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格曾说过两句话,一句是:我做的只是在观察什么灵,什么不灵,以及为什么。另一句是:一个人能做的至善之举,就是帮助另一个人知道得更多。芒格是个哲学家,是一个可以一生低首相拜之人。
一、思维模型芒格既不好写也不好学。一来他嘴比较碎,调教起来喜欢东一句西一句;二来作为一思想家,芒格的精神世界比较滂沱,又有下里巴人又有阳春白雪。这与他的教育背景与职业履历相关,数学、物理学、气象学、哲学、法学、经济学、金融投资学,行伍戎马、讼师生涯,再加上大几十年岁月的摧残,于是芒格老而近妖。
当然知识只是颜料而不是匠作。在接触了五花八门的海量知识之后,你有可能成为芒格,但更大可能是成为博古知今的北京出租车司机。知识多了杂了而缺乏归纳合璧,表达出来就容易变成贫嘴,愤世嫉俗,夸夸其谈。为了避免这种尴尬,芒格非常强调从知识中抽离出一些最精华的模型加以融贯,以期形成一种“思维模型的网格”。
“模型”俩字容易把我们震住,一般建模建模的都觉得是隔壁学霸才能干得出来的高科技。但西方人常说的Model其实是一个挺随便的词,任何能够帮助你更好理解现实世界的人造框架,都是模型。模型是我们意淫出来思考和理解世界的工具。芒格说:你首先必须要去学习关键学科中的这些模型,然后你将这些模型串成网格,并确保在你的余生里可以对这个网格调用自如。
为什么需要模型的网格?因为单一某个模型,你用多了就产生了路径依赖——导致你会扭曲现实来满足模型,而不是更换模型来满足现实。如果工具不多,那么过度使用几成必然。芒格常引用老话说“如果你手里只有一个锤子,那你看谁都是钉子”。用什么工具解决什么问题,先要用对工具。
格雷厄姆式的“价值投资”其实就是一个思维模型,简而言之你要做到这四点:
1、以看生意的心态来看股票。
2、以内在价值的巨大折扣上建立安全边际。
3、面对躁郁的市场:要买于抑郁,卖于躁狂。
4、保持理性,别动情,别动气。
价值投资是一把政治正确的大榔头,当拿着这把榔头的时候,我就感觉档里揣着擎天柱,我是忍不住要睥睨四方的。我放眼望去,看见世界有好多钉子啊,它们被市场或憎恨或遗忘,上面缠满了韭菜的尸体。比如我这倒霉催的就看到了,坑爹的人人公司。
在人人上的这笔投资,虽然我最后仍然获利,但是与我的预期相差甚远,可以说是一笔失败的投资。当我挥动价投这把大榔头的时候,在我玫瑰色充满幻想的眼神里,人人就是一颗温婉可人的钉子。我曾以为价投这个模型里最难的部分是“确定内在价值”,而在人人的案例上这个难题似乎如此简单明了,于是我义无反顾地以格雷厄姆价投的姿势捶了下去。但最后,没有死在计算内在价值上,而是死在建立安全边际上。
安全边际要解决的问题其实是风险控制,而风险控制里极为重要的一点是不与虎谋皮。资产价值数字上的折扣固然吸引,但不考虑更广义的安全边际,再大的折扣也是海市蜃楼。所以,即使是价值投资如此伟岸的一把大锤子,你也不能只有这一把锤子。比如在人人的案例里,我或许可以用代理问题这个模型来分析,或许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虽然现代教育的逻辑是你在专才化之前先要通才化,虽然大学的任务理应不是培养一技之长而是培养一生之所,然而大多数人接受的教育仍然是单模式化的。大学技校化是一件悲哀之事。芒格认为投资也是如此,投资不是诸如炒菜、做鞋、素描、开挖掘机一样的特种技能,而是一种综合性极强的大招。投资最核心的就是做决定——投或不投或做空,投多少何时投,如何决定资产配置、证券选择、市场择时这些问题——而决策能力需要一个思维网格,需要你像机器猫一样有个袋子,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思维模型。任何一个单一模型再完美,她都会有自己的局限性。
当然,肯定有一些模型比另一些模型更管用,锤子杀伤力肯定比不过飞弹。在所有的模型中,芒格本人平生最爱俩,一个是“机会成本”,另一个是“激励机制”,他认为通过这俩大宝贝儿可以参悟许多事。比如后者,在商业社会里最好的利益捆绑法就是自己打包自己的降落伞。罗马人如何保证拱门造得牢靠?每当拱门造好,建拱门的工匠们就要站在拱门底下,目送支撑拱门的脚手架被拆掉。永远不要低估利益捆绑和激励机制的威力。
参悟所有的姿势,融贯所有的知识。这样想来,你恐怕不是一个投资者,你根本就走上了成为一哲学家的不归路。投资者首先就应该是一位哲学家


雷达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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