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回来了我就高兴了,马上我就要放个震动北京城的大炮仗。
要说模式化的生活,我可真腻味它。中国人说苦处也就是乐处,这就可以说明有人为什么爱吃臭豆腐,他们都能从臭里体验出香来。这可以说明懒于改造世界的人多么勤于改造自己。我发誓:在改造自己以适应于社会之前非先明辨是非不可,虽然我不以为自己有资格可以为别人明辨是非。
人们懒于改造世界必然勤于改造自己,懒于改造生产方式,对了,懒于进行思想劳动必然勤于体力劳动,懒于创造性思维必然勤于死记硬背。
可是我很喜欢你,爱你。男孩子只能爱女孩子,可这不是因为——该死,生殖细胞,而是因为她可爱。比方说你对于我,主要是因为你可爱。我从来没有在任何男人或女人中发现这么可爱的人呢。
《如果你愿意,你就恋爱吧》
如果你不要恋爱,那我还是愁容骑士。如果你想喜欢别人,我还是你的朋友。你不能和我心灵相通,却和爱的人心灵不通吧?我们不能捉弄别人的,是吧?所以我就要退后一步了。不过我总觉得你应该是爱我的。这是我瞎猜。不过我总觉得我猜得有道理,因为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我现在想认真了》
………………
王小波8月30日
说实话,爱你爱得要命。你要是讨厌这句话就从这儿撕,你爱不爱另论。
《吾友李银河》
其实我对未来、对信仰的一切也有信心,而且我也认为不能信别的,这是中国人民唯一的希望。我就是还有一点,我还希望明白什么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东西,我这样的人能做到的东西里什么是最美最好的。我要找到它,献给别人。这是一个狂妄的野心。
我又想起契诃夫小说里有一对情人,男的官女的叫小耗子,耗子的爱情准是唧唧歪歪的。这种爱情真见鬼。我就不会像耗子一样爱人。我顶多能当个骆驼。你呀,就是“吾友李银河”。你愿意吗?
《我对好多人怀有最深的感情,尤其是对你》
我们说的有时不堪入耳,但是心里只把它当些有趣的话哈哈大笑一场。我多半是一个粗人。我和他们在一起时我也不能是其他的样子。我有什么道理装模作样吗?
我的罪过主要是不应当在那里胡说,这真是不可原谅的。我悔罪,再也不说了。坚决不说了。你千万不要以为这些粗话在我的内心世界里占什么地位,它是一件外衣。
我又瞎说了一通,千万不要有什么话又惹你生气。你生气了就哭,我一看见你哭就目瞪口呆,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坏事在未受责备之前目瞪口呆一样,所以什么事你先别哭,先来责备我,好吗?
《孤独的灵魂多么寂寞啊》
可是我有一个最高的准则,这也是我的秘密,我从来不把它告诉人。就是,人是不能轻易知道自己的,因为人的感官全是向外的,比方说,人能看见别人,却不能看见自己;人可以对别人有最细微的感觉,对自己就迟钝得多。自己的思想可以把握,可是产生自己思想的源泉谁能把握呢。有人可以写出极美好的小说和音乐,可是他何以能够写这些东西的直接原因却说不出来。人无论伟大还是卑贱,对于自己,就是最深微的“自己”却不十分了然。这个“自我”在很多人身上都沉默了。这些人也就沉默了,日复一日过着和昨日一样的生活。在另外一些人身上就让它沸腾不息,给它的主人带来无穷无尽的苦难。
至于我呢,我情愿它永不沉默,就是它给我带来什么苦难都成。我们活着,将来我们都活过。我情愿它沸腾到最后一秒种为止,我永远不希望有一天我心安理得,觉得一切都平稳了,我知道,生和死,这是人们自己的事。谁也救不了别人的灵魂,要是人人都有个不休不止的灵魂才好呢。我真希望我的灵魂像你说的,是个源泉,永远汲取不干(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希望我的“自我”永远“滋滋”作响,翻腾不休,就像火炭上的一滴糖。
你知道我希望人人都有自己的智慧,你也知道我以为大家的灵魂只有自己才救得了。所以我永远不会想把别人的灵魂据为己有。我只希望我们的灵魂可以互通,像一个两倍大的共同体。你知道吗?孤独的灵魂多么寂寞啊,人又有多少弱点啊(这是使自己哭泣的弱点)一个像你这样的灵魂可以给人多么的的助力,给人多少温暖啊。
本着这些信念,我很希望你绝对自由,我希望你的灵魂高飞。当然,你将来爱上别人,不久说明我的灵魂黯淡了吗?除了嫉妒,不是还宣告了我完蛋了吗?
《爱你就像爱生命》
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你也飞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十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大家都睡了,我从蚊帐里钻出来,用钢笔在月光下的一面镜子上写诗,写了趁墨水不干又涂了,然后又写,知道涂得镜子全变蓝了……那时满肚子的少年豪气都变成辛酸泪了。我都不能不用这种轻佻的预期把它写出来,不然我又要哭。这些是奇怪你能体会吗?“只有歌要美,美却不要歌”以后我就知道这是殉道者的道路了。越悲怆的时候我越想嬉皮。
《写在五线谱上的信》
银河,
你好!做梦也想不到我把信写到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其他语录:
我发现有的女人是无价之宝。
李银河回忆说:“我们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共处二十年,竟从未有过沉闷厌倦的感觉”。(这样的一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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