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伤害指数:★)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论语·阳货》
其实大家都误会了,孔子这句话真的不是在骂女人。而且小人一词也没有贬义,只是普通老百姓的意思。过去将君子或官员成称大人,寻常老百姓都自称小人,当时并无贬义。
文言文中,女通汝。女子即汝子,你们几个。孔子是责怪自己的几个弟子,说你们几个呀,跟寻常老百姓一样不好教养。
所以这句话其实只是责怪和失望之意,并不算骂人。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伤害指数:★)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读 传,快速的)死?——《诗经.相鼠》
意思是说看那老鼠都有皮,做人怎能不讲自尊,不知道寡廉鲜耻呢?如果做人可以不讲自尊,不知道寡廉鲜耻,那还不如死了呢!
诗经到底是诗经,骂个人都文绉绉的。
朽木不可雕也
(伤害指数:★★)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读 污,抹墙)也!于予(宰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论语·公冶长》
一天孔子讲课,发现宰予没有来听课,派弟子寻找后才得知宰予在睡觉。孔子便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粪土的墙不能够粉刷),对这种人还说他什么好?”“起初对他,听其言而信其行;而现在对他只能听其言而观其行了。宰予让我改变了看法”。可想而知,孔子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肯定饱含着对爱徒的失望和愤怒之情,恨铁不成钢,莫过于此。
老而不死是为贼
(伤害指数:★★)
“原壤(孔子故友)夷(像个野蛮人)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论语·宪问》
通常说的老不死的,就是从这句话来的。但很多人都用错了地方,随意地用这句话套用在老人身上是不对的。那么孔子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
孔子有一天去看望自己的故友原壤,结果发现他竟然是叉开了双腿在等孔子。
不要以为叉开双腿无伤大雅,要知道,在先秦时期,人们穿的裤子和我们现在可不一样。那时人们穿的是一种和裙子差不多的衣物,叫做裳。当然类似裤子的东西还是有的,不过只有两只裤腿,无腰无裆。
穿着这种裤子如果要是叉开腿,那是何等光景?所以那时候把叉开双腿看作是极其无礼的行为。可想而知,这对于孔子这样极为重视礼数的人来说,是何等的不堪入目。
所以,孔子说了,那些为老不尊,不能给后辈做出榜样的人,到老了还苟活着不如直接去死算了。
尔墓之木拱矣
(伤害指数:★★★)
“尔何知?中寿(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庄子·盗跖),尔墓之木拱矣。'
——《左传.僖公三十二年》
这句话是秦欲远攻郑,穆公问蹇叔时得到出师必败的劝告后对蹇叔说的。意思是你知道什么?你如果在中寿的年龄死去,你墓上的树叶也该长到两手合抱那么粗了。”
人头畜鸣
(伤害指数:★★★)
“始皇既殁,胡亥(即秦二世)极愚,郦山未毕,复作阿房,以遂前策。云‘凡所为贵有天下者,肆意极欲,大臣至欲罢先君所为。(胡亥)诛斯(李斯),(冯)去疾,任用赵高,痛哉言乎!人头畜鸣。”——《史记·秦始皇本记》
人头畜鸣,指虽然是人,但象畜类一样愚蠢。
三姓家奴
(伤害指数:★★★★)
“傍边一将,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飞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三国演义》
在《三国演义》中张飞大骂吕布为“三姓家奴”:吕布本身姓吕,父亲早逝,认并州刺史丁原为义父 ; 后杀了丁原,投降董卓,拜为义父 ; 之后为了貂蝉,又不惜与义父反目,杀了董卓;一个生父,两个义父,吕布历经三姓,是以称“三姓”,古代讲究从一而终,讲究“忠”、“孝”,像吕布这样的行为很为人不齿,家奴是比较低贱的,是以被张飞骂为“三姓家奴”。(注:历史中的吕布并未有三姓家奴之称,历史中吕布与丁原并非父子)
直娘贼
(伤害指数:★★★★)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水浒传》
直:通‘值’,是“卖”的意思。如: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宋代乡村里一种不设座位的小酒肆,叫“直卖店”,所以”直娘贼” 的“直”取了“直卖”之意,意思是“不知廉耻,把娘都卖了的狗贼”。
沐猴而冠
(伤害指数:★★★★)
居数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人或说项王曰:“关中阻山河四塞,集解徐广曰:“东函谷,南武关,西散关,北萧关。”地肥饶,可都以霸。”项王见秦宫皆以烧残破,又心怀思欲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说者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项王闻之,烹说者。——《史记·项羽本纪》
过了几日,项羽带领人马,冲入城内,大肆屠杀,并且杀了秦降王子婴,放火焚烧秦宫,大火一连烧了几个月都没有熄灭。项羽还搜括了许多金银财物,掳掠了一批年轻妇女,准备回到东方去。当时有人劝项羽仍在咸阳建都,因为“这里关中地区,有险可守,而且土地肥沃,在此建都,可以奠定霸业。”项羽看看秦宫都已烧毁,残破不堪,同时又怀念故乡,一心想回东方,便说:“人富贵了,应归故乡,富贵不归故乡,好比锦衣夜行,谁看得见?”。劝说者说:“都说楚人是戴着帽子的猴子,愚笨不堪,现在想来果然如此。” 项羽听说了,烹杀了那个游说的人。(注:劝说他的人是韩生)
娼妇处子
(伤害指数:★★★★★)
“鲁国有娼妇,别无长物,唯一身人肉耳。今卖此人,此人不要。明卖彼人,彼人亦不要。卖来卖去,人老珠黄,却依旧处子之身,未尝个中滋味。于是倚门旷怨,每见美貌少妇过街,便恶言秽语相加,以泄心头积怨。此谓娼妇处子之怨毒也。” ——孙皓晖《大秦帝国》
论骂街我只服张仪!
张仪与孟子在魏国王府相遇。孟子当着魏王和众大臣面,羞辱纵横之学,挑起争端。张仪凭三寸不烂之舌据理力争,并大骂孟子。其过程实在太过精彩,不得不全文贴上:
正在此时,总管老内侍匆匆进殿,“禀报我王,名士张仪求见。”
“又是名士?”魏惠王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巡视大殿:“张仪何许人也?谁知道?”
丞相公子昂等几位重臣齐声回道:“臣等不知。”末座中的先轹与左右对视会意,也齐声答道:“臣等不知。”
“举朝不知,谈何名士?赏他五十金罢了,本王要就教孟夫子,不见。”
“魏王且慢。”孟子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这个张仪,虽则未尝扬名于天下,然则孟轲却略有所闻。他与苏秦同出一隐士门下,自诩纵横策士。魏王不妨一见,或能增长些许见识。”
“好吧。孟夫子既有此说,见见无妨。”魏惠王大度地挥挥手:“让他进来。”
片刻之间,一个年轻士子悠然进殿,举座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一领黑色大袖夹袍,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头上虽然没有高冠,高大的身材却隐隐透出一种伟岸的气度;步履潇洒,神态从容,在贵胄满座的大殿中非但丝毫不显寒酸,反有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气。士子从容地躬身做礼:“安邑士子张仪,参见魏王。”
魏惠王却大皱眉头,冷冷问:“张仪,你是魏人,却为何身着秦人衣色?”
这突兀奇特的一问,殿中无不惊讶!孟子不禁感到好笑,身为大国之王,妇人一般计较穿戴服色,真乃莫名其妙。此时却见张仪不卑不亢道:“张仪生地乃魏国蒲阳,与秦国河西之地风习相尽,民多黑衣。此无损国体,亦不伤大雅。”
“此言差矣!”丞相公子昂深知魏惠王心思所在,觉得由自己出面更好,便指着张仪高声道:“魏秦,世仇也!目下正当大魏朝野振作,图谋复仇之际,魏国子民便当恶敌所好,尚我大魏本色!一介士子,就敌国服色而弃我根本,大义何在?”
张仪满怀激情而来,迎头就碰上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问,心中顿时腻歪,及至听得这首座高冠大臣振振有辞的滑稽斥责,不禁哈哈大笑:“公之高论,当真令人喷饭。若以公之所言,秦人好食干肉,公则只能喝菜汤;秦人好兵战,公则只能斗鸡走马;秦人好娶妻生子,公则只能做鳏夫绝后了;秦人尚黑衣,公也只能白衫孝服了?”
话音未落,大殿中已轰然大笑!魏惠王笑得最厉害,一口酒“噗!”的喷到了下手公子昂的脸上。公子昂面色胀红,本想发作,却见魏惠王乐不可支,顿时换了一副面孔,竟也一脸酒水的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于是禁忌全消,大殿中笑声更响了。
魏惠王向孟子笑道:“孟老夫子,如此机变之士,常伴身边,倒是一件快事呢。”
孟子带着揶揄的微笑:“魏王高明。此子,当得一个弄臣也。”
张仪本傲岸凌厉之士,长策未进却大受侮辱,不禁怒火骤然上冲,欲待发作,脑海中却油然响起老师苍老的声音:“纵横捭阖,冷心为上”,瞬息间便冷静下来,正色拱手道:“魏王为国求贤,大臣却如此怠慢,岂非令天下名士寒心?”
魏惠王哈哈一笑却道:“张仪啊,孟夫子说你乃纵横策士,但不知何为纵横之学?”
“魏王,”张仪见涉及正题,精神振作,肃然道:“纵横之学,乃争霸天下之术。纵横者,经纬也。经天纬地,匡盛霸业,谓之纵横。张仪修纵横之学,自当首要为母国效力。”
“经天纬地?匡盛霸业?纵横之学如此了得?”魏惠王惊讶了。
孟子却冷笑着插了进来:“自诩经天纬地,此等厚颜,岂能立于庙堂之上?”
“孟夫子此话怎讲?倒要请教。”魏惠王很高兴孟子出来辩驳,自己有了回旋余地。
孟子极为庄重:“魏王有所不知。所谓纵横一派,发端于春秋末期的狡黠之士。前如张孟谈游说韩魏而灭智伯,后如犀首游说燕秦。如今又有张仪、苏秦之辈,后来者正不知几多?此等人物朝秦暮楚,言无义理,行无准则;说此国此一主张,说彼国彼一主张,素无定见,唯以攫取高官盛名为能事。譬如妾妇娇妆,以取悦主人,主人喜红则红,主人喜白则白;主人喜肥,则为饕餮之徒;主人喜细腰,则不惜作践自残;其说辞之奇,足以悦人耳目,其机变之巧,足以坏人心术!此等下作,原是天下大害,若执掌国柄,岂不羞煞天下名士?”孟子原是雄辩之士,一席话慷慨激昂义正词严,殿中竟是一片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