联与网联的正面竞争已提前摆上桌面。据财新记者了解，《方案》就是为了配合接入银联“无卡清算平台”。

　　在另一边，网联亦在紧锣密鼓地加紧推进。3月20日，网联下发了42号文，督促第三方支付机构接入网联渠道，并要求各成员单位于3月31日前，完成支付机构在商业银行侧的备付金账户权限配置。42号文依据2017年8月央行发布《关于将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业务由直连模式迁移至网联平台处理的通知》（209号文）的规定，自2018年6月30日起，支付机构受理的涉及银行账户的网络支付业务全部通过网联平台处理。

　　据财新记者从接近网联人士处获悉，自2017年6月底网联正式启动切量（直连业务迁移到网联）至今，支付宝、财付通两家支付巨头分别切量大约在20%-30%之间，一直维持在2017年“双十一”的水平，并未早增长。目前，离6月30日的大限只有三个月。


　　就支付市场格局而言，“断直连”的主角是两大支付巨头支付宝和财付通——合计占条码支付逾90%的市场份额。毫不讳言地说，网联某种程度就是为这两家巨头搭建的，而这两家巨头的态度和合作程度将决定网联未来的生存。作为传统特许清算机构的银联也在探索业务创新，寻求突破困顿窘境、打开新发展空间的途径。

　　对于前述接入银联的《方案》，支付宝对此回应称，“我们正在学习《条码支付业务规范》（即296号文），对接入银联的方案暂时不清楚。”

　　财付通对此表示不予置评。

　　目前是支付市场新生态建设的关键期、政策落地的敏感期，也是机构改革和人事调整期，各方面都处于一个波动窗口；而支付巨头各方博弈及规避监管能力较强，业内已有担忧，眼下容易被某些机构钻空子。

　　在业内人士看来，央行对支付机构“断直连”的相关规则衔接不明朗，难免使网联和银联产生过度竞争的苗头，这会不会给支付巨头提供了重演此前其在各银行之间套利的机会？“已经存在两边套利的可能性。比如按谁的标准接？双方谁说了算？纠纷协议责任怎么签？费率怎么定？谁的费率低，那我就走的量多一些⋯⋯有很多谈判细节，可能两边的谈判周期都会拖长。”业内人士指出。

　　刚刚诞生不久的网联，和它的“大哥”银联一样，同为央行系统的重要基础设施。但网联和银联在移动支付端的业务边界到底如何界定？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协调机制和顶层设计？怎样避免央行体系中基础设施之间的内耗？焦点议题一一摆上桌面。

　　“如何共建支付新生态，要防止央行体系内不同机构的无序竞争，影响清算市场的规范与效率。”中国社科院金融所支付清算研究中心主任杨涛对此评价。在他看来，在市场开放和升级发展的大背景下，需审视、界定银行卡清算机构与特许清算机构的关系：例如，银联和网联、农信银清算、城商银清算等之间关系的处理；未来Visa、万事达进入后的可延续性、可复制性以及内外公平性。

银联抢跑道？

　　3月22日，中国银联总裁时文朝会见网联总裁董俊峰的一则消息引起业内关注。双方就为市场提供安全高效的清算服务，进一步密切协作，加快落实央行系列监管文件要求，共同推动支付市场健康规范发展、防范金融及支付领域风险等进行了深入交流，并达成共识。

　　这是中国新老两大清算组织高管的第一次正式会晤，也显得两大平台的关系越发微妙。“根据296号文，今年4月1日支付机构就应该开始把条码支付交易传送到银联或者网联。在这一点上网联和银联是有共识的。”一位接近银联的人士对此表示。

　　至于支付宝和财付通是否已向银联的“无卡清算平台”切量，据财新记者了解，目前双方的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成，包括双方的接口文件、一部分交易测试等，“目前就是把路修通了，毕竟支付巨头的业务量巨大，银联内部也要测算其峰值、均值、高并发业务量，然后用一个针对性的系统把它接进来，还不算正式切量，4月1日见分晓。”

　　今年春节前夕，为了对标网联，银联推出功能相似的“无卡清算平台”。该平台建设于2017年、当年全面建成，并于2018年春节正式推出。据银联方面透露，该平台的技术架构采用云计算，“两地三中心”同时承载，确保网络稳定性；性能具有较高的承载能力；按监管要求，可使用SM2签名加密算法。与网联类似，系统架构具有可扩容性，并实现了接口标准化，可低成本快速接入；最快可两周之内完成接口改造。

　　“银联的清算平台和网联的功能完全一样。银联为了尽快抢业务，接口标准都复用网联的，机构跟银行不用改接口，直接接入就行。”一位银行人士透露。

　　前述《方案》亦透露出其总体原则：尽量让微信、支付宝及收单机构少改动，仍沿用微信、支付宝的现有接口和对账文件格式。

　　目前银联这一平台已与包括17家全国性重点商业银行、180余家区域银行在内的主要商业银行完成联网，并针对支付机构的业务需求，已正式向各成员机构全面开展大规模的各类业务承载服务。据今年春节前的银联数据，已与70余家机构完成平台对接或正在开展对接工作。银联为此专门组建了市场、技术、运营、客服等多个条线的专项团队。

　　据财新记者了解，目前网联和银联“无卡清算平台”均未确定收费标准、分润模式等细节。多位业内人士透露，由于支付机构沉淀的客户备付金缴存还未全面实施，目前还不存在费率竞争，无论网联还是银联的“无卡清算平台”，均按此前支付机构和银行约定的费率。“以前是什么价格，接入后还是原来的价格；但未来随着支付机构备付金规模逐步降低，和银行谈判的价格就不一样了，以后费率制度如何执行还不好说。”

　　分析人士指出，相较于网联，银联已实现线上线下、境内境外一体化。网联目前主要立足于境内；而银联已有16年的运营经验，其稳定性、可靠性得到市场成员充分认可。“从运营经验看，无疑银联更有优势。”

　　“至少目前，银联的‘无卡清算平台’就像一个网联的备胎。不管能接入多少交易量，但是要先把路接起来。毕竟网联是新成立的，还要接受市场考验，万一网联系统出问题怎么办？有两条路可以选。”前述接近银联人士如是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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