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张维迎：真正的消费不是ZF刺激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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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新浪金麒麟论坛于11月2日在北京柏悦酒店召开。上图为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陶震宇 摄)

　　新浪财经讯 2010年新浪金麒麟论坛于11月2日在北京柏悦酒店召开，本次论坛主题是：“经济转型中的金融使命。”北大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在论坛闭幕主题演讲表示，扩大内需是宏观经济学的概念，它主要是政府事情；国内市场发展更强调的是微观概念，它是企业家的工作，千万不要把依靠国内市场的发展变扩大内需的概念；真正的消费不是政府刺
视频：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发言 媒体来源：新浪财经 激出来的，而是企业家开发出来的。(永飞)
　　以下是张维迎演讲实录。
　　张维迎：谢谢。其实没有什么好讲的，现在“金融”这个词这两年经常是和危机联系在一起的，这次全球的金融危机，我想对中国或者是有关中国传递了三个重要的信息，第一个信息，中国真的变得重要了，而且比我们原来想象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重要。在我们看来，原来能够理解中国在全球变得重要性，如果我们十年前能够认识到这一点，那么这场危机就不会发生。
　　第二，中国的传统经济增长模式，现在与过去的三十年相比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而且会发生一些基本的变化，如果这些变化不做的话，那么未来中国经济成长的前途就不是那么乐观。
　　第三，涉及到我们的政策，传统上我们以内向型的政策和制定政策的思维方式要发生很大的变化，在全世界都在讨论中国“坏”的问题，过去我们中国制订政策都是按照下一个封闭的经济制订。我们没有制订过当我们变得重要之后这个政策应该是怎样的，我们过去的政策是看我们自己怎么评价它，现在中国很多政策国际社会评价，很多外国大的国家评价，我想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在这三个信号基础上，我想强调一点，我们目前大家谈到的经济转型，究竟包括一些什么内容，我认为有几个方面需要强调：第一，强调的是过去出口导向的模式，必须转为更为注重国内市场的开发。我们中国在世界十大经济体当中，出口占GDP的比重只比德国高一点点，比其他国家高得多。不论其他国家采取不采取贸易保护政策，我想出口的增长是超过GDP的50%，每年GDP增长10%，出口增长15%，这是不太可能了。未来如果我们的出口能增长到与GDP同步，我觉得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现在大家都认识到国内市场的重要性，但我觉得现在有一个误区，大家经常用一个概念，叫做扩大内需。好象认为扩大内需就是开发国内市场，我要强调一下，这是两个非常不一样的概念。
　　所谓的扩大内需是一个宏观经济学的概念，它主要是政府的事情，比如说政府用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或者是其他的刺激政策，使大家多花钱买东西。中国真正要考虑的是什么？中国的国内市场更强调的是微观的概念，它是企业家的工作，过去中国的企业家有很大的积极性去出口东西，把东西卖到国外。
　　未来我们有没有足够的积极性和能力，在国内发展出更多的产品市场来？我举一个例子大家就明白了，扩大内需是一个什么概念？大家每人都有一台计算机了，政府怎么想办法让大家买第二台计算机，可能是给你补贴，就像买车给你补贴、房子也给你补贴。作为开放的是什么呢？比如说苹果公司生产出iPad，这就是开拓市场，不是让你重复买一个以前的产品，而是让你买一个满足你需要的新产品。
　　事实上我们用扩大内需的概念，恰恰有时候会损害第二个方面，也就是真正的开发国内市场。企业家也经常犯这个毛病，东西卖不出去以后，经常抱怨钱太少了，银根太紧了，所以鼓动政府多发钱，只要多发钱东西就好卖了，这次真正的是宠坏了这些企业家，不能使企业家把精力放在怎么理解消费者、怎么满足市场、怎么生产出满足消费者需要的东西来，而是变成低水平的重复，所以今天我特别要强调这一点，千万不要依靠国内市场的发展变扩大内需的概念，而扩大内需的概念又简单地等同于怎样刺激别人消费。真正的消费不是政府刺激出来的，而是企业家开发出来的。如果我们忘记了这一点，那我想我们未来的经济转型不可能真正成功。
　　第二，我还想强调一点，在我们转到国内市场开发的时候，我们现在真正的困难不是运输问题，这十来年、二十来年发展的中国交通，很有意思的是基本上把中国在物理上连成一个市场了，这在过去不是这样的。过去我国分割得很厉害，最重要的是运输成本太低。但仔细想想交易成本，我们的交通成本大大降低，但交易成本仍然非常高，这也是我们真正要解决的成问题。如果我们不能够在降低交易成本、开发市场的成本、企业家感到的安全感上花功夫，而是用宏观的政策刺激经济，那未来我们面临更大的麻烦，而不是更小的麻烦。
　　第三，我想强调的是如果这么庞大的国有部门，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的话，我们要开国内市场，是不好办的，中国现在很有意思，投融资在2006年占到GDP的67%，这达到了非常荒唐的程度。现在消费特别重要，但真正的消费是在收入的基础上，不要觉得中国人不喜欢花钱，我没有看到中国人不喜欢花钱的特点，重要的是中国人有没有足够的钱可花。
　　我们从全世界或者是历史上来看，一个国际主导的或者是大量的企业资源由国有控制的地方，不可能形成真正庞大的中产阶级，如果没有庞大的中产阶级队伍，要使消费变成经济主要的推动力量就会非常难。其实道理很简单，好比我们的国有部门占到GDP的35%左右，但大部分的东西不能变成居民的消费、不能变成居民的收入，很多有时候变得是无用的，有的时候是有用的，但没有人能够分到股息，没有人能够分到利息，它没有办法转化成收益。
　　强调一点，在未来中国下一步不是要嘴上说一说，而是真正的开发中国市场的话，怎样降低国有的比重，这是非常关键的，如果这个比重不能够降低，那我们经济的转型也不可能成功。
　　我还想强调的是实际汇率的问题，美国人有点太政治化了，但中国人也有点太情绪化了。这两个都不太好。我刚才讲到的，我们现在好和坏的事情，不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是全球的事情，看这些问题的时候心态要平和一些。我依然认为人民币应该是有一定的升值空间，而且我认为升值的好处大于美国的好处，对中国最大的好处是中国的企业家能够更多关注中国市场的开发，而不是简单依赖于廉价劳动力生产东西出口送给别人。
　　人民币升值以后，可以从一部分利润由品牌企业、生产企业进行一定的转移，我所指的利润并不真正最后表现为利润，而是总价值里，比如说原来消费者只用付10块钱的东西，原来中国的加工企业到2块钱，美国的品牌企业是到8块钱，未来升值之后，中国企业有可能到4、5块，当然也是成本。这个升值本身对中国企业的利润率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大家看到一种说法是中国出口企业毛利率只有2%、3%，那升值2%、3%那这个企业就完蛋了，这种看法是不对的。
　　所有都是人行为的结果，我刚才讲的是人民币升值之后，企业的毛利不会降低，原因在于原来5块钱卖的东西，后来卖6块、7块了。假如人民币贬值而不是升值，贬到1美元兑10元人民币。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你会发现中国企业出口的毛利仍然是2%、3%，为什么呢？竞争产品的价格会从5美元降到3美元，降到4美元，所以只能赚那么多钱。这是我的判断。有时候我们用静态的资料得出的结论是非常危险的。
　　我还想强调一点，中国未来的转型真正最大不确定因素是未来的体制改革，特别是政治体制改革怎么做，现在我们看说得很多，但做的并不多，我们需要观察的是我们究竟如何走这条路。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