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民国文人的生命过程,想起追求二字。从严复、马相伯到蔡元培、鲁迅,到后来的一批文人,看到文脉的延续,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完成自己。李叔同抛开丈夫、父亲的责任,入了空门,他也是在完成自己的生命吧,是对是错如何解?什么是我生命的完成,我不敢问,我每天忙工作,加班到很晚,考虑怎么把工作做好,怎么跟同事处好关系,考虑把下面公司情况了解清楚,考虑统计数字准确,每天有数不清的重复的事情要做,那我去哪里做我自己?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自己?什么在等我去完成呢?什么是我应该关心的呢?对自己想要的不能坚持,容易受到外界和他人影响。以前家里人会说我没有主见,容易听风就是雨,一会一个主意,说白了就是自己不知道要什么,没有目标。不能坚持是什么意思呢?我的内心有一个想要的东西存在,我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它会时不时提醒我一下,当实际所做的与它冲突时,我怀疑现在做的时,内心就会纠结煎熬,我无法去坚持内心,而做了外在要求我做的事,扮演了外在要求我的角色。
以前是认同了某个身份某个状态,以至于出不来。问题的原点是给自己定了某一个点,不放过自己。自己画了一个牢笼,是自己限制了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外界、不是别人。就像上班卡着点到楼下,等电梯很焦急,想着不能迟到这几分钟啊,又在责怪自己,对自己很严苛,而不是想着马上就到单位了。思绪放在设定的条条框框上,忘记了去看生活本身的事情。是我自己要那样表现,那样看待自己,在同事看方案、核查信息时,我又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头皮又发麻,是我自己让自己进入那个情境的,其实是反应过度。我的内心一直处在严阵以待的状态,把事情认为成最危险的状态,当成最坏的结果,所以每时每刻都在尽生命的全力去应对,这多累啊。我想像成最困难的情况,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我自己内心害怕在先,所以放大了事实,已经不是本来面目了。想到这里,心中那个巨大的恶魔,开始变得微小了。以前存在内心的恐惧,应该是小时候种在心里的吧,家长要求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不敢叛逆,说了太多不之后,自己不敢越雷池半步。疫情期间去外面草地透透气,心里会担忧如果警察来抓我怎么办,会不会处罚我,把我报到单位处分我。我恪守成规,到了监禁的地步。恐惧在心内升起,内心在煎熬搏斗,如果真有这个时刻,也许是我的生命里就注定有这个安排,我决定勇敢面对和接受。放下负累漫步到水边,坐草地上看人钓鱼,听一阵蛙叫声,呼吸大自然清新的空气,只不过过了一个平常的下午。
昨天工作比较轻松,没有特别的事,我刚开始正襟危坐在电脑前,核对数字,填报表,仿佛如临大敌,一刻也不曾放松。到下午,我自己都有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突然意识到今天确实没啥事呀,我为什么还要表现得这么严阵以待的样子,松懈下来不行吗,就接受没事的状态不行吗,我第一次接受了现实,无事发生的现实。内心的紧张是自己给的,不放过自己就一直绷紧在那,过得轻松点吧。该轻松的时候轻松,劳逸结合,内心就发展了不同的情境,不再是阴暗沉重无法解脱,那个拽着自己的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没那么严重,天不会踏地不会陷,生活都在继续着呢。
这几天天气晴朗,花都开了,微风拂面而来,我就在外面走一走。我看见了面前的这棵樱花树,抬头可以看见阳光在柳枝间洒下来,风吹着修长的柳条轻轻抚动,我意识到这才是真的,需要我把它放在心上,对它反应,它触到了最深处的自己。在这棵樱花树下,我与它联系上了,可以恣意遨游,这才是我吧。我就可以在这里吹吹风,听一下风声,柳叶发出的摩挲的声音,那是属于我的,把我的思绪带到上面去了,带到风声树声上面去了。能回到里边去,这就是本质,有一个世界在那里,我曾经遗忘,当你放开自己进入,感觉在受到滋养,自己也会感受到。不会害怕失去,它已经在这里了。每一条路都能驶入一个国度,有个地方一直在等着我到达,觉醒就是找回遗忘很久的记忆,我感觉在这个春天,自己被治愈了,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好像有个东西冲击了我的生命,对我起作用了。我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个世界里,气息在我身体里流淌,摇曳的柳条、鸟鸣、宁静的风,这个身边的世界,他们在进入我的生命里,在给我平静和滋养,他们在温柔地成为我生命的底色。远处的那块草地也进到我眼里,我注意到他,他们都在我的生命里,我感觉到他。树影在地上怎么这么灵动啊,仿佛生命在跃动,透过各种感官,世界进入到我们的心灵之中,与世界有了连接,可以知觉到一个全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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