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国出生人口很可能是“五连降”
何亚福
今天已是7月24日,国家卫健委仍未公布今年上半年的出生人口或活产数据。中国的出生人口数据目前主要由两个部门发布,一是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出生人口数据,二是国家卫健委公布的住院分娩活产数。这些数据一般是每年公布一次。根据近几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的介绍,中国的住院分娩率已经接近100%。如果住院分娩活产数据是真实可信的,那么活产数与出生人口这两个数据应该基本上是相同的。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北京信息科技大学教授祝连庆提交了一份有关建议增加人口数据公布频度(例如按月或按季度公布活产数)的提案。(详见今年3月3日界面新闻的报道)祝连庆委员在起草这份提案的过程中,也采纳了我提出的一些意见。
我国出生人口从2017年至2020年已经连续四年下降。我认为,今年我国出生人口很可能会继续下降。理由如下:
第一,虽然国家卫健委尚未公布今年上半年全国出生人口的具体数据,但国家卫健委副主任于学军在7月21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根据我们对2021年上半年人口出生监测的情况来看,今年的出生人口和生育水平仍然会呈现走低的趋势。”
第二,全国已有一些地方的卫生健康部门公布了今年上半年的出生人数,普遍比去年同期下降。下面仅举几个例子:
例1,根据贵阳市卫健局公布的数据,今年1至6月份,全市常住人口出生21193人;而去年1至6月份,全市常住人口出生22248人。
例2,根据山东省胶州市卫健局公布的数据,胶州市在今年1-6月共签发了3238份出生医学证明;而去年1-6月共签发了3663份出生医学证明。
例3,根据安徽省宁国市卫健委公布的数据,宁国市在今年1-6月共签发了1134份出生医学证明;而去年1-6月共签发了1341份出生医学证明。
第三,根据民政部公布的数据,近几年我国结婚登记人数持续下降,其中2020年结婚登记人数只有813万对,比2019年减少113万对。结婚登记人数下降的原因,一是近年来我国年轻人的平均初婚年龄推迟、结婚率下降;二是近年来我国育龄妇女人数持续下降,从2016年至2020年,我国15岁至49岁女性人数平均每年减少约500万人。
第四,我国自从2016年起实施全面二孩政策以来,到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二孩生育堆积效应趋于结束。所谓“二孩生育堆积效应”,是指在实施二孩政策之前,许多非独夫妇虽然想生二孩,但政策不允许,因此这些夫妇以前被压抑的二孩生育意愿都集中在二孩政策放开的头几年释放出来。
三孩政策是在今年5月31日才出台的,由于女性从怀孕到分娩通常需要40周(即9个多月),即使在今年5月31日就怀上三孩,也要到明年才会出生,所以三孩政策对今年的出生人口基本上没有影响。
由于上述几个原因,今年我国出生人口很可能是“五连降”。
那么,明年我国出生人口是否会继续下降呢?最近中央决定实施三孩生育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针对育龄家庭普遍存在的“生不起”、“养不起”的心态,提出了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的一揽子解决方案,包括完善生育休假与生育保险制度、加强税收和住房等支持政策、推进教育公平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保障女性就业合法权益、发展普惠托育服务体系,等等。明年我国的出生人口能否止跌回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鼓励生育的措施能否落到实处。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家的经验表明,即使鼓励生育,也很难提高生育率。
另外,新冠疫情对今年和明年的出生人口都有负面的影响,因为疫情导致一部分人失业或降薪,从而家庭收入减少。疫情也增加了未来生活的不确定性,进一步降低了育龄家庭的生育意愿。
根据七普数据,2020年我国出生人口是1200万,比2019年减少265万。综合以上分析,我估计今年我国出生人口很可能会降到1100万左右,甚至不到1100万。如果明年我国的出生人口继续下降,例如降到1000万以下,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人口负增长。因为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近几年我国的每年死亡人口在1000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