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做小学生的时候,大孩子们喜欢看《上海滩》,在我做初中生的时候,周围的人喜欢模仿《古惑仔》里的砍刀帮行事,在我做高中生的时候,大家喜欢以“韩琛”自许,香港的黑帮片在一个不需要英雄的时代实现着一个男孩最本能的欲望。然而我却不喜欢打打杀杀称兄道弟的世界,我做小学生的时候看郑渊洁童话(这个人现在看来是多么地民族主义),看金庸、古龙(其实我也是有做侠客的欲望的,不过我更喜欢古龙笔下那种乖僻的人物),做初中生的时候看世界名著连环画,看四大名著连环画,做高中生的时候看《EVA》,自己写小说,书给我展现了那样一个丰富而有趣的世界,那时的电视节目是温和的,一起踢球的玩伴是快乐的。
有时候很想找人分享一下共同的经历,却发现找不到一个。就好像与一个女孩看了一场《哈利波特》电影,后来却找不到人分享剧情。我遇到许多坏孩子,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坏人(虽然好学生更有可能变成真正的坏人),他们的坏表现在恃强凌弱。初中的班主任说好学生与坏学生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其实我有时候很希望能够“坏”上一吧,可惜我本不喜欢打打杀杀,耀武扬威。我更希望生活在文学的幻想,性的幻想里面,并且有朝一日能够实践那些幻想。有人让我去做生意,冲一冲我的文人气,虽然人人都想过上更好的生活,但生意这东西太物质,需要应付太多应酬。走在街上发现现在的初中生还在流传着我做初中生时的粗话俚语,不过我不像他们对于女人有兴趣。我用书来打发寂寞的时候,其他人都觉得寂寞(有的是为了显摆,有的纯粹是为了玩女人),所以都找好了伴。剩男剩女并不都是残羹剩汁,一位朋友说“感情是纯粹的,一开始抱着框架和要求去找会影响它的纯粹性”,另一位朋友说“要表达爱意,必须坚定、果决、自信,要试探别人,更要讲究技巧和分寸”,一位印度哲人说“我们希求通过友谊(爱情)来得到快乐,但寂寞一直在那里,我们也不能通过写书、参政、礼拜来消除寂寞,我不知道寂寞的特质是什么,但在我心中已经做了判断,说它很可怕,所以我逃避它,而正是逃避制造了恐惧”,其实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也只能是他们说的而已。满脑子充塞着他人所带给我的痛苦也没什么好处,虽然这也是很正常很正当的反应。我在地下通道看到很多摆摊的穷苦人,还有卖艺的,有一个女人十多年前就在街边拉小提琴,现在还在拉——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拉小提琴,亦或那只不过是一个自动播放装置?
每个人都有梦想,虽然许多人并不能实现他的梦想,饼馅说他已经习惯于庸人的生活,不管怎样,每个人都会走向他自己的未来。不管是被动地接受生活,还是主动地改变生活,所有人都必须生活着,我尊重那些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的乡村孩子,但我觉得庸人的生活似乎更有乐趣。迄今为止,我的人生被考试一类的事情充斥着,我觉得那不是我乐意的人生,我很羡慕饼馅,他已经不需要再考试,但我又觉得多学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是好的,所以还是在不断地学习。“敏感而纠结”——我很接受对我的这两个评价。
现在很多人说“希望国家强大”,这话却使我反感,因为这话越来越带有一种炫耀的意味在里面,“国家”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有着如此的疏离感,本来可以相通的人心,却因为这个东西而自相残杀,互相仇恨,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我们应该关心人的生活状况,丰富人的心灵生活。国家的强盛,物质的丰富,高楼大厦在我的视界里蔓延,高速铁路,地铁,网游,电玩城,3D电影,却使我产生了疏离感。在一个后工业文明的社会里,冷漠、孤独是一种常态,是不可能用“国家”的概念来建立某种可以持久的热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