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的中考比大山还沉重地压在社会、学校、学生和家长的头上,尤其
是家长。他们是愈压得厉害,愈要头昂起腰挺直,大有雪压青松松不倒,泰
山压顶不弯腰的气概。他们不能不用他们并不结实的脊背支起这座大山,因
为在他们的身下有孩子们,那些孩子却是经不起这山的压榨的。
不能再怪孩子们了,他们很努力地学习着。在各种压力的驱使下,他们
像机器那样不停地运转,晚上学到 12 点,早上 5 点钟又起来。他们把六门功
课考到 80 分以上,社会、学校还告诉他们:不行。难怪那个叫鲍比的外国老
教授会惊讶他说:“爱因斯坦也不可能每门都这么好呀。”不知道中国的中
学生们是否以后都会强于爱因斯坦。但现在社会、学校对他们说:“每门功
课不考到 90 分以上不行”(今年北京中考分数在 600 分以上的就有 5105 人,
而 600 分已几近满分了)他们太嫩了,他们经不起这种压榨,而家长要经得
住。这些家长们已经经受过太多的磨难了,他们的肩在无数次筑坝、修河、
造田的劳动中,已被磨出层支厚茧,肩膀有足够的硬度;他们的头已经在坎
坷的人生中,弯下又挺起来,经过无数次运动,脖子已经有足够的强度。他
们像海燕那样,带着他们的孩子们冲进“中考”这场暴风雨,去接受洗礼。
尽管社会上频频发出“不要紧张,不要都挤到一条路上,条条大道通罗
马”等等告诫,但这些语言在应试教育的指挥下,在激烈得带有火药味的竞
争中,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考前,家长们就被学校告知,要把休假拿出来!你有工程师假么?拿出
来;你攒了倒休么?拿出来。为了你的孩子,你必须倾其所有,你的时间,
你的智慧,你的精力,你的金钱。因为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在京城待考的各
家各户,从清晨录音机传出第一个外语音节开始,你这留守父亲、母亲的弦
就拧紧了。你要买菜、做饭、熬绿豆汤;你要把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试卷、
辅导书分门别类地整好,挑出以前的错题,重新誊清,以备再用;你甚至也
要熟读中考的每一门总复习材料,以便提醒孩子哪些是重点,哪些是非重点。
你忙碌的身影在书房和厨房不停地穿梭着,且又像做贼那样蹑手蹑脚,以防
打乱孩子的思路。就在什么事都做完后,你也不敢开开电视和音响,甚至不
敢睡觉,以备孩子不时之需。直到夜沉了,你才敢静静地坐在孩子的床边,
看那熬红的双眼轻轻闭上,然后沉重地叹一口气,拖着疲惫的双腿坐在床上,
掰手数着还有几天临考。尽管自己心乱如麻,还要想着明天用什么去鼓励孩
子,怎样帮助他去打好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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