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科学社会主义的几个问题
一、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概念科学社会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在空想社会主义理论和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深刻分析的基础上,创立的全新的社会主义理论,概括地说就是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理论,是近现代社会主义运动和社会主义实践的最主要的指导性理论。
这一理论认为:现存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存在着自身无法克服的基本矛盾——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的矛盾,即社会的所有最终产品全都是由社会所有的人共同生产,并以满足社会所有人的需求服务,但是生产资料却掌握在少数资本家手中,劳动者只能成为资本家的雇佣工人。比如服装,它是由农民、纺织工人、服装工人等等共同生产,并且为满足社会所有人的穿衣需求服务,但生产服装的土地、原料、厂房、机器等等生产资料却归少数资本家所有。这一矛盾,第一,造成社会贫富差距不断拉大,社会财富越来越集中在少数资本家手中,广大劳动者越来越相对贫困;第二,造成资本家之间为了追逐利润和迫于竞争的压力,无限制地发展生产的欲望,与广大劳动者消费能力相对萎缩的矛盾,和由这一矛盾必然引发的生产过剩的周期性危机,造成对生产力和产品的巨大的破坏与浪费;第三,造成社会生产始终处于自发的、无计划的无政府状态。要克服资本主义带来的各种弊病,必须用社会主义的,消灭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的社会占有相一致的,计划经济的生产方式取而代之,即用把全部生产资料掌握在社会手中,实行对整个社会生产、分配、消费进行有计划的按排的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取代资本主义。要实现建立社会主义的目标,无产阶级必须首先掌握国家政权,通过一个过渡时期逐渐实现计划经济的社会主义。
马克思、恩格斯一百七十多年前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至今依然是揭示资本主义发展趋势唯一正确的理论。这一百多年来,资本主义的最新发展表明,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不仅没有消除,而是更加尖锐,资本主义依然处在愈演愈烈的生产过剩经济危机中,贫富差距一直在不断的拉大,所有迹象表明资本主义的最新发展不过是接近其最后的灭亡。
二、为什么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出了问题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是揭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理论,但是为什么按照马克思的设想建立起来的、取代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却全都失败了呢?
苏联、东欧、中国、越南等等国家,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都是在按马克思的设想,把全部或大部生产资料集中在国家手中,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对生产、分配、消费实行计划管理的计划经济体制。但是,在实行了几十年的计划经济后,在上个世纪的后三十年,却无例外的全都放弃了计划经济,回到了市场经济的路上。
为什么计划经济的路走不通了呢?现在通常的解释是,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设想是针对发达国家说的,对于发展中国家还需要经历一个发展市场经济的阶段。但这种解释很难自圆其说,且不说我国今天的发展已经大大超过了马克思当年所说的发达国家,就是市场经济更发达的美国,今天就能实行计划经济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样的回答解决不了要达到怎样的发展程度才能实行计划经济的问题,也回答不了为什么今天还不能实行计划经济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马克思早就给出了。在《资本论》中论及“资本积累的历史趋势”时,马克思写到:“随着这种集中或少数资本家对多数资本家的剥夺,规模不断扩大的劳动过程的协作形式日益发展,科学日益被自觉地应用于技术方面,土地日益被有计划地利用,劳动资料日益转化为只能共同使用的劳动资料,一切生产资料因作为结合的社会劳动的生产资料使用而日益节省,各国人民日益被卷入世界市场网,从而资本主义制度日益具有国际的性质。随着那些掠夺和垄断这一转化过程的全部利益的资本巨头不断减少,贫困、压迫、奴役、退化和剥削的程度不断加深,而日益壮大的、由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的机构所训练、联合和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的反抗也不断增长。资本的垄断成了与这种垄断一起并在这种垄断之下繁盛起来的生产方式的桎梏。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达到了同它们的资本主义外壳不能相容的地步。这个外壳就要炸毁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敲响了。剥夺者就要被剥夺了。”(《资本论》人民出版社第一版第一卷831-832页)
在这里,马克思提出了资本主义最终灭亡的两个条件:第一,“世界市场”的形成和发展,当世界成为一个统一的无障碍的市场后,当资本再也没有扩张的余地后,生产过剩将无处转嫁;第二,在这个世界市场上,垄断高度发展,“资本巨头不断减少”,少数垄断寡头控制世界市场时,到了这时,资本主义就再也没有继续发展的空间了,资本主义的灭亡无法避免。当今世界一直在向着马克思早就预料到了的这种情况发展,世界已经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大市场;各种自由贸易区正在突破国家界限向着无障碍的世界统一市场发展;世界市场上的资本巨头已经形成,并在不断的壮大,世界市场上的竞争正在被垄断取代。这已经成为一个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历史趋势。如果说今天资本主义还在不断发展,还有很大的存在空间,也不过是因为世界统一市场尚未形成,在世界市场上资本还有继续发展的余地。这里随便举一个例子,如果美国不能把它国内的生产过剩危机、金融危机转嫁给其它国家,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恐怕早就垮台了。真到了马克思预示的情况实现后,再会狡辩的人也无法证明资本主义还能继续存在了。
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上述理论,也揭示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失败的根本原因。其实马克思也意识到他设想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不能在单独一个国家实现,也意识到他关于资本主义的丧钟就要敲响的结论过于乐观。现在看,道理很简单,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脱离世界市场,单独在本国消灭商品、资本,因此没有任何一国能够实行消灭商品、资本后的计划经济,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在世界统一市场形成后,消灭商品、资本的计划经济才有可能。说生产力还不够发达,还不具备实行计划经济的条件,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才是正确的。
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意义既然资本主义还有存在的空间,还有发展的余地,既然现在还不能实行社会主义计划经济,那么为什么还要搞社会主义,而不是听任资本主义发展呢?
那是因为,即使对于发展市场经济而言,资本主义也是一条极具破坏性的道路,我们要选择的是一条能够比资本主义更好更快的发展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道路,即建立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础上的社会主义道路。
市场经济是人类社会不可逾越的发展阶段。在人类社会几十万年的发展史上,在资本主义成为占统治地位的经济形态之前,自然经济一直是占统治地位的经济形态。自然经济就是自给自足的经济,就是生产资料所有者按照自身需要配置资源进行生产的经济,劳动产品用于满足生产资料所有者自身的各种需要。自然经济在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一直是居于统治地位的经济形态。在原始社会,生产资料归氏族或部落全体成员所有,资源配置以满足全体成员的需要为目的,劳动产品用于满足全体成员的各种需要;在奴隶社会,生产资料归奴隶主所有,资源配置以满足奴隶主的需要为目的,劳动产品用于满足奴隶主的各种需要;在封建社会,生产资料归封建地主和自由农所有,资源配置以满足封建地主和自由农的需要为目的,劳动产品用于满足封建地主和自由农的各种需要。
在原始社会后期,在自然经济内部产生出了市场经济的萌芽,出现了用于在不同氏族和部落之间交换的劳动产品——商品,和交换的场所——市场。商品从产生之日起,就不再是用于生产资料所有者自身的需要的劳动产品,而是用于满足他人需要的产品,用于满足市场需求的产品。市场经济是在自然经济内部萌芽并发展起来的。但是,封建社会后期,占统治地位的经济形态一直是自然经济,市场经济一直是自然经济的一种补充,依附于自然经济,随自然经济的兴衰而涨落。
这种情况直到机器大生产出现后,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机器大生产使得大批量的商品生产成为可能,并在很短时间内,把以往用于自给自足的劳动产品几乎全部变成了商品,只是到了这时,市场经济才取代自然经济占居了统治地位,开始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市场经济时代。
毫无疑问,资本主义是市场经济最初的、自发产生的存在形式。在机器大生产基础上诞生的资本主义,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现着市场经济,用生产资料归少数资本家所有的方式,表现着人类社会占主导地位的资源配置形式,从以满足生产资料所有者的需要为目的,向着以满足市场需求为目的的转变。在这个意义上资本主义就是市场经济。
资本主义作为市场经济最初的、自发产生的存在形式,存在着巨大的缺陷。一方面,在对利润的追逐和竞争的压力下,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迅猛发展,从一国迅速的向着世界市场扩张,并在世界市场上形成越来越大的资本巨头,带动着世界经济在资本主义主导下的迅速发展;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建立在资本家私有制基础上,建立在少数资本家对广大雇佣劳动者剥削的基础上,因此必然造成社会财富不断的向着少数人手里集中和多数人的相对贫困,造成生产的无限扩张与社会消费不断萎缩的尖锐矛盾,造成由生产过剩危机引发的各种危机,造成越来越大的对社会产品的浪费和对社会生产力的破坏。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在当代已经失败的情况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应运而生。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历史使命就是,找到一条能够比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市场经济的路,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式发展市场经济。
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式发展市场经济,必须遵循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市场经济是资源配置由市场决定的经济;市场经济以在一个不断扩大的市场上,存在着众多的各自独立地占有生产资料的市场主体为前提;每个市场主体都是以获取最大利润为唯一的生产目的;为此必然展开市场主体之间优胜劣汰的竞争:竞争推动着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遵循着这一基本规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必须遵循这一基本规律。
对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来说,市场主体是众多的资本家私有制企业,是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在推动着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对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来说,市场主体是众多的劳动者集体公有制企业,是劳动者集体企业之间的竞争在推动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对于还必然存在的资本家企业与劳动者集体企业长期共存的阶段来说,是资本家企业之间的竞争,劳动者集体企业之间的竞争,资本家企业与劳动者集体企业之间的竞争,在共同的推动着市场经济的发展。
相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对于发展市场经济的优越性表现在:
第一,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主体——劳动者集体企业内,实现了生产资料劳动者集体共同所有制,因此实现了利润全体劳动者共享,在极大程度上消除了贫富差距,实现了共同富裕。如果在全社会都能够实现劳动者集体公有制,那么就能够在全社会范围内极大程度上消除贫富差距,实现共同富裕。而共同富裕对于社会生产与社会消费同步发展有重大意义,更有益于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有益于消除和缓解经济危机。
第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主体——劳动者集体企业内,劳动者成为企业的主人,劳动者是在为了实现自身的最大利益而劳动,因此具有更大的劳动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能够更好更快地推动企业的发展,同时实现企业发展与个人收入增长的一致性。对于社会来说,就是实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比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
第三,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前提是,国家政权掌握在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共产党手中,社会主义国家能够利用财政、信贷等等各种手段,帮助、扶植、促进明显有益于市场经济发展的劳动者集体企业的发展。同时考虑到资本家企业对发展市场经济的积极作用,还必须创造出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让资本家企业和劳动者集体企业共同促进市场经济的发展,在公平竞争中充分发挥劳动者集体企业的优越性,让劳动者集体企业在竞争中迅速发展壮大,在竞争中不断挤压资本家企业的存在空间,在竞争中逐渐取代资本家企业成为占主导地位的公有制企业,在竞争中引导资本家企业走上更有优越性的劳动者集体企业的路,在竞争中逐渐消灭资本家私有制,夯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公有制基础,最终完全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式更快更好的发展市场经济,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式促进市场经济的消亡,早日实现马克思设想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是幻想,它早在马克思那里就有过深刻论述。
马克思关于“工人的合作工厂”的论述,实质就是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论述,这一论述至今依然是指导我们认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最完整、最深刻的论述。今天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不过是把马克思的论述付诸实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