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进入一个宏观大变局的时代,中国的企业家和企业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变局压力和转型的阵痛,这种阵痛主要来自于四个方面。
(1)经济下行与消费升级增长乏力。中国的经济不是没增长,其实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在全球范围内仍然很高,只是增长与消费升级乏力。我在企业咨询一线的直接感受是,今年实体企业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实体企业普遍业务量急剧下滑、利润率下降,中小企业出现倒闭潮。民营企业家对未来发展前景迷惘,信心不足。
(2)股市暴跌。很多民营上市公司面临股权质押导致平仓的风险和债券违约的风险。其中,民企大股东股权质押的比例超过50%,实体经济融资难,为了防止平仓,很多企业变卖资产,有的一时还变卖不出去,面临资金短缺、经营性现金流断裂的巨大压力。
(3)中美贸易摩擦。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企业的实质性影响开始显现,中国企业很难继续痛快享受全球化贸易的红利。
(4)供给侧改革与技术进步加速。使实体经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企业面临的转型升级压力陡增。
从全球来看,对全球未来经济走向也普遍不看好。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近预测,2020年极有可能发生风险极高的金融海啸,主要由特朗普政府及其盟友发起的自相残杀的贸易摩擦所引起。因此,国内目前对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弥漫着一种悲观情绪,崩溃论、崩盘论、大衰退论、中国必败论等言论甚嚣尘上。但我个人对中国经济的未来发展仍然持乐观态度,对中国企业的未来仍然充满信心,并坚信:中美正面竞争与冲突,短期会给中国经济和企业带来阵痛,但长期中国必胜。我们既要反对唱衰中国,又要警惕盲目自大。但我们必须要有战略自信。这种自信和乐观来自于哪里?这就是我今天要谈的三个关键词:战略自信、认知革命、做好自己。
二战略自信:短期阵痛,长期必胜!中国的战略自信来自于哪里?我认为来自于四个方面:
1.来自于中华优秀文化自信
我们的战略自信,首先来自于中国几千年优秀传统文化的历久弥新。有人可能会问,中国传统优秀文化和我们所处的时代及中国未来经济的持续繁荣有何关系?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工业文明并不契合,谈何文化自信?确实,从整个人类社会经济发展史来看:农业文明3000年,中国大概领先了2000多年;工业文明300年,我们至少落后了100年,有的专家甚至认为我们至少落后了200年,中国企业,在工业文明时代,输在了起跑线上。但在智能文明时代,我们在技术上跟欧美基本是同步的,中国企业将不再输在起跑线,而且借助于契合后工业文明时期所需要的中国先秦优秀文化之思想和智慧,中国企业在数字化与智能文明时代有可能超越欧美企业,实现弯道超车,甚至是变道超车。
为什么工业文明没有在中国产生?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历史问题。我认为,工业文明之所以产生于西方,是因为西方具备了工业文明所需要的思想认知与文化基础:(1)跟中国先秦文化差不多时期的西方思想家与圣贤,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这些代表着西方大思想家、大哲学家的先贤所提出的思想和认知模式为工业文明奠定了思想基础,比如亚里士多德创立的形式逻辑体系,为工业文明所需要的严谨、理性奠定了认知基础。(2)西方国家是唯一神论,单中心论,黑白二元对立思维,这种思维正好契合了工业文明时期所需要的明确的分工、精细化、基于科层的等级秩序和规则,黑白分明的奖罚体系。(3)新基督教的契约精神与科学理性思维,构建了工业文明所需要的职业化与科学管理的基础。(4)数学、系统科学实验方法、因果模型等,在广义上也为工业文明奠定了方法论基础。由此可见,工业文明产生在西方是有思想文化、认知与方法论基础的。
显然,中国文化虽然渊远流长,博大精深,尤其是中国在先秦时期产生了许多大思想家和智者,如代表儒家思想的孔子、孟子,代表道家思想的老子、庄子,代表法家思想的管子与墨子,还有集汉民族优秀文化之大成的六祖慧能,都提出了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思想和智慧。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中国先贤们所提出的许多思想是缺乏严密逻辑推理和科学论证的,是经验式、先知先觉感知式、顿悟式、跳跃性、整体性的,跟工业文明所需要的严谨、科学、细分的思想基础是不契合的。同时,中国文化一直是多神论或无神论,多中心论,而西方国家是一神论,单一中心论;中国是一体化的整体思维、善恶一体、黑白叠加的灰度思维,而西方国家是二元对立思维、黑白分明的细分思维。
但我个人认为,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的思想与认知模式,虽然不具备产生工业文明的文化思想的基础,却正好契合了后工业文明时期、数字化与智能文明时代所需要的思想理念和文化基础,为什么这么说?我认为有几个方面:
(1)数字化与智能化时代,整个世界是一个相互连接、交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跨界融合的整体,整个人类将成为一个休戚相关的命运共同体与生态体。它所需要的不是二元对立思维,不是与自然界斗争的思维,而是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以开放包容的心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这种思维和智慧在中国先秦文化中就是主流思想,比如孔子提出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老子提出的“道法自然”,庄子提出的“天人合一”的整体论,都超越了西方二元对立的思维,跟智能文明时代所需要的整体思维、生态思维、人类命运共同体思维、万物互联互通、跨界融合的思维非常契合。
(2)数字化时代、智能化时代是多中心与分布式,而不再是一个单一的中心论。中国传统文化是多神论或者无神论,是多元文化的并存,这与数字化时代的多中心与分布式思维高度契合。
(3)几千年来,中国文化之所以不衰,就在于开放、包容。我们现在强调生态思维,而道家最早提出了“利他取势”的生态思维、人与自然和谐的思维;我们现在强调“平台化+分布式”思维,强调突变、不连续、断点,而老祖宗最早提出“顿悟”的思维,顿悟就是突变、不连续;现在需要颠覆式创新,而老祖宗最早提出“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就是强调创新、打破常规、超越经验曲线;我们现在强调工匠精神,而中国禅宗最早提出工作场就是道场,“我心即佛”“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就是尊重个体力量、人人平等的思想。可见,中国传统文化里面的顿悟与跳跃性思维,内求自主,自我超越,自我驱动,禅宗强调的心灵自净、善恶一体,与后工业时代量子力学里的态叠加思维、灰度思维、驾驭各种矛盾的思维,修炼内心实现人生的自我超脱目的,其实是高度契合的。
工业文明可能需要的是线性思维,后工业文明时代、数字化与智能化时代,我们真正要和用户建立全球融合生态圈,先秦文化和思维方式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智慧基础和文化来源。孔子最早提出“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孟子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老子最早提出“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墨子的“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兼相爱,交相利”,管子提出的“以人为本,本治则国固”,庄子提出的“天人合一”,等等,这种整体论、系统论、开放、融合、跨界的思想,完全超越了西方国家的二元对立思维。更包括集中国汉文化大成的六祖慧能禅宗“明心见性,顿悟成佛”,定慧是一体,生死一体化。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认为,工业文明产生在西方有它的思想和方法论的基础,但是智能文明时代,我们能够实现变道超车,同样是因为我们具备了文化思想的基础。我们要重拾中国传统优秀文化,重塑中国文化自信,实现超越。
2.来自于领导力的超越与自信
我认为,以特朗普为代表的美国高层领导团队,有企业家的敢于打破常规、不按牌理出牌的创新精神,有很强的战略执行能力,做事雷厉风行。特朗普上台后的前三脚,确实让全世界领教了特朗普式领导方式的厉害。但我个人认为,特朗普虽然攻势凌厉,出招很狠,一下有可能被他吓蒙或打蒙,但只要躺过三招或扛过三招过后,你会发现,特朗普没那么可怕,因为特朗普的思维方式与领导力,是典型的二元对立的线性思维,是老旧的冷战思维,是恃强凌弱的霸王领导思维,是不符合智能文明时代全球共生合作思维的。这种思维方式与领导力一定最终会败给契合智化文明时代全球治理需求,以习总书记为代表的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全球治理思维及开放、融合的生态领导力思维的。换言之,在数字化与智能化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全球治理思维与生态领导力一定会战胜二元对立的冷战思维与线性领导力。
从人才结构的角度,我们可以分析一下特朗普领导团队与智囊的典型特点:(1)清一色的“老白男”,年龄为65~75岁,整个智囊团队和领导班子基本都是盎格鲁-撒克逊的新基督教的信奉者,骨子里认为白人至上,美国生活方式最优。(2)典型的二元对立思维,也就是所谓的冷战思维,具有强烈的“里根情结”。我认为,中美贸易之争本质上是意识形态之争,是两种发展道路之争,是老大不允许老二崛起之争,所以中美的战略竞争是长期过程而不是短期过程,双方之间短期不会立刻崩盘,中美的大局破不了,就是在打的过程中妥协求和、和的过程中再打。现在是跨界、交互融合的时代,态叠加的时代,共存的时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是并行的,是一体两面,同时,全球是命运共同体,东西方和平共处,各自发挥在全球经济体系中的地位,不存在谁把谁干掉,不是老大一定要干掉老二,而是老大老二可以并行。(3)这些人都是亿万富翁,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他们具有使命感。(4)这个团队基本都是媒体、主持人出身(特朗普虽然是企业家,但是他本身也是电视节目主持人),共同特点就是说话不算数,翻脸不认人,这将使美国在全世界失去信任和信用。别看他们说什么,要是凭口水战听他们说什么,他们能把话说绝、说死,而要看他最终干什么,要敢于跟他干,不能认怂,干的过程中双方凭实力吃饭,该打就打,该妥协就妥协,在干中求生存,在战中求和、和中求战。只要中美关系的大局不彻底撕破,不马上走向全面硬对抗,中美之间打打和和,对中国未来的强壮,并不是一件坏事。
总之,我认为特朗普团队基本还是冷战时期的二元对立思维,而我国领导人的思维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维,是生态思维,这种生态思维是符合互联网时代和智能化时代的领导力要求的。西方学者现在研究的悖论领导力,矛盾领导力,其实就是一体两面,驾驭矛盾,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掌握度的驾驭领导力,也叫灰度领导力。这种领导力,中国比西方国家更强。未来,我认为是生态思维领导力、灰度领导力和二元线性领导力之争。我坚信,生态思维领导力、灰度领导力一定会战胜二元对立霸王领导力。
3.来自于我们的自我批判精神和战略执行力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还要感谢特朗普。特朗普突如其来的拳脚相加,一下子将我们打醒了,使我们对自身的实力有了正确的认知:我们的“国”还没有这么厉害,我们在自主创新能力上、产品技术竞争力上、全球竞争力上还存在诸多短板,需要加大技术创新投入,加快补短板;我们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更加开放。同时,正是中美贸易摩擦使得我们真正认识到需要尊重企业家精神,尤其要尊重民营企业家的创新创业精神。最近我们看到我们国家整个政策的导向是走向更加开放,更大的改革力度,在这一点上,我们看到了中国共产党人很强的自我批判精神与战略执行能力。而特朗普是自大狂,缺乏自我批判精神,同时,特郎普的战略执行能力毕竟还受到美国两会的约束。
4.来自于较为完整的工业制造体系和不死的中国企业家奋斗精神
前面谈到,特朗普及其团队具有浓厚的里根情结,沿袭的是二元对立的冷战思维,具有让美国再次强大的使命感,目前对付中国的招数无异于里根时代对付前苏联:一是大幅度给企业减税,激活美国经济。二是军备竞争拖垮前苏联经济,利用颜色革命,整垮了前苏联。但今天的中国已不是前苏联的体量,今天的时代,也不是里根时代,中国的经济总量已达美国的三分之二,是货真价实的老二。同时,我们现在已经形成了相对独立而完整的工业制造体系,有13亿消费升级的巨量潜在市场,美国想一把整垮中国没那么容易。另外,星期六是休息日,我们的企业家还来听华夏基石的论坛,足见中国企业家的持续奋斗精神不死。在这样一个时代,只要我们企业家的奋斗精神在,只要我们比别人付出更多,更努力,中国经济就崩不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