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假摔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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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热点解读] 【转帖】中金公司创建始末   [推广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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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摔王子 发表于 2012-1-31 16:37:13

失去机会

开张仅几个月,中金公司就已经显得步履蹒跚。方风雷前往美国和欧洲去考察那里的投资银行是如何工作的。在英国,他了解到英国电信和Cable & Wireless将要合并,后者持有香港电信的大部分股权。随着1997年7月香港回归的脚步临近,方风雷知道中国领导人很快就会想办法来解决香港电话系统在回归后依然控制在英国公司手中的局面。

当时中国正经历着全世界最大、最快的电信基础建设过程。20世纪90年代,中国的电话系统从相当于非洲穷国的水平发展成为令欧美羡慕的顶级的固话、无线网络。从1990年到1995年,政府在网络建设中投入了约300亿美元,大部分资金来自外国厂家和各自的政府。但这种做法本身难以为继。邮电部部长吴基传需要新的资金来源。

回到北京后,方风雷向中国提议收购香港电信。这步棋很大胆,保守的中国官员会立刻予以否决。但是王岐山很感兴趣。他把这一提案转给了邮电部的吴基传。在看过提案后,吴基传从家中给方风雷打电话。“我真正最想要的是这家公司,”他说。他指得是香港电信。

当时正值美国电讯行业也经历相类似的崛起,摩根士丹利是融资工作中最重要的投行之一。方风雷认为应该让摩根士丹利参与进来,为成立后来的中国电信提供咨询和承销服务。但是摩根士丹利在纽约的电信专家们一口回绝了。带着纽约投行家标志性的傲慢态度,他们告诉方风雷,中国不可能有什么大生意,他们不会把精力从正在蓬勃发展的美国业务中分开。

“他们看他就像看一个白痴一样,”一名了解此事过程的前摩根士丹利经理说。“摩根士丹利的文化就是,如果你不是我们中的一员,你就是白痴。”

但是方风雷有别的选择。他和摩根士丹利中金员工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但高盛亚洲的主席John Thornton却在努力巴结方风雷。高盛未必想要和建设银行建立合作关系,但是它非常想要和中金一起做生意。当Thornton听说方风雷想在海外上市中国电信资产的宏伟计划,他立刻召来高盛股权资本市场部门的主管Mike Evans到中国与方风雷见面,鼓动他与高盛合作。1997年1月,在海南岛一家度假酒店中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方风雷、Thornton以及一批高盛银行家和邮电部官员一起制定了创立中国电信(香港)的计划。这家公司将持有中国国内最大的两家无线运营商——广东和浙江——的资产,它拥有全国近30%的移动用户,然后再由它收购香港电信。此后,投资人还有机会拥有其它省份的网络,这些资产将在公司成立后陆续注入。

这一宏大的计划必须得到来自政府最高领导层的批准,最终决定是否继续计划以及选择哪个合作方。交易不断进入更细节的层面,而方风雷也随时向王岐山汇报项目的进展。随后,江泽民主席和朱镕基副总理询问王岐山在中国电信项目中,谁是中金公司的最佳合作伙伴。王岐山建议在这笔中金公司自创立以来最大的生意中,邀请高盛参与合作。王岐山的建议反映出了中金公司合作方之间日益恶化的关系。但是中国领导人早就开始怀疑摩根士丹利的真实意图。中国政府一直力推中国公司在香港上市,努力在7月份英国移交香港主权给中国的时候向世人展现最好的一面。而当时摩根士丹利被人广为引用的股市预言家Barton Biggs预测亚洲股市是一个巨大的泡沫,即将破灭,他的话出现在了全世界的媒体上。朱镕基错误地判断Biggs的声明显然证明了摩根士丹利在操纵市场,Biggs声明之前累积起来的做空头寸引发了市场的急转直下。中国电信的业务不可能再给摩根士丹利了。

在高盛与中金公司的合作下,中国电信成为中国首个巨型项目,它第一次给了外国投资人投资全国性行业的机会。公司于1997年10月22日和23日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和香港证券交易所同时上市,融资金额超过40亿美元。

中国电信的上市对摩根士丹利和Jack Wadsworth来说是一场灾难。那些被John Mack胁迫着支持这笔3500万美元合资项目的纽约合伙人勃然大怒。自从中金公司1995年开张后,他们从北京听到的所有消息都是问题。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每天走进办公室时心里的目的就是要击溃高盛。现在,来自中国的最大一笔交易——乘以10倍——给了高盛,而它还曾在摩根士丹利接受之前拒绝与中方合资成立中金公司。Wadsworth在总部一度拥有的不可战胜的信誉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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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摔王子 发表于 2012-1-31 16:37:46

胸怀坦荡的CEO

杨彬接受了失败。他的副手Austin Koenen在1997年下半年接任中金公司CEO。Koenen是一名自律、进取的新泽西农村少年,他毕业于安纳波利斯的美国海军学院,拥有四个学位,并曾在攻击潜艇上服役。他是摩根士丹利纽约最头脑冷静也最受人尊敬的经理人之一。摩根士丹利的CEO John Mack相信Koenen突出的个性将有利于赢得中金公司疑虑颇重的中国员工的心。Koenen不会说中文,他对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也知之甚少,但是他的做事方式表明了他对中国人和这个国家的尊重。他散发着领导力和信心——在他的办公桌上有一个标签上写着“不要抱怨”——而且他像父亲一样教导中国员工。Koenen告诉人们他对他们和中金公司的忠诚,而不是摩根士丹利,因为他的任务是建立一家一流的中国投资银行。Koenen尽可能的减少与摩根士丹利香港办事处的沟通。相反,他直接和纽约对话。他鼓励中国员工在开会期间大胆发言,不要被傲慢、强硬的外国银行家吓倒。他告诉他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在需要建议的时候直接来找他。从中金公司开张伊始,中国人就强调摩根士丹利应该为合资公司带来投行“技术”。而在Koenen担任CEO后,中国人意识到摩根的最大贡献是成为中国员工的导师。

与Koenen共事的中国人经常用同一个词来形容他:胸怀坦荡。意思是他们信任他的真挚,相信他是真心关心他们的事业和生活。在中国文化中,行为独断是极其负面的,而公平也并非这个社会的标志。家长总是通过指出错误和不当来教育子女。ZF通过控制、羞耻和无所不在的监督进行统治。对犯错误后遭到惩罚的担心左右着大部分员工的行为。因此中金公司的中国员工对来自老板的真心的友善、诚挚和教导极其欢迎,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对很多人来说,当权者能够友善的对待自己,这在他们的人生中还是头一遭。

Koenen消除了合资双方之间的众多矛盾,看来中金公司终于要走上正轨了。然而,1998年5月,在接替杨彬担任CEO的6个月后,Austin Koenen在北京死于心脏病,享年56岁。方风雷和他的中国同事们丧失了一名亲人。很多年过去了,方风雷依然会给Koenen的墓前送上鲜花,表达自己对逝者的尊敬。“是他的心,而不是他的头脑,”方风雷说。“不是他的技术能力,而是他的管理风格。他尊重我们。”


冉冉升起的儿子

ElaineLa Roche接受了Koenen的工作。她是在摩根士丹利纽约总部工作经验老道的经理人,曾担任Koenen和摩根纽约领导之间的联络人。通过指导并授权给最优秀的员工,Elaine很快便赢得了中金员工的尊敬。在摩根士丹利总部担任了多年的行政职务之后,Elaine还专注于公司久已缺乏的管理机制的建立。在合资公司成立之时,Wadsworth和摩根士丹利其它人都过于关注于交易,以致于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建立合资公司文化和价值观、总体组织架构、风险管理体系、培训计划、内控、退出战略的流程和时间安排以及所有其它正常的业务合作。La Roche致力于补回丢失的时间,促使建立以业绩、成就和诚信为导向的企业文化。

不过无论La Roche怎么做,中金公司的中国员工依然认为方风雷是老板。他越来越痛恨和藐视La Roche复杂的管理体系。这次,轮到他成为合资公司的问题焦点。在方风雷把中国移动的生意给了高盛后,中金公司中的摩根士丹利人开始对他吹毛求疵。但是令人左右为难的是,方风雷是中金公司唯一真正的交易创造者,而他根本没有给摩根士丹利介绍生意的意思,不仅仅是因为这帮人曾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无知的农民。高盛利用第一笔生意的成功,继续不懈的讨好方风雷。对于高盛来说,中金公司是一个应该予以盛情款待的客户,主要是方风雷个人。对于摩根士丹利来说,中金公司是一个麻烦不断的下属企业,而方风雷是所有麻烦的核心。在一些摩根士丹利人眼里,摩根士丹利就是一个需要承担所有义务和麻烦的妻子,而高盛则是一个披金带银的情人。方风雷继续与高盛的合作,包括公司的下一笔大生意,中石油在2000年4月份的上市,融资29亿美元。

1998年1月,方风雷的导师王岐山被任命为广东省副省长,他的首要工作就是处理那里发生的重大金融丑闻。中金公司的继任者周小川,后来的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决定让方风雷走人。方风雷拒绝了摩根士丹利让他取哈佛大学学习eMBA的提议,因为这其中包含了不竞争条款。相反,他去了香港中银国际,开始与中金公司竞争。

早在方风雷离开之前,公司内部就已经有了一项重大的人事安排。在Austin Koenen去世前不久,他告诉LaRoche说中金公司的中方股东将“安排一个大人物进来。”几个月后,这个大人物出现了,他就是朱云来,中国新任总理朱镕基的儿子。

中国共产党有一个非正式的政策,即高级领导人的子女要呆在中国,为ZF或中国公司工作。朱云来在威斯康辛大学获得气象学博士学位,在芝加哥DePaul大学获得会计硕士学位。在芝加哥ArthurAnderson公司短暂地做了一段时间会计后,他进入纽约瑞信第一波士顿银行培训。在他的父亲担任总理后,他被召回国。他被安置到中金公司作为其事业起点。

在中金公司,朱云来是投行部门最底层的管理人员。一开始他努力保持谦和低调。他看上去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不厌其烦地编写关于国有企业财务细节的报告。但是中金公司的中方员工很快就开始利用朱云来的存在。他们在各种场合都加入他的名字,拉他参加各种会议来获取承销业务。由于总理儿子的存在,中金公司的内部政治很快就退回到帝皇时代的风格。中国员工自动向朱云来磕头效忠,就像他们对任何中国皇帝的儿子一样。

方风雷离开后,朱云来成为中金公司事实上的老板。La Roche试图培养他,但是徒劳无功。朱云来是个很乖僻的人。他通常下午才来上班,然后一直待到凌晨。他不回复邮件。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制定自己的时间安排,通过秘书与其他人沟通。中金公司的银行家或分析师如果想要见朱云来,必须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在自己的桌前不断喝咖啡,希望能在后半夜与他见上一面。但不管如何,朱云来理解西方的体系,了解他们的价值。他支持La Roche在机制和责任方面的战略计划。当然,为了保持自己的隐私和特权,他自己必须是一个例外。

2000年6月,充满困惑的La Roche辞职回到了纽约,中金公司转由一个管理委员会负责。当然,这个委员会在决策是遵从朱云来的意见。在中国人看来,中金公司从方风雷的公司变成了朱云来的公司。

虽然管理严重缺失,但是中金公司彼时已取得了巨大成功。如果你是市场上唯一的玩家,管理好不好并不重要。中金公司拥有的特权是它是中国唯一的投资银行。如果有海外上市,中金公司就要参与其中。摩根士丹利竭力想要在公司建立控制和机制的努力最终只是一场空。合资公司可以处理国内上市业务,方风雷和他的团队在业务发展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功。而更为重要的是,中金公司可以很好的与国际投行合作,共同处理海外上市的业务。自从公司成立几年中每年均盈亏平衡后,2000年中金的毛营业额达到了1.7亿美元。公司把原先的一亿美元全额还给了最初的投资人,中方员工还意外获得了上百万美元的奖金。2000年1月份被迫离开公司的方风雷一分奖金也没有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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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摔王子 发表于 2012-1-31 16:38:10

黑洞

ElaineLa Roche离开后,中金公司的管理层成为了一个黑洞,信息完全不流通。朱云来有时候直到上午10点才到办公室,而且就算他来了,他也是不修边幅,套着一身皱巴巴的运动装。他没有几个朋友。他住在酒店。他是一个消瘦的烟鬼,在一段住院期间,他在病床上运营公司。朱云来对数字有着会计师特有的癖好,经常让中金公司的分析师和投行家抓狂。他们总是被要求做更多的模型和数据输入,即便大家都知道国有企业的财务数据是毫无意义的。中金公司的部属们相信朱云来对细枝末节的嗜好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对投资银行业务的不熟悉。

朱云来今天依然是中金公司的领导人。他自己做决策,很少征求他人的意见。他有着他父亲一样的顽固的自信。不同意朱云来意见的人被冷藏。中金公司的决策堆积在一起,因为很难找到朱云来。但他也是一个勤奋的人。他把中金打造成一家相对来说管理较好的国有企业。公司把自己定位成受中国公司信任的合作者,保护他们免收外国投行大鲨鱼的吞噬。朱云来赋予中金公司的使命是改造中国的国有产业。

2002年,摩根士丹利终于举旗认输,把公司的绝对控制权交还给中方。中金公司成为摩根士丹利的“投资组合”之一,每年收取分红,也许未来等到中金上市时还能获得不菲的资本回报。正如一名摩根士丹利的经理人所说:“我们向他们的愿景投降。”摩根士丹利投降后,它在中金公司运作的最赚钱的几笔中国公司海外上市业务中被指定为联合承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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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charia 发表于 2012-1-31 16:38:46
不是有的下载花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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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摔王子 发表于 2012-1-31 16:38:54

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我们刚刚讲述了华尔街贵族和中共权贵之间的一段婚姻,看似充满光明,而最终演变成了中国现代史上经营最混乱、问题重重、矛盾多多的合资公司之一。当然,由于它的垄断,在财务上也取得了最辉煌的成功。

中金公司的问题源自文化的冲撞。合作双方缺乏彼此的理解,而且也都没有努力去解决问题。如果Austin Koenen没有去世,也许最后的结果会不一样。但是中金公司所发生的一切在外国人和中国人组成的合资公司中太普遍了。

教科书上所列的每一个错误,合作双方都犯了。从第一天起,他们对中金公司的未来就有着不同的愿景。Jack Wadsworth看到的是摩根士丹利坐收中国经济腾飞之利,在业务上左右逢源,收取百万美元的交易费。他坚信摩根士丹利极有可能把中金公司变成一家下属企业。而王岐山则梦想把中金公司打造成一家中国的投资银行,分支机构遍布全世界,能够与行业领先企业——包括摩根士丹利竞争。在中外合资企业中,目标如此荒唐的不一致是非常普遍的。用中国老话一言以蔽之,就是“同床异梦”。

随着故事的展开,合资公司的各方一门心思钻研的是内部政治,而非公司业务——尤其当中方合作伙伴是政府机构的时候。Jack Wadsworth在组建中金公司时就遇到了这个问题。世界级的主要投行也在中国到处寻觅进入机会,他更感到了竞争的压力。Wadsworth告诉我说,大家花了那么多时间谈判合同,但是一旦签字完毕,合同就被扔进抽屉,再没有人去翻它。这也很普遍。中国并不像西方社会那样尊重法律。如果中国人想做什么,他们会找到绕过法律和规定的办法。而且,摩根士丹利对日常琐事也不够重视,而这本来是可以缓解合资公司的问题的。一直等到Elaine La Roche成为CEO之后,她才努力去补上那些本来非常正常的环节,如组织架构,风险管理体系,内部控制以及培训工作。当然,要求Wadsworth在创造中国首家投行的兴奋劲儿中再来考虑这些事也许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对今天的任何人来说,如果在创办中外合资公司的谈判过程中不重视这些问题,那还不如待在家里把钱捐给慈善机构。

这些细节工作有助于打造良好的关系,并在合作方之间建立解决问题的思路。那才是在中国谈判合同的目的。正是合作方在谈判期间建立的关系才能够最终保持公司的团结。让你的律师唱黑脸,提出合作中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然后起草合同中的法律保障条款。这样的做法会引起争论,迫使双方一起找到解决分歧和问题的方法。最终完成的合同文本并不能拯救你在中国的业务,但是解决问题的过程也许能够给未来的合作打下基础。如果Wadsworth和王岐山是合资公司的直接管理者,他们也许就能建立更好的关系。

当然还有个性上的冲突。Wadsworth是典型的大权在手的美国经理人,他自信、直率、坦白。这在所有美国公司的董事会或管理层中都行得通,但是在中国不行,这里的人说话说半句,再加上表面的礼貌,掩盖了藏在最最深处的厌恶。王岐山和方风雷对Wadsworth的行为心存怨恨,只要有可能,就会进行报复。

另一个糟糕的情况是,翻译人员的参与往往加重了业务谈判和运营中的问题。Wadsworth和王岐山都非常依赖于公司内部能说中英文的员工进行沟通。这些人有自己的小算盘,会对各自老板得到的信息进行过滤。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聘请并使用专业的翻译人员,他们的工作就是准确地传递清晰的信息。

JackWadsworth于2001年从摩根士丹利退休,现住在旧金山。他认为摩根士丹利应该从中金公司中学到很有价值的经验,当然这也曾是令人困惑的一课。摩根士丹利最终在中国企业海外上市的业务中占据了近50%的市场份额。这个结果让一切都很值得。

“从事后来看,我们能最终做成并取得成功实在是一个奇迹。”Wadsworth告诉我:“当进入这家公司的时候,我们预计它就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难事,但是我们相信巨大的机会从长远来看还是值得做这样的投入。而且我认为当时的这一判断恰到好处。我们当时认为中国很特别。市场的规模证明我们的投入是正确的。成功唯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双方的确有真实的意愿要把事情做成。中国人需要一个样板,他们需要资金流入这个国家。摩根士丹利想要进入中国。”

王岐山是中国未来总理的主要人选。2003年非典爆发时,中国政府由于向世界撒谎而陷入被动。王岐山被任命为北京市市长,北京是非典的重灾区,由他来处理烂摊子。这项工作完成后,他的工作重点立刻转向2008年北京奥运会。

创立中金公司是王岐山职业生涯中的里程碑。朱镕基和其它高层领导人认为中金公司是中国在金融改革中迈出的重要一步。摩根士丹利如果能够把王岐山看作是一个有着政治需求的政治家,而不是一个顽固的商业合作伙伴,它也许就会采取不同的做法。摩根士丹利本来可以为合资公司制定一套不同的工作和经营计划,以满足中国在经济改革进程中的需要,以及王岐山未来的政治生涯的需要。

朱云来是新生一代,受过西方的教育,但是和王岐山一样,他也显示出一种政治恐惧症,这种恐惧主导了中国官员及其家人的行为方式。在很多方面,作为中国高层领导人的子女就像是遭到了诅咒。云来从小就被教导要对别人心怀警惕。早在云来上小学之前,他的父亲在毛泽东迫害知识分子的运动中被打成“右派”。长大的朱云来在此后二十多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笼罩在政治耻辱的阴影之下。一直到70年代末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他才得以出头。20世纪90年代,随着经济改革以及父亲的快速升迁,朱云来对为了讨好其父亲而对自己友好的人极其警觉。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富有很成功了,这种恐惧依然左右着他。

朱云来和他在中金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有着他父亲一样的恐惧,不过这种恐惧是现代版的。他们和西方投行家们一样勤奋工作,有着很好的收入,但是他们总是担心如果北京的政治风向发生转变,他们就会成为新一轮政治运动的目标,被指控为通过实际上的国有资产私有化而牟取百万美元暴利的人。“他们担心被曝光,最后因为诚实工作而身陷囹圄,所以他们行事都很隐秘。”一名中金公司内部人在拒绝我采访朱云来和其它高层管理的要求时如是说。

王岐山和朱云来对中外合资公司的态度是非常典型中国政府的态度。中国政府往往并不是真的在意打造真正的合作关系。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载体,能够获得外国的技术、资金和专业知识,同时又保持中国人对公司的控制。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在一些关键领域,如金融,保险,汽车和电信等,中国法律要求必须通过合资方式组建公司。

如果你所在的行业需要通过合资公司才能进入中国,那就要谨慎进行。对你和合作伙伴的看法不完全一致要有心理准备。外国人通过合资公司学习如何在中国做生意,如何进入中国市场。中国人则利用合资公司学习业务。如果你认定这些动机是不可避免的,那你就可以组建能够和平共处的组织架构。保持明确的大股东地位和对管理的控制,尤其是在人事和财务方面。如果你必须面临50对50或者少数股权的地位,那就要做好耗费大量的管理时间、给你的律师送钱的历险准备。有一些技巧很有用。对外国公司来说,比较普遍的做法是不向在华合资企业注入关键业务或技术。公司总部作为合资公司的第三方供应商,对提供的产品和服务收取超额费用。通过这种方式,总部可以从经营亏损的中国业务那里获得不菲的利润。这是很好的权宜之计,但算不上是商业计划。

对于相比政府只占少数股权的合资公司中的外方股东来说,如摩根士丹利,必须制定更大的计划。如果合资是突入中国市场的唯一途径,只要你意识到这是一次学习经历,那这样做还是值得的。大部分情况下,这些公司会最终破裂。一些公司退了回去,等待政策发生变化允许他们在对华合资企业中拥有完全的控制。他们看着别的公司争先恐后地冲进中国,然后又忙着从坑里往外爬,权当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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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dfish1973 发表于 2012-1-31 16:39:25
学习学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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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摔王子 发表于 2012-1-31 16:39:30

Austin Koenen在中金的成功很短暂,但是意义重大。在完美状态下,管理中国业务的经理人应该会说会读中文,了解中国文化和历史,得到来自总部的强有力的支持,埋头致力于公司的文化和伦理规范,并且对行业和管理有突出的专长。这样的人非常少。不过好在更重要的是你的中方管理人员应该是一名真正的领导、真正的专家和意志坚定的导师。中国人渴望学习,而且学得很快。他们需要领导,但是他们只会跟随并尊重那些有足够能力和智慧的领导人。让中国员工看到他们有一条通往高层管理的道路。建立一套机制,让你的中国和外国经理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太多的情况是,中方派出了最优秀、最聪明的人加入合资公司,而外方仅选择那些愿意在中国生活的人,这些人经常是经验不太丰富、或是受总部排挤的榆木疙瘩。派你最具有创造力、最自我驱动的企业家来,而不是规避风险的企业官僚。

我们真正能从Austin Koenen身上学到的一课就是真诚在中国大有帮助。正如他的一位前摩根士丹利同事所说:“Austin的做法就是:想要在中国获得成功,就要收起你的自负,对你自己和你的职位感到安全,准备好做一名教练而不是老板。在中国的成功人士是那些能够吸引、培养并留住高层中国员工的人。如果你能够帮助他们,他们亦会帮你突破重围。但如果你操他们,他们会操你三次。”

用这段生动的描述来引出关于方风雷在中金工作经历的讨论再合适不过了。中金公司中的建设银行下属和摩根士丹利人之间的互不信任源自高层,然后蔓延到整个组织。一旦某人成为公司的CEO,两边的人都不信任他。中国人认为他是摩根士丹利的奸细,而摩根士丹利香港事务所则认为他们是竞争对手。中国人很容易就会把CEO边缘化,而方风雷或朱云来则手握实权。在合资公司中,中国的商业体制和文化会直接进入你的公司。这套体制中的很多核心部分——如独裁领导、内耗的政治、个人所得高于公司利益、避免风险和决定的顽疾、以及几乎不可避免的腐败——都将成为管理中的漏洞,让你夜不能寐。

方风雷离开中金公司后,又在一些投资银行干过,然后创立了他自己的投资银行,并和他在高盛的老朋友合资成立了一家新的证券公司。高盛借给方风雷一亿美元开始业务,据说一旦有关外国人控股权的政策发生变化,高盛就有权从方风雷手中买回这些股份。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高盛对高盛高华证券公司拥有实际的控制权,同时不违反中国的证券法。

离Jack Wadsworth以为方风雷是某人司机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他穿着名牌服饰,大部分工作在高尔夫球场上完成。他对Jack Wadsworth以及许多其它摩根士丹利经理人的评价都很高。

“摩根士丹利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我。”方风雷告诉我:“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学习的过程。他们没有料到中国人学得会这么快。他们预想中金公司需要10年的时间才能成长起来。”


[img][/img]E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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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cocacola 发表于 2012-1-31 16:42:43
看看

19
sjnenu 发表于 2012-1-31 16:43:09
看看  好奇
立志当高远,立志需躬行

20
cggccggc 发表于 2012-1-31 16:48:57
ddddd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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