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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院女博士论文造假续:导师否认发公开信

发布时间: 来源:人大经济论坛

中科院一名女博士因假造论文数据,近日被撤销博士学位。该博士的导师林国强院士在接受《青年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该生为何造假,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当时抽查学生论文时,并没能抽查到这一篇;事后他们花了半年时间才证实其造假。

  女博士造假事件,反映了什么问题?记者在对北京的部分博士进行调查时,100%的被访者都说,导师不动手做实验;有博士表示,在这种情况下,实验数据是否真实,导师只有听学生的.更有博士认为,目前各高校和院所对学生论文的监管办法,基本上没什么用处。有中科院教师提议,不妨考虑引进对导师的“实质性处理办法”。

造假事件震动学界

  “最牛化学所”曝出女博士造假事件

  7月11日,中科院发布公告,称因为论文数据造假,一名博士的学位被撤销。此事随即被北青、北晨、京华等媒体报道,各大网站进行转载,引起人们关注。

其实早在今年3月,一封以该博士生导师林国强院士的名义发表的“公开信”,就在网络上流传。信中披露,林院士发现自己的一名女博士生在毕业论文数据中造假,于是撤回了这篇已发表在《美国化学会志》(JACS)上的论文,并提请国务院学位办撤销女博士的学位。

  中科院有机化学研究所位于上海,被认为是中国在该领域“最牛”的一个科研单位。而林国强院士也被认为是该领域内“最牛”的科学家之一(他曾任有机所所长,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化学部的主任,被称为“国内化学界目前重要的领袖人物”)。此外,刊登该论文的《美国化学会志》,也被认为是世界上顶级的化学刊物。

  大概涉及的几方都够得上“重量级”,该事件引起的震动颇大。几乎所有的化学论坛和不少学术网站、考研网站都转贴了这封被认为是“自曝家丑”的“公开信”。

  包括国内各大高校院所与化学相关的学生老师在内,在网上对此事进行了讨论,部分网站的争论还相当激烈。对立的观点主要集中在:有机所是否给学生过大的压力,导师是否该承担第一责任,等等。

  林院士否认自己发过“公开信”

  但在7月13日,记者拨通林国强院士的电话时,他坚决否认这封所谓的“公开信”是自己发表的,并对此前网上的质疑一一回应。

  “那封信不是我把它弄到网上去的,因此我不负责。”林院士说,这封信不是公开信,他们是内部课题组长之间沟通,目的是防止再出现这种事情。

  “你看第一句话,‘各位同事’,这不是向社会公开吧?一公开就把事情搞乱了。”林院士说,要公开给社会的话,不是这种写法。

  这封信被人不负责任地传到网上去,一上网就全世界都知道了,林院士说自己本来不是这个意图。公开这封信的一个后果,林院士认为是让自己和女博士黄欣欣(化名)双方面都没有退路了,也让他们跟黄的进一步沟通变得不可能。

  “原来她是可能有退路的,我们公布的时候,把学位委员会的这个事情向她讲清楚,她完全可以回来重新再念博士。但是现在一上网,她就没有退路了,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我反对把它弄到网上去,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林院士说。

花半年时间才证实她造假

  开始没怀疑她造假

  虽然否认“公开信”,但是林院士向记者承认,这封信涉及的内容都是真实的。

黄欣欣的博士论文,题目由林院士指定,其中一个工作是合成某类化合物。经过近两年的努力,黄欣欣“实现”了最初的设想,研究结果发表到《美国化学会志》上。

  该论文发表时,署名作者共有3人,其中第一作者是黄欣欣,第二作者(同时也是通讯作者)是有机所的副研究员徐明华博士,第三作者就是林院士本人。

黄欣欣于去年博士毕业后去了德国做博士后,而这个课题由林院士的另一位研究生冯陈国继续。但从去年9 月开始,冯陈国在做实验时,始终无法做出黄欣欣原来的数据。

  “当时还没怀疑她造假,我想会不会是后来做试验的这个学生,没把她的手法学好。但是做着做着,发现不是那么简单。”

  这时黄欣欣远在德国,通过E-mail联系到她。黄表示,问题可能出在她使用的那瓶试剂上,但是她说“那瓶试剂已经被完全用光了,连瓶子都已不知去向了”,意思是无法找出事情的原委。同时,黄欣欣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些都是我当初确确实实做出来的,但现在,我也确实无法为自己做出什么有力的证明与辩护,此心唯天可证!”

出飞机票让她回国重做实验

  此时,林院士已经预感到问题的复杂,决定提供国际旅费,请黄欣欣回国重复实验。林院士回忆说,“我们也是想挽救她,她把这事说清楚,我们还是给她机会的。万一我们出差错了呢?”

  但是黄欣欣拖延着不肯回国。在林院士的坚持之下,经过数次反复交涉,黄欣欣终于在今年1 月21 日回到了上海。但她也没能做出原来的实验结果。到第三天黄就不辞而别,她的手机也处在无人接听或关机状态。

  “没办法我们就只能自己接着查,一个一个数据做,花大钱把它做了出来。”从去年9月开始验证,到此时,林院士一方已经花去了半年时间。

  在2 月14 日林院士将他们查实的结果以快递信件寄给黄。信上说,给她三周时间充分考虑与申辩,并在3 月5 日前答复。

  黄回信说,我承认与否,有什么区别吗?在之后的E-mail 中又说:“不要再找我了,要怎样处理,你们看着办吧,我是不会再回头了”。

  “但最后她也没有承认,人也消失了,这个机会就失掉了。”林院士不无遗憾地说,“当时是想给她一个能申辩和主动承认的缓冲时间。但我们的善意未能等来她的表态。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不能再等了。你想想看,我的压力也很大啊。现在的数据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假如是别人发现我们的数据有假,那怎么办?我们就讲不清了。所以这半年以来我们难受得很。”

  一步一步查,小组反复开会,甚至把上海附近的学生都召集过来,林院士还存有一线希望——万一她不是造假呢?我们不会怪错人吧?

事情上网后怕她自杀

查证清楚后,林院士在3月15日给JACS的主编去信,要求撤销JACS上的那篇论文。

  显然,这一事件给黄欣欣本人也带来严重的后果。3 月16 日,黄在德国的导师K.nig 教授给林院士发来E-mail ,告诉他们黄在3 月初已经对他说起论文的数据有问题,因此她的聘用合同立即终止,并于3 月5 日离开了K.nig小组。“德国那边很不客气的,当时就让她走了。”林院士说。

  3 月22 日,林院士向有机所方面汇报了黄欣欣的造假实情,并在第二天通报给全所所有的在读研究生。大概在3月28日,林院士在所内做的报告就流传到了互联网上。在新语丝、化学吧等国内论坛,甚至在大洋彼岸麻省理工学院的中国学生论坛,都引发了广泛争论。

  从那之后到现在,林院士一直都没再跟黄欣欣联系过。“现在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们没办法再联系了。”

  据林院士回忆,黄欣欣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跟同学的关系相处得也都很好。如果没闹到网上去,她还可以回来重新读博士,“即便她犯了大错误,也是要治病救人。”

  记者问:你今后还会试着跟她沟通一次吗?

  林院士回答道:“很难的,我怕她自杀。一弄到网上,大家都在指着鼻子骂,这个小女孩能不能承受得了?就算在国外,她也总要在华人圈中生活吧?她以后还能继续从事这个专业吗?”

  对自己的信被公开在网上,林院士的不满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说,“现在一上网,我们就更没办法搞清楚她究竟是什么动机。我们双方面没对质过,不像一个法庭,两方还可以辩论一下,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所里抽查毕业论文 没抽查到她

  她是高智商造假 很难发现

  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林院士为什么没能发现自己的学生造假,对此网上颇有异议.有人认为导师跟学生之间沟通不够,否则不可能发现不了。

“研究生做论文期间应该会有定期的工作汇报,事后才发现如此重大造假问题,说明平时研究组及导师不够严谨。”一篇出现在化学论坛的帖子这样说道。

  对这一批评,林院士回答说,当时他跟黄欣欣之间经常进行沟通,但黄的造假有其特殊性,是属于“智商很高、很难发现”的例子。

“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做这个项目,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复核过。我叫了一个学生去参加她的工作,但是没有发现。”

  林院士说自己刚开始没想到数据有问题。他打比方说:黄欣欣做了一个杯子,我们想用这个方法做个更大的杯子,就必须重复做一遍,重做时才发现问题。

  但很长一段时间里,林院士他们搞不清楚是不是实验技巧不一样,才导致差错。再加上黄欣欣并非完完全全的造假,“原来做的是30分,她把它讲到了90分。这样你就很难发现。”

 林院士后来把组里的同学全部集中起来,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有人说是不是从这条线上去查。“于是我们倒过来做,通过人工的办法,硬把数据分开,做了5个月,她所有的化合物我们全部重复,才把它初步搞清楚,花了很大的精力啊。”

  3 月7 日,林院士召集了一次在沪已毕业的博士和已出站的博士后会议,就查核实验数据问题进行了讨论,并对各种可能性进行了分析。讨论结果是,黄欣欣论文中的重要数据是造假无疑。“虽然黄煞费苦心,从表面上看,近20 个化合物的各类数据均齐全,但最终谎言还是被戳穿!”

我们以前曾派一名学生跟她复核实验

  但没能发现问题

  按照林院士的说法,早在去年黄欣欣还没毕业时,他们就曾派一名学生同黄一起进行复核实验。

  “这是我们所里防止学生造假数据的办法。”林院士说。只不过,这次例行的复核,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北京大学化学系一名博士告诉记者,这种由两名学生共同复核实验结果的办法,其实在全国高校都通行。只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常常没什么用。原因很多,比如复核的学生应付差事,双方关系影响结果,等等。

  一个网名为hoc2h2的有机所人员也表示:“亲自在场听了林先生的情况通报,对此我也只能说,很无奈。现在很多课题组采用了一个学生的实验结果由另一个学生重复的办法来防止造假。但是,彼此彻底信任,真的很难。”

  林院士还对记者说,在毕业之前,他们所里还会对一些毕业论文进行抽查,但当时也没有抽查到这篇论文。

  “如果我不追究下去,或许是最省心的办法,这事也可能就过去了,但我们的学术道德在哪里呢?”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造假

  在中国林科院林产化学工业研究所论坛,一名化学工作者跟帖说:“做科研做到博士这个程度……难以想象是多大的学术压力让她铤而走险。”类似的说法还出现在新语丝等论坛,不少人认为,校方给博士生施加的学术压力过大,是导致黄欣欣造假的原因所在。

  但林院士否认了这一指责。他说,虽然目前不少学校给研究生下达了论文指标,但他们有机所却从来没这样做过,他们的学生不发表论文照样可以毕业。

  林院士说,直到今天,他都搞不清楚黄欣欣为什么造假。“她本可以从从容容、没有任何问题地毕业。”但让林院士寒心的是,在真实的数据面前,“黄欣欣不但没有直面它,而是采取赌咒发誓、错误引导、百般抵赖,直至销声匿迹的态度。”

  在那封“公开信”中,林院士还这样记录:“事实上,自她捏造第一个化合物的数据起,就决定着她要为此不断地说谎和圆谎,还要不断地察言观色,为造假备受煎熬。甚至在临毕业前,在指定学生在场的情况下复核实验以及其他的一系列检查等措施中,设法侥幸逃脱。”

  该“公开信”中,还有这样痛心疾首的话语:“她的造假,不仅是毁了她自己,也毁了我和小组的良好声誉……她的造假,对我是一个深深的、不光彩的伤痛,对徐明华博士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对我们小组更是永远的烙印。”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女博士黄欣欣造假?是学业压力过重吗?

  近日中科院还透露,将给研究生开设“学术道德”必修课,这个办法能有效预防学生造假吗?

  记者以中科院为主做了一个小调查,走访了10名博士生(包括博士在读和毕业生)和两名教师。他们对以上这些问题的回答,明显分为对立的两派。这与网上的情况大体一致。

  需要指出的是,不少调查对象都不愿他们的姓名见诸报道。一名去年从北大化学系毕业的博士对记者说,“不能写我的名字,否则会给我带来麻烦。因为这个圈子就这么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超半数博士生认为学业压力大

 60%的博士生表示,目前博士生确实负担重,面对上面下达的SCI、EI等各种论文指标,感觉压力比较大。他们认为,这的确可能使少数学生铤而走险。但也有少数人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自己的博士学业还算自如。

当问及博士生所面临的具体硬性指标时,中科院理化所的孙承华博士介绍说:“各院所不完全相同,我们理化所的要求是:一篇SCI,一篇EI或者核心期刊发表的论文(注SCI:Science Citation Index,科学引文索引。EI:Engineering Index,工程索引),如果没有做出来,即使通过了毕业论文的答辩委员会审核,即使博士在读期间工作量足够,学位也要缓发。”

  值得注意的是,来自中科院的所有调查对象都表示:他们所在院所的具体指标,也都等于或大于这个标准。

物理所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名字的张博士说:“大家压力比较大,也都比较刻苦。我们有的同学,可能在三年时间用了一年半后,研究的课题还是走不通,出不来结果,只好另换题目,剩下的时间就很紧迫,学生会很着急,如果一时糊涂,就难免出现一些不明智的做法。”

  “不能一味要求博士生出成果,而不给学生一个宽松的氛围。那么个别学生就可能突破学术道德的约束,造假或剽窃。”中科院化学所的赵勇说。

  假如学业压力不大,黄欣欣为什么还要造假?40%的被访对象推测,大概是黄本人急功近利,很可能这篇论文对她比较重要,能影响到其前途,比如对出国深造或青年基金申请等方面大有帮助。剩下的被访对象则不愿进行推测。

 数据真假 导师一般只能听学生的

  90%的博士生认为,在中科院女博士造假事件中,学生本人的责任更大,同时导师也在一定程度上负有疏忽和失察的责任。但也有一名博士生认为,既然该导师本人是这篇论文的作者之一,就该承担第一责任。

  理化所的孙承华博士说:“一些导师平时比较忙,很多实验无法亲自从头跟到尾参与,只能整体上指导一下思路,对于得出的结论,只要从理论和逻辑上认为可能,就予以通过,这可以理解。但导师依然负有次要责任,他的失职在于疏忽,如果认真监督,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

  林院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本人确定了这篇论文的题目,并对学生进行指导,但没有做过该论文的实验,因为“导师是不做实验的。”

  导师不可能亲自把所有学生做的实验都重做一遍,所有被访博士生都支持这一说法。北大化学系的一名博士告诉记者,“导师肯定是不会动手做实验的,他会让你自己去验证,但是学生说验证后还是这个结果,那么导师也只能相信。”

 不过也有例外。中科院化学所的博导王鸿飞表示,对于一些重要的数据,特别是要发表的数据,他肯定会自己动手验证。“我从来不太相信太漂亮的数据,总是自己去亲自看数据,尽可能地做模拟、计算和演算。”

  “学术道德”必修课

  能否预防造假

  中科院研究生院将于今年9月起,开设关于“学术道德”的必修课,要求学生接受当代科技工作者应具备的法律法规、学术道德等方面的教育。

  “学术道德教育,口头说教毕竟有些空,还是应该从制度上想办法。”理化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师说,“舆论监督以前就不够,应该加强,出现这种情况,不仅学术圈要知道,也要报到学术圈以外,报到社会上。”

  超过70%的同学也认为,对这类处罚的宣传力度一定要增大,这样才能杀一儆百。

  针对此事,中科院化学所的博导王鸿飞在网上发表博客文章,其中说道:“我对学生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的学生出现故意作假的事情,不要给我找任何借口,我一定会发动所有的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搞倒搞臭。”

  对导师也应进行

  实质性处理

  在女博士造假事件发生后,中科院有机所又出台了一个新规定:学生在提交毕业论文时,必须把自己的实验数据一并装订成册,送交评审。

  但是,化学系的那名博士仍然认为,这一办法也没多大用处。“北大历年都要求学生把自己的实验数据装订成册,留在学校。但这些数据一般没有人看的。”他还说,一般这些实验数据没人重新做,造假大多不会被揭露,而黄欣欣的暴露,只是因为她的文章发到了国际顶级刊物上。

  中科院理化所的那名老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出现这类造假情况,对导师也应进行实质性的处理。给导师一定压力,才能让导师对成果诞生的过程,有更严格的监督和审核。

  不过,目前大部分国内高校和研究院所并无这一规定。

  “据我所知,个别的院所有规定,此类情况出现到一定数量,就会取消该导师几年内申请经费的资格。这类规定应该更普遍地运用。”化学所的赵勇博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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