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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新星出版社 2022-09-29 09:31 发表于北京
1680年，福克斯贸易公司旗下一艘由威尼斯开往东方的商船未在规定日期返航，船上人员和本应满载的胡椒等异国香料音讯全无。数周过去，在人们猜想商船或已遭遇海难，逐渐放弃寻找时，公司一位办事员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掏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向股东们买下了失踪商船和船上的货物。办事员向圣徒安东尼许愿，几天后，商船竟然奇迹般返航。满船胡椒所带来的财富，不仅足够办事员为圣安东尼建起一座气派的礼拜堂，还令他为自己在萨尔茨堡郊外建起了一座小宫殿，从此衣食无忧。
中世纪早期，1克胡椒在欧洲的交易价格便相当于如今的80欧元，堪比黄金（当前1克黄金约60欧元）。即使“地理大发现”后，胡椒价格下滑，1磅胡椒也仍能抵得上手工劳动者一周的收入。在数世纪中，胡椒是象征社会地位与声望的奢侈品：各国政要乐于将其作为外交礼物，在宴席上摆放精雕细刻的胡椒罐是宣示财富的时尚，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每年在胡椒上的开销，甚至相当于一位伯爵的年收入。胡椒也是可以抵扣税收、租金的硬通货：几颗胡椒能换取大量种子，两把胡椒则能换得一头牛加半只绵羊，欧洲的不动产买卖曾长期以胡椒缴付款项，有胡椒做嫁妆的新娘甚至能比只拥有金币嫁妆的新娘获得更好的婚嫁机会。仿冒胡椒会获得轻至拘禁、罚款，重至火刑、活埋的惩处，但高额的利润仍使制假贩假者屡禁不止。
这在胡椒唾手可得的今天似乎有些难以想象。当然，一切与胡椒原产于东南亚有关。对欧洲人来说，它是来自遥远而神秘的东方的香料，稀有、馨香，长期被用于敬拜神明的仪典，罗马帝国、阿拉伯商人和犹太商人先后垄断着胡椒输入欧洲的路径，远途贸易的层层转手与盘剥，进一步抬升了它的身价，形成了上面所说的种种局面。胡椒=财富，等式一旦成立，欧洲大陆上相继兴起的霸主们难免不想方设法摆脱限制，打通自己通向财富的路径，于是有了后面众所周知的大航海时代和殖民剥削。
听上去，一颗不足一厘米的小小浆果，掀起了数百年的腥风血雨。我们很少以如此微小的入口来走进那段遥远的历史，尝试之后，就会发现抽象的政治经济论与当下的生活有着多么密切的关联，这种联系甚至就在我们的厨房里。
胡椒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成为“香料之王”的巅峰之路，又是如何回到了“寻常百姓家”？这是《香料之王》一书的线索之一。不过，讲述胡椒的发迹史，在作者佩恩斯蒂奇父女眼中，只是带领读者领略胡椒魅力的背景板，他们的写作出于对胡椒的热爱，并无意深入严肃的历史研究。为寻找胡椒的“平替”，人们发现了多少种辛辣植物并将其冠以“胡椒”之名，又是如何享用它们的？这才是他们接下来关心的问题。
“长形胡椒”荜拨比我们熟悉的圆形胡椒（胡椒属黑胡椒种）胡椒碱含量更高、更辛辣，早在古印度时期就广泛用于医疗、烹饪；“带尾胡椒”荜澄茄香味柔和，常被调入蜂蜜口味的甜糕饼中，也被用于制作口气清新剂、喉糖，如今，其精油制品则用于香水和化妆品制造。西非出产的“乐园籽”早在十五世纪就作为胡椒的替代品风靡欧洲，以至于长期垄断乐园籽贸易的葡萄牙开辟新航路后，以较低价格直销的真胡椒，也被当成了冒牌产品——乐园籽。辣椒也很早便以“卡宴胡椒”之名进入欧洲。此外，还有很多“当地限定”的胡椒产品。比如，瓦努阿图出产的“卡瓦胡椒”。它具有麻醉止痛的功效，饮用卡瓦饮料是当地传统仪式、社会活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今，前往瓦努阿图还能喝到特制的“卡瓦可乐”，据说能够缓解紧张、放松身心。
荜澄茄
黑胡椒种的真胡椒，在今日仍是许多人的财富来源，有着不同的价格与品质划分。特别是在产椒大国印度、马来西亚、印尼、越南等地，它甚至有着以芳香油和胡椒碱含量、胡椒粒颜色和大小等标准度量的精密等级。即使我们熟悉黑胡椒牛排的风味、乐于将白胡椒粉撒入各种汤食中，也很难说得出各产地、各品种胡椒的差异，甚至最基础的——黑胡椒、白胡椒、绿胡椒和红胡椒的区别。这些，都可以在书中一探究竟。
最后，当然要回到厨房。作者认为享用胡椒最理想的方式是早餐时：手握胡椒磨，在刚刚出锅的煎蛋上撒上现磨的胡椒和脆脆的海盐，再配上微微烤过的新鲜面包！不过，书中仍提供了更多可供胡椒大显身手的食谱，有蔬菜料理、鱼类和红肉料理、小吃和酱料甚至甜点与饮料。在令人昏昏欲睡的秋日，不妨来一杯提神醒脑的印度香料奶茶：
1条 肉桂条
1条 荜拨
½茶匙 黑胡椒
2颗 丁香
3个 小豆蔻荚果
½茶匙 甘草
½茶匙 茴香
把以上所有配料碾碎（不要过度细磨），并混合均匀。冲调的方法如下：把1大匙红茶茶叶、1茶匙混合香料粉和1升水一起放入锅内加热并煮沸。然后熄火并盖上锅盖，让茶叶和粗颗粒的混合香料粉继续在已煮开的热水中浸泡十分钟。最后再依照个人的口味调入温热的牛奶和砂糖。
“如果这本著作能让您在生活中愿意珍视这个富有历史色彩的香料，而且能为您的胡椒罐带来一些崭新的美食意义，我们就达成本书出版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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