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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资铁律、工资增长与利润下降
于德浩
2017.7.9
社会总财富的分布大致有二八定律，大约20%的人占据着80%的财富。同样都是人，为什么有如此天壤之别？因为，这种宏观上的看似不平等是建立微观的公平交易基础之上的。
我来简化一下这个经济学命题。在原来的落后生产力条件下，一个劳动者是花费1小时生产1件商品。其中先是0.01小时制造简单工具，然后0.99小时使用工具生产商品。而在现在的先进生产力条件下，这个劳动者可以1小时生产10件商品，其中先是0.4小时制造复杂的机器，然后0.6小时操作机器生产商品。
同样都是劳动一小时，但劳动成果，商品的使用价值是不一样的。现在的更高生产率，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原来劳动者的收入是1件商品；现在更好的统筹优化分配劳动时间后，可以得到10件商品，是原来劳动的10倍价值量。
定义商品的价值是W，原来劳动1小时的价值是v0，那么就有W=L0=v0。而现在的劳动L1则被拆分为两部分，L1=v+c=10W=10v0。如果再假定直接生产的劳动v与间接生产的制造机器c的劳动是无差别的，那么就有，v=4v0及c=6v0。由于高生产率带来的财富增加，就是剩余价值，L1-L0=10W-W=9v0。
当社会只是一个人构成的社会时，我们没必要区分“剩余价值”及劳动时间；因为所有的财富都是他一人创造并且拥有。但是，当社会成员是由更高生产率的甲和较低生产率的乙2人组成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两人没有交集时，“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就是，甲劳动1小时，获得10件商品；乙劳动一小时获得1件商品。
一种较好的资源优化配置就是雇佣劳动，甲指挥乙以高级的生产方式生产商品，然后与乙约定平分劳动成果。显然，如果乙作为雇佣工人分得10件中的5件商品，乙是乐意的，“比自己造1件要多得多”；甲作为雇主也是乐意的，只是动动嘴，就可以不劳而获5件商品。这就是微观市场中两厢情愿的公平交易。
但是，当拥有“聪明才智”的资本家甲雇佣100个类似乙的工人时，社会的总财富分布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1个甲占据100*5=500件商品；而每个工人乙仅分得5件商品。这就是社会宏观现象，1%的富人占有50%的社会财富。
这种分配方式合理吗？在经济学上就分为两派，西方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西方经济学认为是基本合理的，“聪明的人”贡献大，就应该分得更多的财富，“工人愿干就干，资本家又没有胁迫。”而且，让一个聪明能干的人获得更多的财富，本身就是激发社会进步的源动力。就是说，个人奋斗可以白手起家，从穷人跃升为富豪；一个人不努力、挥霍无度，也会“富不过三代”。
但马克思一语道破天机，“工人看似自愿签合同，给资本家打工；但本质是由于客观上没有生产资料的逼迫。”看一看有多少个穷人可以通过奋斗翻身？科学家的贡献大不大，够不够聪明，可他们的财富为什么不多呢？套用西方经济学的“生产要素自由流动”术语，正是生产资料的私有制根本上阻碍了“资本”这个要素的“自由流动”。所以马克思认为，不彻底废除私有制，想真正实现“人人自由平等”，那都是痴心妄想。就是说，高税收发福利这种转移支付的“平均财富”的手段是治标不治本。
但是，社会主义公有制在前苏联及东欧国家的试验目前以失败告终。就是说，苏联模式的计划经济资源配置的实际效果比市场的配置还要差，当然这里面还有各种其他的主观及客观因素。按照上面的案例，生产资料若以金钱资本的方式配置，那么工人的收入是5件商品；而若以特权审批的生产资料配置方式，工人的收入却是更少的3件商品。按照马克思的理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当时实行全面公有制及计划经济的时机还不成熟。
公有制的社会治理模式，不但要有发达的物质文明基础，更要有更高的人文素质。当时俄罗斯转为私有制时，也是按照全民平均所有的模式去分发股票的，当时国营企业的所有权。可是1990s的俄罗斯，老百姓对股票是完全陌生的。几乎所有的普通老百姓都会把手中的10万股份换成现实中的钱10万卢布。结果，当时本来就生活物品短缺的前苏联末期，在大量股票急于变现的情形下，自然就物价飞涨、卢布大幅贬值。也就是，广大的工人群众是饮鸩止渴的，他们不喜欢股权或股票形式的生产资料，他们只看见眼前的劳动力工资，及钱可以买面包和衣服。设想一下，如果当时民众都受过正统的经济学及金融教育，或者都有资本家经营的头脑和思路，谁会傻乎乎的抛售自己的生产资料呢？
一般民众是相对愚昧的。比如，扶贫计划给穷人送几只鸡或几头羊，希望鸡生蛋、蛋生鸡，来发家致富。可是，大多数贫民是短视的，他们会立马卖掉这些鸡和羊，或者就地宰杀吃掉饱餐一顿。这里的客观局限就是，他们等不及也没钱把鸡和羊养大；而主观局限就是，穷人想要的是直接能花的钱，不是这些可以细水长流的“生产资料”。
言归正传，再更细致的讨论上面案例的问题。资本家雇佣工人生产10件商品，工人分5件，资本家分5件？ 那么可不可以工人分更少的3件或者更多的8件呢，非得那么巧合二人均分？
对，这就是马克思提到的阶级斗争或者西方经济学的零和博弈。一般来说，具体过程大概如下，先是工资铁律，就是工人最多分1件或2件，比自己的手工劳动刚好那么一点点；然后就是，达到一个平衡态，工人分一半5件；接着就是工人逐步提升索求，比如8件，这是资本家的利润变的很小，甚至部分资本家破产。
工资铁律的根本原因是，拥有大量的待业工人及准备务工的农民。俗话说，工人你不要嫌2件商品的工资低，还有很多失业工人嗷嗷待哺呢，还有很多的农民千辛万苦才弄1件商品的呢。这是在社会高速发展的初级阶段及城市化进程中必然出现的现象，中国是这样，印度、越南、巴西也是如此。
当充分就业时，就会逐渐达到一个平衡态，工人的收入与其剩余价值大约相等的。《资本论》中，马克思一直假设剩余价值率100%，就是研究的市场平衡态。一般来说，大部分阶段，社会都可以近似认为是一个动态平衡。这时候的待业劳动力大约占比5%左右，来维持这个平衡。
当劳动力短缺，及社会生产力暂时不变时，工人的收入就会逐渐攀升到8件以上，此时资本家的利润在不断减小。这时候，现有的生产技术成熟，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资本家竞争的行列；而此时新技术研发投入不断增加，但却形不成真实的更高生产力。所以说，因循守旧、坐吃山空的富二代、富三代，他们是极有可能破产的。
当更高的新技术投入实用阶段，生产率从1小时10件上升至60件时，又重新进入工资铁律—工资提高—利润降低……工资铁律的循环中。只不过此时的工资铁律10件的“低工资”，比以前的高工资8件还要收入更高。
在经济学理论分析中，马克思旨在说明资本家对大量剩余价值的无偿占有，所以他采用的是“质心系”平衡态，就是说原来落后生产率下的工人自给自足的1件商品，他没有受到剥削，也无剩余价值可言；在现在的5件商品工资中，他创造了相同的5件剩余价值；在将来更高生产率下的30件商品的工资时，他还是创造了30件的剩余价值，被资本家剥削的程度不变。
但就工人的绝对收入来言，我们把过去、现在、将来都框在一起，就得采用实验室坐标系，以过去的落后生产率为坐标原点出发。所以，原来工人收入1件商品，作为起点，剩余价值为0；现在的10件商品产出中，9件就是剩余价值，工人的5件工资，其中4件就是对剩余价值的索取；在将来的60件商品产出中，工人的30件商品的实物工资，其中29件也可认为是工人对剩余价值的索取。
在研究全社会的最终财富分配时，无论是工人工资v，还是生产资料c都属于所有工人的劳动L，剩余价值率就是利润率m/L=m/（v+c）。
但是当研究一个单独的企业雇佣关系时，生产资料c就被马克思定义为不变资本。所以，马克思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一个漩涡，m/v的剩余价值率如何转换为m/（c+v）的利润率。也就是说，在研究整个社会的剩余价值时，m=k1*L-c-v；在单个企业时，m=k2*v-c-v。当马克思假设“利润来源于活劳动”时，k2只是一个等效的倍数因子与k1科技乘数因子原本就不相等。所以，既要求利润与剩余价值相等，又要求k1=k2，这必然就是一个悖论。除非c=0或c<<v时，两者才可以近似相等。
当社会分工不是很细时，同一个工人既要制造工具，也要使用工具。但随着社会生产率的提高，专门制造高级工具的工人作为新的中产阶层分化出来。也就是说，从整个社会发展趋势来看，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工人转而从事间接劳动，而非直接生产终端商品的劳动。所以，农业、工业的产值必然会越来越低，而服务业的产值比例会逐渐提高。
实际的应用就是，如果要做股票投资，不要去投没落的农业及低端制造业，你要去投高科技研发企业、金融服务业、娱乐消费领域，这才是大势所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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