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扬兄:
“突破马克思的这种逻辑思维的陷阱”,这一提法很好。
读过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的人,都知道“斯密悖论”,即“商品价值有两个含义,其一是指商品使用价值,其二是指商品交换价值。水的使用价值很大,但其交换价值却很小,反之,钻石的使用价值很小,但其交换价值却很大。”
长期以来,人们误以为斯密是劳动价值论的发明人,因为,从“斯密悖论”中看出,仿佛劳动决定交换价值的这一思想缘于斯密。所以,后来人总以为,斯密是说,尽管水的使用价值很大,但由于其所含的劳动力耗费较少,故而基于水的使用价值所表现出其应有的交换价值就很少;反之,钻石的使用价值很小,但由于其所含的劳动力耗费较大,故而基于钻石的使用价值所表现出其应有的交换价值就很大。(注: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源于斯密这一思想,这是误读)
其实,斯密的用语(英语)表达方式是“双关”的。也就是说,斯密先生为我们提供一个“水与钻石”的例子,恰恰在暗喻其中一个道理,那就是说,按照政治经济学的原理或法纲,任一商品,其使用价值与其交换价值应是对等的,其中人类耗费的劳动力,在这里并不是起着唯一的决定性因素的东西,即便人们通常认为劳动决定价值,那也仅是一种“假象”,因为,我们无法证明人们通常的这一看法与事实真相相符合,因为劳动力内容及其表现形式是错综复杂的,难以计量。人们在日常交换中,不可能对彼此的劳动量给出一个精确的评估,也就是说,商品中“人类的劳动量(在劳动过程中的人的脑力、体力和神经力)”究竟是“如何耗费的,又是如何凝结的”,它就像是一个“黑箱”,我们根本无法进入其中窥探究竟。 (注:所谓“人类耗费的劳动力”,在这里指的是:单一的、即时的、活的人类劳动力的耗费,而不是指人类劳动力参与生产过程所制成的劳动产品,以及由此转化为各种物化劳动的形式,即各种生产要素的形式)。
但是,这一点却并不妨碍我们彼此之间的商品交换,生产与交换每日每时都在进行,由此构成一个社会正常的生产条件。在这一条件下,商品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是成正比例的!然而,我们往往非常在意我们的劳动是否能够“购买”到别人的更多劳动,我们往往非常关注我们的劳动成果是否成为别人争相购买,或成为人们乐意接受东西(货币性)。
在商品生产和交换条件下,人的劳动力是初始货币,不论你耗费的是直接劳动力形式,还是通过物质产品或精神文化产品耗费的是间接劳动力形式,总之,你消耗了劳动力,总会交换到需要的生活必需品、便利品和享用品。【注1】
所以,商品交换中的双方就以为,相互交换的商品之中所凝结的各自劳动量是相等的,由此形成一种默契和观念上的“共识”,而后双方达成交换的“合意”,交易就成功了。然而,事物的表面现象都具有迷惑性,所以,伟大的斯密先生看到这一点,斯密用“却”体现出他的“英国人特有的幽默感”,斯密举了一个“水与钻石”的例子,目的就是隐喻,甚至说是揶揄当时的人们,斯密是在说,假若我们用“劳动”这一传统观点,去理解商品的交换价值,其实这倒是很有意思的,因为,若按照此观点去理解商品使用价值与其交换价值的关系的话,我们马上就会找出这样一个“特别”的事例——“人们一致认为,水的使用价值是很大的,然而水的市场形态即水的交换价值却很少;反观之,人们通常认为,钻石的交换价值是很大的,然而钻石实质即满足人们需求所理应具有使用价值却很少。”显然这二者“自相矛盾”形成一个“悖论”。
如果,让我向斯密致敬的话,我也可举出一例。今天我们大家通过微博工具或互联网媒体,纷纷批评ZF低下的工作效率和槽糕的业绩。正如某位ZF人员抱怨的那样,“工作做错了,挨骂,工作做对了,也挨骂,现在的老百姓真难伺候。” 为此我说,如果将ZF及各个职能机构视为一个向全体国民提供“社会公共产品”的“生产部门”,那么,您ZF享用着全体国民的财政税收(吃皇粮),而您ZF却疏于监管,为全体国民提供的“社会公共产品”中充斥着“假、冒、伪、劣”,致使假农药、假化肥、假种子、假药品、地沟油、毒牛奶等泛滥成灾,“三废”污染(注:废水、废气、废弃物)及造假之风蔓延成害,害苦了老百姓。对此,老百姓能不骂街吗?这么说吧,近年来您ZF为全体国民“提供”了太多的、低质量的“社会公共产品”,或是说,您ZF所提供的这些“社会公共产品”,具有的使用价值很少很少,根本无法满足全体国民的社会需求。对此,您ZF却不但不心怀愧疚,深切自责,反而偏偏凭借这些“粗制滥造”“社会公共产品”,心安理得地享用着与这些低质量的“社会公共产品”极不匹配的交换价值,换句话说,这些“社会公共产品”,其使用价值较少,但其交换价值却很大,为此,全体国民背负着沉重的成本和高昂的费用,其中包括“三公消费”和高福利、高工薪、高待遇及名目繁多的特权利益,这不就是斯密先生所揶揄的“劳动决定交换价值”的观点及其本身固有的那种“假象”吗?!
人们常常会编出一些“悖论”,用来揶揄或嘲弄人们做违反常识的举止或言行,“斯密悖论”亦如斯。斯密先生造出一个“水与钻石的悖论”,就是暗喻和揶揄那些有悖于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常识和生活常识的假象。他强调,劳动尽管是商品价值的内在尺度,但商品价值却具有二重性,一方面是指其使用价值,另一方面是指其交换价值,因此,劳动既然不是决定商品使用价值的唯一根据,同理,劳动也不是决定商品交换价值的唯一根据。如果,人们违背政治经济学的基本法则和生活常识,将劳动视为决定商品交换价值的唯一根据,那么,就如同将劳动视为决定商品使用价值的唯一根据是一样的,由此形成人们无法正常理解的、“理论与实践的自相矛盾”的一个“悖论”,即在价值观念上形成“水与钻石的悖论”。这一悖论,不是别人加载斯密价值论上的,而是斯密自己提出来的,其中的暗喻(含义)既委婉,也深刻。
“水与钻石的悖论”,明明是斯密的一种含蓄的揶揄,可到了今天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继承者们那里,他们却浑然不知“斯密悖论”的暗讽和揶揄的原意(含义),仍将它拿来佐证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真理性,这不是“露怯”吗?
【注1】
在个体的私人劳动基础上自然形成的简单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这种个体人占有的生产资料与个体人所拥有的劳动力,均表现为个体劳动的私人性质,此时,个体劳动表现为生产资料与劳动力相结合的有机整体,在此情况下,我们说,劳动力的使用即是劳动!或则说,生产资料的使用即是劳动。也就是说,我们无论从“个体劳动表现为生产资料与劳动力相结合的有机整体”的那一个方面去观察,无论是从劳动力的使用这一角度看,还是从生产资料的使用这一角度看,二者都同源于一个人,一个劳动自主意志,一个劳动主体和一个具有私人性质的个体劳动。
在这里,马克思资本论所指的“劳动即是劳动力的使用”,这句话是对的。但是,马克思若将这句话直接引入“建立在现代化的社会分工基础上的,以大机器工业制造体系作为其物资技术生产基础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中的话,那么就等于人为地割裂了生产资料与劳动力之间的内在联系。因为,在此情况下,个体劳动不再表现为生产资料与劳动力相结合的有机整体”,也就是说,“个体劳动”其内部也出现了社会化分工,无论从个体劳动的构成要素之间的内在联系上看,还是从生产资料和劳动力二者各自所具有的不同职能上看,还是从各自所具有的不同性质及其不同作用上看,生产资料和劳动力,都同时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生产要素而表现出社会化分工的趋势,也就是说,资本的意志,不再是私人的意志,而是市场的意志,需求的意志,为此,一个崭新的生产方式诞生并确立了它历史应有的经济地位。
在斯密时代(国富论出版于1776),斯密观察到,英国存在的手工作坊和工场手工业,已初具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雏形。在资本主义大机器工业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冲击下,汪洋大海般的私人性质的个体劳动瓦解了,生产资料和劳动力分别向不同人群进行集中,在此基础上,我们无论是从劳动力的使用这一角度看,还是从生产资料的使用这一角度看,二者已不再同源于一个人(个体人),一个劳动自主意志,一个劳动主体和一个具有私人性质的个体劳动者。此时,劳资纠纷和劳资斗争会时常发生,导致工人的罢工、怠工。工人内部的利益纠葛,也会导致不同班组、车间、分厂之间的互挖墙脚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在成熟的市场经济条件下,劳动力的(单方面)使用不是劳动,生产资料的(单方面)使用也不是劳动。劳动表现为各种“生产要素”的相互结合、相互作用、相互协作的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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