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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有成遭遇悲惨的陈梦雷
陈梦雷,字则震,晚号松鹤老人,清顺治七年(1650年)生于侯官县(今福州市)。他从小聪颖好学,12岁中秀才,19岁成举人,21岁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是清代有名的大学者,事业有成,但遭遇极其悲惨。 康熙十二年(1673年),陈梦雷返乡省亲。翌年三月,在福州的耿精忠与云南的吴三桂、广东的尚可喜相呼应,发动叛乱,史称“三藩之乱”。耿精忠自称总统兵马大将军,拥兵十万。他扣押总督范承谟,分兵三路向江西、浙江进攻,占领了若干城镇。同时拉拢社会名流,强授伪职,胁迫士人同反。把正在福州度假的陈梦雷关押在寺庙里,强要他入耿幕,陈梦雷托病拒绝。和陈梦雷一道考取进士、同官翰林院编修的李光地,也回老家安溪。他获悉耿精忠叛清后,赶到福州与陈梦雷密商对策。两人决定陈梦雷留在福州搜集耿精忠叛乱的情况,李光地以两人的名义把情报呈送给清廷。据《福建通志·陈梦雷传》中说:由陈梦雷从中“离散逆党,探听消息,藉光地在外,从山路通信军前”,共同请清兵入剿。并以陈梦雷为主拟定请兵疏稿。该传还说李光地“挨延半载,始肯遗人。则尽易臣疏,削去臣名”。意思是说李光地把他们两人共同拟就的上疏内容进行更改,把陈梦雷的名字除去,以自己的名义向朝廷上疏请兵。康熙阅后深表嘉许。 康熙十五年(1676年)九月,清兵由仙霞关入闽,耿精忠向清军乞降。李光地青云直上,陈梦雷不但功被埋没,他因出任耿的“学士”,又受耿党徐鸿弼的诬告,以“附逆”罪逮捕入狱论斩。陈梦雷入狱后,曾一再要求李光地为他作证辨诬,但在四年多的时间里,李光地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康熙十九年(1680年),他才为陈梦雷“代具一疏”,但对陈梦雷在福州“离散逆党,密图内应及同谋请兵之事,一语不及”。对挽救陈梦雷的命运毫无作用。因此,陈梦雷十分憎恨李光地,骂他是“欺君负友”之徒,还写了《与李光地绝交书》。后得到刑部尚书徐乾学的救援,才改为流放奉天。 因东北气候寒冷,水土不服,加上物质条件极差,陈梦雷一到戍所病倒了。其父母因他冤案的打击先后去世,随他流放的妻子也亡故,人生最大的灾难都降临到他身上。悲痛中陈梦雷仍振作精神,手不释卷,刻苦学习和著述。他精通满文,在戍所17年中,一面教书,培养了大批当地人才,同时勤奋著述,编纂了《周易浅述》、《盛京通志》、《承德县志》、《海城县志》等,还有不少诗作,为我国东北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康熙巡视盛京(今沈阳),陈梦雷献诗称旨,甚受康熙赏识,遂被召回京师。次年入苑,任命诗臣,侍奉甚受康熙器重的第三皇子诚亲王胤祉读书。他恪尽职守,甚得胤祉好感。康熙对他的工作十分满意,赐他住房和“松高枝叶茂,鹤老羽毛新”的对联。陈梦雷把书斋改为“松鹤山房”,自称“松鹤老人”,这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时期。 陈梦雷在长期教学和著述实践中,深感现有类书“详于政典,未及虫鱼草木之微”,“但资词藻,未及天德五道之大”,缺陷甚多。因此,决心编一部“大小一贯,上下古今,类别部分,有纲有纪,勒成一书”的大型类书,以“大光圣朝之治”。此设想得到胤祉的支持,特拨给“协一堂”藏书,又为他在城北买了“一间楼”,还雇人帮他缮写抄录。 陈梦雷根据“协一堂”藏书和自己家藏的经、史、子、集一万五千余卷,进行分类编辑,经过五年“目营手检,无间晨夕”的辛勤劳动,到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五月,《古今图书集成》巨型类书编纂成。全书一万卷,目录四十卷,达一亿六千万字。全书分历象、方舆、明论、博物、理学、经济六编,每编分若干典,共三十六典,每典又分若干部,计6109部。每部先汇考,次总论。有图表、列传、艺文、纪事、杂录等。内容繁多,分类明晰,保留了许多历代的宝贵资料。如《历象编》就保存有我国古代有关宇宙和恒星的大量资料。 《古今图书集成》出版后,受到各界人士的评价。清人张廷玉说:“自有书契以来,以一书贯串古今,包罗万有,未有如我朝《古今图书集成》者。”外国学者赞誉此书为《康熙百科全书》。就是对陈梦雷持有政治偏见的雍正,也称赞此书是“贯穿古今,汇合经史”、“山川草木,百工制造,海西秘法”无不具备的“典籍之大观”。世界各国著名图书馆都收藏有《古今图书集成》。 但陈梦雷在文化学术上的贡献,未能改变他不幸的政治命运。康熙仅儿子就有24个,他们之间的皇位之争,康熙在位时就开始了。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康熙驾崩,其四子胤禛(即雍正)继位,他一即位便残酷迫害同胞兄弟。三子胤祉在陈梦雷帮助下,博学多才,是康熙的得力助手。康熙征噶尔丹时,他领镶红旗大营。21岁被封为诚郡王,32岁晋封诚亲王。可雍正登基后遂对其下手,先令他守护父亲的景陵,雍正八年(1730年),又夺了他的爵位,并把他投入监狱,两年后,受尽折磨的胤祉在狱中死去。 作为胤祉老师的陈梦雷自然逃不出厄运,雍正元年(1723年)一月,陈梦雷和两个儿子再度被流放到黑龙江。这时他已是72岁的老人了。但仍顽强地在戍所苦熬18年,乾隆六年(1741年)逝世,终年90岁。为了清除陈梦雷在社会上的影响,雍正竟下令经延讲官、户部尚书蒋廷锡重新编校《古今图书集成》。蒋廷锡对其稍改头换面后,把陈梦雷的名字除掉,署上自己的名字。但历史是不能篡改的,雍正、蒋廷锡这一手仅留下笑柄。几百年来,《古今图书集成》这部不朽的巨著,人们一直认定作者是陈梦雷。 陈梦雷除上述著作外,还有《松鹤山房集》十六卷、《天一道人集》百卷,及早期刊印的《闲止堂集》二卷。○梁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