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 2007-01-08 16:37:49
吴淼
吉姆·道森的《尴尬的气味——人类排气的文化史》让我想起了童年时期流传的一个歌谣:“××的屁,震天地,传到莫斯科,来到意大利,意大利的国王正看戏,闻到这种气,很生气,请来科学家,研究这种气,原来是××放的大臭屁!”若干年后,再回想起自己的童年,还会对这关于屁的歌谣忍俊不禁。道森也在想着和我们一样的问题:为什么屁就这么好笑呢?
“20世纪60年代末,我在大学期间第一次读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在书中,我偶然发现乔叟竟然在600年前就写了非常详细的关于屁的笑话”,吉姆·道森在序言中写道。后来,作者决定为屁立传。但既然是写屁的“文化史”,自然不会忘记从西方文化的源头那里考察一番,在第一章《上帝的儿女都放屁》中,作者就引用了阿里斯托芬《蛙》有关屁的开场白:“要是没人给我把包拿走,我就要放个屁把它从背上吹下来”。古希腊人是如此随意地处理着屁,作者想告诉我们:所谓文明的进步,是建立在对屁的掩饰和伪装之上的。“我们对放屁的避讳实际上就是我们对屎之避讳的一部分。我们吃下的每样东西都会变成屎或是体内之气,但我们却装得好像粪和屁根本不存在一样”。因此,虽然屁作为一种古老的羞辱人的手段被保留了下来,但我们却在通过各种手段进行着除臭运动,好像用香水、香皂、清新剂越多,我们就越能远离动物性。
不过,好在屁的古老幽默依旧在发挥着它的作用,并且通过不断进步的技术手段得以更为幽默的验证———由于“一个屁大约由59%的氮、21%的氢、9%的二氧化碳、7%的甲烷以及4%的氧气组成”,因此,屁的成分和沼气并无二致,“如果某个屁正想夺路而出时,你举一根火柴到肛门边上,那火苗马上就会变成蓝色,并骤然一闪,引起你的哥们儿一阵雀跃”。作者不断在告诫,我们可以对放屁不以为然,也可以掩鼻而去,但人类的确需要放屁来缓解屎或者气在身体内部积压的疼痛感:“荷兰的两位科学家曾于1994年向世人宣布,为了你的身体健康,不管你愿意与否,你每天都得放大约15个屁”。
不看此书,我们简直难以相信,放屁也可以作为一种谋生甚至成名的职业。这就是“派多曼”———约瑟夫·普约尔,一个专靠放屁走红的艺人。这个“音乐臀男人”,“唯一不纳版税的艺术家”,不仅可以像我们初中课本《口技》中的艺人一样模仿各种声响(不同的只是发声部位),而且“能在一英尺外用屁股吹灭一支蜡烛,还能给管弦乐队伴奏,放出音调很准的屁”。然而吉姆·道森告诉我们,他远非是这一行业的鼻祖———早在15世纪奥古斯丁就在他的《上帝之城》中向我们描绘了一种可以“支配他们肠子”的人;日本也在幕府时期出现了职业放屁人(misemono),甚至他们的头僚“降雾花开男”———Kirifuri-hanasaki-otoko,在1774年已经在用放屁模拟水磨的声响了。
吉姆·道森显然也为了该书不至于陷入低级与浅薄的趣味当中,在《文学屁》一章中做足了文学大家对屁有所钟爱的文章。不论是阿里斯托芬戏剧《云》中有关苏格拉底对蚊子屁的研究,还是罗马诗人贺拉斯在诗中将屁比喻成形散神聚的魔鬼,抑或英国诗人布莱克涉及胃气肿胀的诗句,这些无疑都为该书增添了丰富的文化戏谑。作者甚至还通过名人———本杰明·富兰克林的私人信件来向我们证明后者也是致力于改造臭屁的专家,“……因此我建议的有奖问题就是:发明一种有益健康而又不为人厌烦的药,只要我们和着平时的食物或酱汁吃下这种药,我们放出的屁就会变得不但不带臭味,而且还会像香水一样怡人”。
这就是《尴尬的气味》。如果你想将这本书仅仅看作是一本厕所读物,却恰恰符合了该书的主题:坐在马桶上阅读它,相信你将会别有心得———除了里面不断穿插的有关屁的笑话,你还可以读到屁的科普类知识,例如恐龙放屁曾经为改善地球气候做出过杰出贡献,还有作者也在告诫你,千万不要在卧室放太多的豆类屁,否则你可能会像那个叫穆罕默德·阿尔-阿萨德的埃及人一样,被自己的屁熏死。当然,如果你想将它理解成是一部旨在传播屁文化的严肃书籍,你或许也能像马丁·路德那样,把自己的肛门想象成是制服撒旦的瓶颈,因为那样一来,你会为自己在上帝面前放屁找到一些动人而不失肃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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