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无处可蜗居
世上已无陈胜吴广,但是世上还有、,成都金牛区“暴力抗法”自焚而死的弱女子,可以很负责的说,如果不断的出现后者的话,我们就无法拒绝“出现前者的可能性”。中国独特的“拆迁文化”已经成了这个国度“社群对立”的最显著的体现窗口,一幕幕闹剧,一幕幕悲剧,无数失去住房的下层市民的泪水和愤怒,为这个年复一年“GDP保八”的现代化进程悲壮的伴奏。“衣食住行”本是上天赋予每个人不可剥夺的基本人权,“温饱”也是“被宣称”早已完成的伟大历史任务,但是现在很多人的生存权正在被拆迁严重侵害。
《蜗居》给我们构造了一个奇特的场景,当地产商想尽办法要赶走居民之时,作者想极力塑造政府“温情的一面”,通过宋思明,我们仿佛感觉政府是“不非常邪恶”的。但是,在拆迁的时候,那个戴着红袖标的干部,给大家展示了一种奇怪的语境,当居委会大妈给那个干部说钉子户的情况时,那个干部的话语“务必要保证原计划的完成”“保密工作要做好啊,各个击破”“由不得他们的防线崩溃瓦解”,仔细一想这是几十年前的革命运动语言,是典型的对敌斗争的语言,可是现在的方向是人民群众,我们不知道作者是不是有意为之,有点像王朔或者韩寒,一种讽刺性的语言,将“叙述者”和“叙述语言”刻意拉开距离。
拆迁,拆走的住房,也拆走了“产权”。
其实,“产权保护”是一种极其脆弱的社会状态。强势的个人或者黑帮当然会对产权所有者产生威胁,但是在中国,产权所有者更大程度上怕的是各级行政部门,因为这些行政部门拥有“随时书写法律,法规条例和各类文件”权力,这是对产权最大的威胁。正如耶鲁大学陈志武教授在其《媒体,法律和市场》一书中所讲到的“政府可以在合法的名义下重写游戏规则,把原来合法的产权变成非法产权,因此行政部门对产权的侵犯可以名正言顺,这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陈志武教授六年前的预言在当下变成了可怕的现实。新制度经济学的开创者Douglass C. North曾经指出“产权保护和合法的执行机制才有利于市场交易的合理发生” ,然而中国正在陷入一种“没有产权保护的市场经济”漩涡之中,加之没有完全开放的媒体自由,这样发展下去必然的会陷入2001年诺奖得主GeorgeArthurAkerlof所预言的由于“信息混沌”所导致的“柠檬市场”之中。
拆迁和高房价都成为了都市人们最不可言说的痛,之所以不可言说,是因为每个人都在遇到或者都可能遇到。金融海啸已经给中国经济穿上了“皇帝的外衣”,“出口拉动的增长方式”不可持续,但是“扩大内需”的口号提出了十几年,为什么一直都只是停留在口号上呢?北大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前段时间在《南方周末》的一篇《把脉中国未来经济增长》一文中指出“过高的房价抑制了中产阶级的消费,高房价是一种变相征税,因为高房价是由于高地价,而地价是被政府拿走了”,他还指出“如果中产阶级不能够兴起,有可能把‘民主化’变成‘民粹化’,失去枷锁的同时我们也失去了全部规则”。
就是这样,国人的头脑之中没有“政府的边界”的概念,当遇到什么事情都需要寄希望于“行政监管”之时,可是又由什么来监管“行政监管”呢,请别忘了:从事行政工作的也是人,“行政监管”所导致的“道德风险”是巨大的。一个行政没有约束的社会是可怕的,但是当这种“没有约束的行政”和“寻求最大利益的资本”结合起来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出现了“合法的警察化流氓”。
所以,法治很重要,更重要的前提是“司法独立”。早在十六世纪意大利的贝卡里亚在其著名的《论犯罪与刑罚》一书中指出“一切额外的东西都是擅权,如果刑罚超过了保护公共自由的需要,它本质上就是不公平的”。期待司法独立,期待“小政府,大市场”。最后借用公共知识分子熊培云的一句话结束“国家太累了,应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