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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李振华 北京报道 即使美元再下跌一些，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美国经济自身的调节具有很强的抗震性，美联储小心翼翼的稳步政策调整，还不至于将美元陷入崩溃的边缘。 全球经济充满不确定性，经济学家们最大的担忧来自于美元的未来走势，关切度甚至超过了油价。 近期美元汇率震荡 美元汇率已经连续三年下跌，但未来是否持续这一下跌趋势，答案充满悬疑，严肃的经济学家们只好说“等等再说吧”。 多种因素促使美元在进入2005年的最初2个月内剧烈震荡，在经济日益全球化的今天，每一个相关的消息都会刺激它那根脆弱的神经。 元月的第二周，美国公布11月份贸易逆差的数字，美元对欧元汇率从周一的1.3080美元下跌到周三的1.3263美元，美元对日元汇率也从104.28日元下跌到102.15日元。 原因之一是，美国贸易赤字在11月达到创纪录的603亿美元，比10月份修正后的数据又增加了43亿美元。而此前，华尔街的分析师们还乐观的估计，其贸易逆差会收窄至540亿美元。显然，美国减小贸易赤字的努力没有收到明显的成效，投资者(更多的是投机者)找到了沽空美元最好的借口。 另一项数据也支持了投资者的担心，美联储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1月12日，当周外国央行抛售了28.72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和24.70亿美元的机构债，当周降幅为自6个月以来最大。 随后，美国财长斯诺老调重弹地重申美国政府的强势美元政策，但周四美国总统布什出人预料的讲话令疲惫的美元获得了一剂“春药”。布什说，2月份会向国会提交预算案，将冻结政府部分项目支出，削减财政赤字，并承诺到2009年，将美国预算财政赤字削减一半。虽然华尔街的分析师都对布什的宏伟目标将信将疑，但这足以使市场的忧虑缓解一些。 受这一消息的影响，美元开始走强，到周五，美元对欧元汇率回升到1.3103美元。但由于欧洲央行总裁特里谢对亚洲国家央行的“不满”的言论，美元对日元汇率经过小幅震荡，当周周五收盘时维持在了102.01日元。 2月2日，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宣布将联邦基准利率再次上调0.25个百分点，这是美国连续第六次加息。美联储还重申，未来将继续以“审慎的步伐”逐步取消其宽松的货币政策，市场普遍将其解读为未来几个月中继续提升利率的暗示。 凑巧的是，在2月2日，连任后的布什在这一晚发布了国情咨文，宣布进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通过个人投资资本市场获取收益来减轻社会保障支出的负担；另外，布什还宣布要继续实施减税政策，在预算中削减150个并不急需的政府计划，减少财政开支。 显然美元找到了支撑的充足理由，美元汇率在当周大幅走高。 在纽约外汇市场，从当周的周一开始，欧元兑美元汇率连破1.30和1.29美元关口。从1.3032美元上升到周五的1.2871美元；同时，美元兑日元汇率也从103.64日元上升到104.09日元。 不幸的是，2月22日，韩国央行计划向韩国议会递交的一份文件中透露，将增加对高收益非政府债券的投资，对其外汇储备进行多样化调整。消息一出，国际金融市场一片哗然，再加上国际原油市场每桶价格上扬到51美元的不利消息，投资者开始大量抛售美元，导致美元兑欧元汇率创出自去年10月份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当日纽约汇市收市时，美元兑欧元和日元均下挫近1.3％，分别为1.3260美元和104.02日元，同时对韩元重挫1.8％，至1005韩元，为7年来最低。 美元汇率变动扑朔迷离，悲观的情绪笼罩着国际金融市场。 亚洲央行能左右美元趋势？ 美元在2005年初期经过近两个月的调整，艰难实现了升值，国际金融市场刚刚暂缓了日益累积的忧虑。而韩国央行的表态，又使美元丢失了一大部分涨幅，这再度引起了人们的担忧。 美元的神经竟如此的脆弱！ 韩国目前共拥有2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其中大约有690亿美元的美国国库券，其它还有相当量的美国长期国债和机构债券。英国金融时报说，韩国央行可能持有的美元计价资产高达90％。 但根据韩国央行的表态，目的是提高储备的收益率，计划减持的美元资产更像是收益率较低的美国国库券。作为一个长期的计划，韩国央行即使减持，每个月也最多不过几十亿美元，甚至更低(或者只是降低比例，而新增储备购买美国国库券的比例减小)。面对7万多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市场实在微不足道，即使比较美国每月近400亿的新国债净发售量也构不成实质影响。 但多数投资者相信，这是亚洲各国减持美元资产的标志。此前，泰国央行官员也透露，正考虑将储备中的美元比重从80％降至50％。 投资者认为，亚洲最大的两个美国国债投资国日本和中国，一旦采取同样的减持措施，将没有人能够承接这部分减持的资产，美元利率会大幅飙升，到时持有美元资产将滑入无底深渊。 果真会如此吗？事实上，中国在过去的一年虽然面对美元不断下滑的汇率，仍不得不增加美国国债的持有量。根据美国财政部的公开数据，中国央行在2004年净购买美国联邦债券361亿美元，占新发行联邦债券约9％，只是美国国债投资在储备中的比例有所下降。 而日本央行为维护日元汇率的稳定，阻止日元升值，消除通胀的威胁，正不断地干预外汇市场，在2004年至少购进了1500亿美元的美国国债。而今后相当长时间内，为支持日本经济复苏，日本央行仍不得不大量购进美国国债，这将使美国资金供给不会发生根本的变化，使美国的利率仍然可以维持在相对较低的水平。 一些经济学家说，亚洲国家的央行作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让美国不断的吸纳资金“寅吃卯粮”，而换回的只是越来越不值钱的美钞，但目前这种境况在短期内又怎么能改变呢？ 另一方面，虽然中日两国持有美国国债合计占到了13％的比例(华尔街日报认为只有10％)，但仍不是美国资金流入的主流。美国利率水平不管何时都是由市场化债券供求关系所决定。目前，美国债券市场的总规模为20多万亿美元，即便考虑中国央行持有1400多亿美国政府机构和公司债券，以及日本央行上千亿同类债券资产，也只是不到5％的比例。而提供美国债券市场资金主要还是来源于私人资本的流入，但私人资本却表现得比较充裕，这一点可以从过去一段时间，美国国债和机构债要求的收益率并未出现明显的变化看得出。 考虑到美国处于加息周期，投资美国的资本收益率正在上升，同时美国经济仍处于强劲的增长周期，流入美国的资本并没有出现逆转。 一些经济学家相信，亚洲央行的态度并不能左右美国利率水平，其资金在边际作用上比想象的要弱得多。 美元的支撑力量 但似乎一些人愿意将美元目前的下跌走势看得更为严重，并认为会对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霸主地位带来严峻的挑战。 至少索洛斯会这么看，他在沙特阿拉伯召开的一次国际会议上警告说，美元将会进一步下跌。判断的原因是，为了保证石油的收入，石油出口国会将储备更多地分配到更为保值的欧元而不是美元。他还说，如果油价继续推高，美元将进一步下跌，当美元跌破一定“支撑点”后，将引起全球金融市场的混乱。 这么看来，美元不但承受亚洲央行抛售的巨大压力，而且还要应付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储备转换的风险。这反映了市场的担忧，但更多的是投机资本对美元汇率变动的推波助澜。 一些经济学家相信，美国贸易赤字和财政赤字为投机资本寻找了绝佳的借口，但要迫使欧佩克和亚洲国家寻找替代美元的货币，条件并不成熟。 日本经济的疲软注定它难以取代美元成为世界的硬通货，剩下的唯一就是欧元了。但欧元真的能完成替代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的转换吗？ 也许欧佩克开始考虑引进欧元作为结算货币了，但这个替代过程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另外，作为国际关键储备货币需要诸多因素的支持，欧洲央行在非集权的政府作用下，政治影响力有限，其多国的利益牵制使其缺乏强有力的货币政策权利和全球远见。再说，其金融框架的深度和广度也难以和美国相匹敌。 虽然美国政府希望维持一段时间弱势美元的政策，以改善贸易状况，弥补赤字不足，但他们显然意识到与危及其关键储备货币地位的利益相比，这并不算什么。美国可以对自身的结构进行调整，这在过去20多年时间里，曾熟练运用，屡试不爽。 人们估计，美国双赤字将在长期内存在，至少不会在5年内彻底翻转，因为这也是长期形成的。但美国政府已经开始采取措施，遏制向不愿看到的结果转化。 美国过去一直鼓励消费，不鼓励储蓄，包括私人和政府都靠借债度日，但这种情形正悄然变化。美国政府正在持续地提高利率，以减少房屋的投资需求，遏制房地产的泡沫。同时，布什关于社保体系的改革，正鼓励私人减少支出，将更多的钱储蓄起来，充实他们的退休金。 再说，在过去一年中，美国吸引资本的流入并未如人们预想的糟糕，并不会使美国政府和私人突然“断奶”。 2004年全年，美国资本市场吸引了8218亿美元的净流入，较上年同期增长25％，足以填补美国创纪录的6177亿美元经常项目赤字。 就拿2004年11月份数据来说，美国净资本流入更是增长68％至810亿美元，12月虽出现下滑仍达到613亿美元，弥补当月564亿美元的贸易赤字仍绰绰有余。 而且流入美国的资本结构也表明，欧洲国家和亚洲国家似乎是争先恐后。 多数经济学家估计，美联储在接下来的数周之内还将利率提高0.25个百分点，这会再次提高投资美国的资本收益率。估计两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会比2004年提高1个百分点，达到4％，这比欧洲和日本的国债收益要高出1.5％－2％。同时，另一项重要的政策开始实施，美国《本土投资法》规定对美国企业海外利润回归本土大幅减税，数千亿美元将受益这一政策，显然这都有利于资本流入美国的积极性。 美国经济在2005年的表现也要好于过去的预计。IMF称，2005年，美国GDP增速仍会高达4％左右，对于欧洲经济增长的估计大约为2.1％，日本为1.6％。强劲的经济增长会促使美国企业利润持续上升，在微观层面增强投资者对美国经济的信心。最为直接的后果是，美国吸引FDI的投资会进一步增多。过去一年，美国的FDI投资达到了1200亿美元，轻易而举地超过了中国再次位列榜首，经济学家相信，2005年美国吸引的FDI还会超过这个水平。 那么美元走势是否还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呢？ 不会！多数经济学家相信这只是人们陷入了一个误区，即使美元再下跌一些，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美国经济自身的调节具有很强的抗震性，美联储小心翼翼的稳步政策调整，还不至于将美元陷入崩溃的边缘。 除非出现美元的恐惧性抛售，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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